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人

    下一瞬,她被祁黎拉着走进一个狭窄的胡同。

    祁黎早就发现了她的动作,淡然的看着主路上来回走动的人,轻声说:“在这里,不能使出法术。”头顶上将蓝城与海隔开的不是普通结界,而是束缚蓝城鲛人无法正常修炼的法阵。

    没有法术,还要去寻找蓝城深处的秘密,几乎是寸步难行。

    祁黎抬下下巴,示意她往路上看:“你看她腰间的带着的东西。”

    徐听雾随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鲛人女子。眉目深邃容颜精致,她穿着十分大胆,红色的纱衣薄透可见白皙的皮肤,盈盈一握的腰并无别的遮挡,上面绑着一圈红色长线,串着差不多人拳头大的贝壳模样的白色宝石,正好挡在腰前肚脐的地方,下半身长裙十分紧致,显示出诱人的曲线。

    冰肌玉骨、婀娜多姿,别说男子,就是她也忍不住被吸引住目光,蓝城的鲛人有这般好样貌。

    徐听雾看得目瞪口呆,直到人影走远,耳旁传来男子轻飘飘又略带无语的声音:“我是让你看她腰间带的东西。”

    徐听雾干笑收回视线,问他:“是那个宝石?”

    “那是世族的月令,四大世族分别是不同的颜色,方才那个人是姜家的。”

    竟然还有这种讲究,徐听雾又转过头看,这才发现,路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带那个月令,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

    这时,徐听雾又看见一个身带蓝色宝石的高大男子经过。

    “那就是宰家的。”祁黎在旁提醒说。

    “郎家是红色,连家是黄色的。”

    徐听雾疑问:“这只是区分身份的标志吗,这样明显,一碰面不就一眼看出面前人是敌是友了。”

    祁黎说:“月令是四大世族一同决议的,只是拥有了月令的人,必须都要戴在身上。并且只有拥有月令,我们才能使出灵力。”

    原来是这种作用,徐听雾又觉得多此一举,如果想跟对方下绊子,四大世族都用相同模样的月令岂不是更能隐藏,反过来一想,或许就是为了防范自家被无法查知身份的人所害吧。是权利的象征但也是约束。

    有人从这个胡同经过,徐听雾打量他身上,并无月令。直到人走远了她才说话:“那我们就要想方设法得到了?选哪一家的比较好?”

    她的打算是明抢,祁黎看她跃跃欲试,沉默片刻说道:“郎家势微又与姜家交好,宰家一家独大,连家韬光养晦。”

    那郎家与姜家联合也是为了制衡,宰家族长如今是蓝城的领袖,表面上是他家最合适。

    徐听雾却说:“那就黄色?”

    祁黎眼中升起一抹兴味:“为什么不选宰家,宰家在蓝城近乎大权独揽,有他家的身份更好行事。”

    徐听雾听得出来他是在拷问自己,她撇撇嘴回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宰家一家独大,城中肯定都是他家的势力,我们两个生面孔突然出现过于引人注目,极其容易暴露身份。”

    相反是韬光养晦的连家,更方便行事。

    祁黎道:“连家的月令可不好得,他们不像宰家那样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连家低调确实更利隐藏,宰家也不是不行。有了月令他便没什么可怕的,只是选择宰家有些冒险。

    他垂眸看徐听雾,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那就连家吧。”

    两个人一丝灵力没有,衣服又湿漉漉粘在身上有点难受,徐听雾提议先去换身衣服,她早就好奇这蓝城的衣服布料发光的原因了。祁黎并无异议,被她拉着走进一家店铺。

    徐听雾瞧他也没有要自己挑选的意思,于是自作主张给他选了一件浅青色衣袍。听店家说,这布料是用浸泡的染料中,特意放了研磨成粉的闪光贝,所以才会有星星点点的光,也是这城中卖的最好的衣料。

    徐听雾选了一件跟身上这件青裙差不多款式的长裙,不同的是,这个发光的布料摸起来十分细腻滑润,如水一般温凉。

    当她换好衣服的时候,祁黎也走了出来,不再是一如往常的白色衣袍打扮,浅青色长袍在蓝色海水的映照下光彩溢目,徐听雾认为原本那件绣着红纹的白衣在外人眼中看有些怪异,换上鲜艳些的颜色会更接地气,但这身衣服被祁黎穿在身上,活脱脱一个俊美的青年男子,让人根本无法把他与浮岚宗活了数百年的师祖联想到一起。他的眉眼都生动清澈许多,气质温润淡雅却带一丝矜贵,让人觉得更加高不可攀。

    她总结,这跟穿什么衣服没关系,主要还是看人的气质。

    “如何?”

    见徐听雾打量他,祁黎低头看一眼新衣服。

    徐听雾反应过来,微笑回道:“尚可。”

    祁黎觉得这两个字是徐听雾故意说的,他不在意的的轻哼一声走出店门。

    徐听雾拿出在重光居带出的灵石,付给店家时面前的鲛人有些惊讶,像是从没见过灵石一样。徐听雾顿时有些后悔,害怕会暴露他们的身份,手刻意的往后缩了一下,下一瞬掌心的灵石就被人取走。

    那店家笑着说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宝石,也就当成钱抵了吧。徐听雾强颜欢笑,暗中舒了一口气。

    店家觉得她出手阔绰可能是哪家的小姐,于是笑着恭维了一些好话。徐听雾没有多言,转身看祁黎还站在门口,面朝着街道在等着。

    街道上行人匆匆他却始终镇定自若,背影修长得体,不回头也知这人定是仪态万方。阳光透过层层海水倾斜而下,波光荡漾间连带着漂动起来的发丝也显出淡蓝色。

    店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哈哈的说:“那位公子还在等姑娘,咱就不多言了,姑娘若是喜欢我们家的衣服以后可以常来看看,我们这里都是......”

    说好的不再多说还是滔滔不绝,她敷衍的连连点头想尽快离去,在转身的那一刹,还听到身后店家的声音:“真是一对璧人啊。”

    “......”

    她的脸瞬间炸开一样,热如发烫从头红到了底,心中恨不得赶快离开此地。

    徐听雾勉强的扯着嘴角,忽略心口的怦怦心跳,装作没听到赶紧加快步伐。背对着他的祁黎像是等久了,转过身来看她,她使劲咳了两声走上前,祁黎看她眼神莫名。

    只能干笑着解释:“突然感觉嗓子不太舒服。”说完还十分刻意的捂着胸口狠狠咳了两声。

    祁黎挑挑眉看向对面。

    蓝城第一药铺......

    “......不用了。”

    这药铺出现的突然又直接的。

    祁黎勾唇,指指方向:“往这边走。”徐听雾赶紧跟在一旁,装做不经意的侧脸看他,祁黎专心行路根本没注意她的目光。

    徐听雾在心中想,他应当是没听见的。

    *

    徐听雾靠在街角朝对面看着,庄严肃穆的宅子,连门匾都没有,若不是祁黎说这是连府她都会直接忽视,果然是低调。

    “师祖是怎么知道这是连家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蓝城这么多事?”

    祁黎打量着来往的人,神色淡淡的,“书上看的,至于连家的地址是方才你在店铺时找路人问的。”

    又提起那家成衣铺,徐听雾闭上了嘴。

    这条街道明显的宽敞许多,但比起主街来说,经过的人少了很多。看来连家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不问他事。

    连府的门一直只关着的,他们两个在这里待了有两刻,门没打开过一次,沉寂的像是里面根本无人。

    忽然在头顶上方,有两三个鲛人从法阵外游进来,为首的那个穿着精致,气质不凡,落地时一条闪着黄色鳞光的尾巴化成双腿,在旁边的鲛人簇拥下,走近连家的大门。

    落在最后的那个鲛人还没成年,蹦跳着到前面将门打开,谦谦君子般的少爷进了门,随后沉重的木门又人被关上。

    徐听雾看到了及人腰间挂着的黄色月令,猜测着说:“那应该是连家的公子了,看起来已经成年。”

    祁黎瞥她:“成年与否,与我们要做的事是否有关?”眸中用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还是说你想用美人计迷惑他直接将月令给我们?”

    徐听雾瞪大双眼控诉他:“我可没这个意思。”

    怎么会将她的问话与这件事联想到一起。徐听雾想的很简单,刚到蓝城自然是要先观察这里的人一举一动,方才那个人身份特殊,她是想仔细着看有没有能捕捉到的信息。

    祁黎讲过的人鲛相爱的故事也是发生在蓝城的世家,那个人正好就是世家连家的,她忍不住猜了猜他是否有心上人,是否又是因为心上人才选择了自己的性别。

    她撅起嘴嘟囔道:“那公子气质举动皆不时常人能比的,我猜美人计也不一定好使吧。”

    祁黎轻嗤:“好不好用你可以试试。”

    徐听雾轻轻的“切”一声,有些愤愤不平:“师祖看过那么多书,书上有没有说鲛人的审美如何,通俗的讲,就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原本是想让他无言以对的,谁知祁黎倒真的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长相的,但一定不喜欢你这种聒噪的。”

    !

    真的没一句她爱听的。

    徐听雾瞪他,随即翻个白眼又看向那座宅子,不准备与他计较。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没好气的问。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这样有主见就让他拿主意,她可以当成自己没脑子,省得之后计划失败是她的责任。

    祁黎瞧她像是真的生气了,抿着唇静了片刻,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看了一眼神情紧绷还在生气的徐听雾,默默说:“潜进去吧。”

    徐听雾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主意,她感觉这个方法跟美人计不相上下。刚要迈起步子又停住,她回头看着祁黎,祁黎因她的突然转身愣住。

    “师祖可还没跟弟子说过这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心中还是带着气的。

    她摇着头嘴上自谦,心中愤愤:“弟子灵力低微,如果过于凶险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这是要光明正大的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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