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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0 章

    最终,云戮让莫白卸了大半灵力给秦乐,派他去暗湖寻找扬非踪迹,三个月内,若他再无线索,他们兄妹两人就以死谢罪。

    莫白离开后,云戮让莫止和杜商一起协同秦乐先找到朝笙,其余的之后再谈。

    秦乐害怕圣上答应莫止的请求,还欲再献言,只见云戮大手一挥,他和杜商以身至宫墙之外,原本坍塌的宫墙已垒好,恢复如初。

    宫墙之内,云戮隔着白虎面具凝视着莫止,一言不发。半晌后,云戮唤来了曹公公,让他去把溪花带来。

    地丁猜想云戮是想令溪花用诚灵逼问自己是否真的拥有朝露的记忆,询问今辰是不是云非之子,询问她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睛,能不能免除他当灵力通道的痛楚。

    趁溪花未来,地丁一边运气疗伤,一边偷偷向自己体内注入谎灵,以抵消稍后的诚灵。

    熟料还未等到溪花,云戮忽然又一抬手,两人已身至另一个铁笼。

    铁笼内很昏暗,没有窗户,密不透风,仅靠着几个夜明珠发着微弱的光芒。

    地丁看清铁笼里的东西时,顿时湿了眼眶。

    这铁笼里的东西都是朝露收藏的公子非。有公子非的字画、书籍、小传,也有她听闻后编写的传记。那个木头人像还是爹爹按照公子非的人像雕刻的,那本解忧阁在谬灵的部署图,是奶奶采集了半年多的消息,编制给她的,娘亲还把公子非的诗词绣在枕头被褥上,熏以花香,夜夜伴她入睡。

    九年来,这些东西足足装满了三间屋子,他们一家对之视若珍宝,呵护有加。地丁记得,朝露和爹娘、奶奶最后一次一起在家吃饭时,爹娘还在打赌,第四间屋子多久装满,谁输了谁就烧三个月的饭。爹赌不出一年就能装满,娘说一年装不满,至少两年。当时奶奶还抱着朝露说笑,逗趣道:“小露儿,为了让你爹爹成为大厨,你这一年来得抑制些,收集慢点,少点,实在不行,就先放在奶奶房间里,奶奶屋子大,能堆可多了。”

    “娘,你怎么能教小露儿耍赖呢!”朝横阳像母亲撒娇。

    露荀给娘亲和小露儿碗里夹菜,笑道:“小露儿,奶奶屋子如果堆满了,也可以放到娘房间来,娘把你爹爹的东西挪到院子里去,够你放不少传记呢。”

    “你们就欺负我!好,我明儿一早就下山收集云非的东西,看你们屋子装得下不!”朝横阳信誓旦旦三个月就要把她们的屋子装满,为了存力气,那一夜他足足吃了四大碗饭,吃得肚子鼓得像个小山丘,最后肚子胀得难受,不得不喝了一碗消失消食药,惹得露荀和朝笙取笑了他一晚上。

    后来,朝露和家人离散,就再也顾不上那三间屋子里的东西。

    地丁没有想到云戮竟把它们都搬到这大铁笼子里面,一时触景伤情,泪流不止。

    云戮幻出一把火把,递向莫止,道:“烧了吧。”

    “嗯?”地丁不解地望向云戮,眼泪滴落到怀里的枕头上。

    “你不是对云非失望至死吗?你难道不想烧了他们吗?”云戮听说当年在铁牢里,朝露听闻云非死讯,乐开了花,笑道他死了真好,他终于死了。

    “你,她是盼着他死的吧?”云戮问莫止,他想起当年自己亲手了解云非性命时,也是开心极了,堵了六年的心终于舒畅了,他舒畅得手里的剑飞舞起来,将眼前的人通通杀死,云晞的人也好、谬灵的人也罢,通通杀死。

    他恨了云非六年,终于亲手杀死了他。他太开心了,他要所有人为之庆祝,以生命做烟火,为之庆祝,为之歌舞。

    云戮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若不是祁枭阻止,兴许他会把所有人都杀光吧。

    “她,她”

    见莫止答不上来,云戮忽然怒不可遏地扼住她脖子,嘶吼道:“你究竟有没有她记忆,你说!你说!她恨不恨他?她是不是恨不得他死?!”

    地丁差点被活活掐死,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见莫止喘不过起来,云戮松开了手,愤恨地问她,“她恨不恨他?”

    地丁喉咙里全是血,止不住猛然咳嗽,咳了一枕头的血。

    见血落到枕头上,她慌张地去擦,这是娘绣的枕头,怎么被她弄脏了?

    地丁难受得痛哭流涕,她已分不清自己和朝露了,或许,朝露真的与她融为一体了,如今的她,既是莫止,也是朝露。

    “烧了它!”云戮见莫止如此心疼云非的诗词,气愤不已,他带她来是想激发她对云非的仇恨,想见她愤恨地烧光这一切,而不是让她睹物思情,怀念云非。

    “不,我不会烧的。”地丁摇头,紧紧护住怀里的枕头。这些都是爹娘、奶奶的心血,如果云戮要烧了它们,她会同他拼命。

    云戮见莫止视死如归,忽然有些乏力,有些害怕。

    他慢慢闭上眼,挥袖送莫止出去。

    地丁望着眼前的杜商和秦乐,才反应过来云戮将自己从铁笼里送出来了,他让自己走了?不等溪花用诚灵了?

    杜商见莫止忽然出现,满脸是泪,嘴角又挂着鲜红的血珠,脖子上印着红肿的指印,怀里还紧紧个带血的枕头。枕头上绣着诗词,他认出那是云非的诗,大体猜到发生了什么。

    秦乐见莫止出来,手里的剑蠢蠢欲动。

    杜商忽然似笑非笑地望向秦乐,冷冷道:“秦大人,如今莫小姐身上有朝露的记忆,你若敢伤她分毫,我父皇定饶不了你。”

    秦乐望向杜商,收起眼里的杀意,笑道:“十三皇子误会了,圣上让您和莫小姐协助我找出朝笙,现在我们三个人是同盟,我怎么会伤害同盟呢?”

    杜商冷冷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秦乐转而对莫止道:“莫小姐,圣上让我接任司法大人一职,你哥哥去血刃坊了,得劳烦你将你哥哥的司法公文、物件等整理整理,移交给我。”

    “好,我会尽快整理好,连并贺礼一起送到秦大人府上,恭贺秦大人高升。”地丁擦掉脸上的泪,看到秦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她已全然从朝露的情绪里走出。

    “多谢莫小姐了。此外,我还想劳烦莫小姐写张方子给我。”秦乐礼貌地朝莫止点头,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之前对莫止的杀意。

    “什么方子?”地丁心里已猜到秦乐的算盘。

    “最毒的毒药,不直接置人于死地,但却让人痛苦不已,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秦乐一脸柔和地变出一副笔墨纸砚递给莫止,脸上的神情柔善得像是世间最大的善人。

    “好。”地丁提起笔刷刷在纸上写下个方子交给了秦乐。

    秦乐满意地点头,若莫止给他的这方子被他找出破绽,他立马去云戮那里参她一本。

    “十三皇子、莫小姐,三日后我在府邸设下薄宴,请二人务必光临。”

    秦乐将方子折好揣起,转身离去。

    地丁抱着枕头正欲回莫府,杜商叫住她,“破烂担心你,你去见他一面,让他安心。”

    “嗯,好。”地丁想到受伤的哥哥,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也不想破烂担心。

    “你身上都是血,脸上全是伤,我带你去云音殿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不然破烂见你这样子,肯定又会难过了。”

    “好。”地丁点了点头,周身疼得已经没有了知觉。

    杜商望着莫止一身血衣,却浑然无事的模样,想到湖底他杀她时,她也这样不叫疼,丝毫不像一个被宠大的大小姐。哪怕像祁蓉自幼征战沙场,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大小姐的脾气,娇纵又骄傲。杜商见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小姐,全然不似莫止这般,莫家究竟怎么把她养大的?她怎么会处处顾全别人,却全然不顾自己,好似丁丫头那般。

    杜商猛然意识到自己再次把莫止当成丁丫头,气愤不已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恨不得杀死自己,免得自己再神志错乱,识人不清。

    地丁不明杜商为何忽然发疯般打自己,欲上前阻止,却被他呵斥来呵斥,只能抱着枕头在一旁静静守着。

    杜商发疯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血红的眸子也不瞧她,冷冷道了声“走”,便带着她朝云音殿飞去。

    云音殿内,正在批阅折子的弋音见到浑身是血的莫止,顿时泪眼婆娑,立马命司公公去请御医来帮她疗伤止痛。

    杜商见母亲如此关心莫止,想是知道她得到朝露记忆了,把她当朝露看待了。

    “帘后有个御池,你把身上的血迹洗掉。”杜商说完便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我没事,不疼,小伤而已。”地丁朝弋音笑了笑,安慰她自己没事。

    弋音望着故作坚强的莫止,恍惚看到了朝露,哽咽道:“我新做了把琴,你要不要我抚琴给你听?”

    “要,要,要,我最爱听你抚琴了,听你抚琴我身上的伤可不药而愈。”地丁不由自主地代入了朝露,逗弋音开心。

    听到她这么说,弋音欢喜地擦掉脸上的泪,把她搀扶到御池庞后,放下帘子,走到大殿拿出新做的琴,缓缓拂了起来。

    她十年未抚琴了,手指有些生疏,旧时的回忆随之涌来。

    她自幼喜欢抚琴,只有抚琴时她才是自由的,只有抚琴时她才是快乐的。可是爹娘不喜欢她抚琴,爹娘只希望她能选上太子妃,哪怕那是一条必死的道路。

    没有人在意她的琴声,没有人在意她,除了朝露。朝露是她唯一的听客,只有在朝露那儿,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颗棋子。

    弋音一曲扶毕,莫止也洗好了身子,弋音找了身新衣裳给她换上,刚换上,门外司公公道太医来了。

    地丁不想让破烂久等,他肯定担心急了,便让太医匆匆看过后随便涂了点药膏,就要起身离开。

    杜商抱着一身衣裳走进来,递给她道:“我刚做了身衣裳,和你进宫前的一样,你把它换上,免得破烂起疑。”

    地丁接过衣裳,只见衣裳新旧程度同之前那身一样,就连伤口血迹都同进宫前一样,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在乎破烂,用心至此,不由道:“你对破烂真好。”

    杜商忽然皱眉,厉声警告道:“你不许打他注意!不许伤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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