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博5

    云销雨霁。

    怀中人睡颜甜净,宛若风雨里安于巣窠的幼雏。

    司马赜给她沐发洗浴,不以为累,反以为利。心安处,不觉苦。

    别家妖姬都是夏日若席,凉若锦缎。冬日若炉,如卧棉上。在他这儿,他才是那个一条龙的服务——真是非常非常非常亏本的买卖呵。

    然而她的头发像水草一般柔柔地在他肌肤上招摇游走,便已足够让人甘之如饴。

    何况,郎君抠扪处。何况,何处不可怜。

    穿过她的长发,他的手。

    婉伸郎膝上,郎亦分丝发。他就该管她。自其份也。

    迷糊睡着的司马灵泫不满地嘤咛了几声。

    念及此,不禁轻声笑骂了一句:“没良心的憨包。”

    司马灵泫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道:“六哥,你又发什么疯?又骂我。”

    司马赜道:“爱你亲你。”

    司马灵泫伸手就拍了拍他的脸,显然是对他的说辞不满,娇嗔问道:“我觉得我特别乖,特别温柔,特别漂亮。对不对!”

    司马赜捋了捋她的头发,面目,肩颈及锁骨……

    自然而然心悦诚服地道:“这个自然。我们灵儿是整个天汉最好的女郎。普天之下,余皆秽土。”

    司马灵泫皱了皱鼻子。勉强还算满意吧,面上不显,唯有嘴角却是压不住。

    她只得轻咳一声,以为掩饰,道:“呵呵,好吧。我信了你的邪。”

    花朵吐艳,水流涨腻。淫靡不可逼视。

    虽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不能面对。羞得往他怀里钻,肌肤灼灼,脸亦烫得如火炉。

    “水腻花腥,如美人弃脂水。你羞什么?”

    “向来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而已!”

    一个自然而然说着一件稀松平常之事,且不忘强调是她的美丽使然。

    一个更是反唇相讥始作俑者!

    司马赜笑道:“泫泫这么硬气!那你自己弄!自己洗,洗牛奶浴。”

    说着就要罢工。

    司马灵泫脸若滴血,实在招架不住,只能推着他手,阻止他,软软告饶:“别……我不要……”

    司马赜道:“这是你求我的噢……”

    “嗯……”

    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烫,源源不断地流失于指缝。着迷惶惑,虚乏落空。

    “泫泫,何处不可怜。”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司马赜以为夫妇一体,自是不能自己独悦。

    非要她一起看。

    为人强逼,不看不行。

    爽然,如卧云端。

    如卧云端,畏惧踩空,爽然若失。

    涨腻吐艳,水腻花腥。她忽然觉得,这一生,确实是跟眼前这个坏坯锁在了一起。

    初识情爱的少女,如何能具备对未知的想象,如何相信还能爱上另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在她身上打滚,弄得她满身潮水气。

    再这般,洗干净牛奶浴。

    无尽的空虚与疲乏如潮水般涌来,裹挟着她。

    让她只能被迫说爱他。

    “六哥,我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嘤嘤哭泣,不能自已。

    “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而与此终古。愿岁并谢,与长友兮。千秋万岁,独悦此怀。我无法不爱你呵,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哭哭笑笑,连他的眉目都看不分明。只凭直觉,一味说爱他。

    也恶狠狠地逼他说爱她,只爱她。不然就让他做阉奴!再不能去祸害别人!

    她以屈子作此问,他亦不敢有他想。也以屈子文章答此问:“后皇嘉树,橘徕服兮。有些人天生契合,灵儿呵,适我愿兮,实获我心。妹妹天生美好,是我天生连理。”【PS司马灵泫等诸弟向来讽刺他是“神台橘”。】

    司马灵泫尤不乐!

    撒娇撒痴撒赖撒泼地直摇头,直说着:“不够。”

    “不够?哪儿不够?巧言誓言不够?还是恁我言行非一,身体力行不够?”

    “就不够!”

    “非伏其身而弗见也……非藏其器而不发也……”温柔缠绵,如落花飞来飞去袭人裾,想入非非,却不落窠臼。让人爽利,却不让人酣畅淋漓。省略一万字动作。

    “非闭其言而不出也。”省略一万字动作。

    “时命大谬也,时命未到。”省略一万字动作。

    “大谬!你妹!”司马灵泫又怨又怒,语气却是嫩得滴水的温柔。

    向他求欢,向他索爱。

    “我妹说‘大谬’,如何不是我的罪过呢。都给你,都给你,一定让你到,一定让你够……”省略一万字动作。

    “别,别……”指甲抓破肌肤,令人吃痛。司马灵泫这里,是能让他受伤的为数不多的人。

    “要也是你,不要也是你。妹妹,你让我很难做的哎。”

    “吾令羲和弭节兮……”

    羲和善御。

    司马灵泫又乖巧又可怜地示弱告饶,如何不让人柔肠百转。又是让人想要放过她,又是让人想要更深地爱怜她。

    欲罢不能。

    只能黑着脸佯怒,柔声道:“我轻一点。”

    羲和……又是一个令人轻呷都觉得唇齿留香的好名字。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总是能让他高兴。

    对着唇,轻轻叩问,也告诉她,他很欢喜。

    ……

    司马赜看着无风自动的床幔,无奈拧了拧眉心,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魏博还是沧青?这是个问题。

    鹬蚌相争,螳螂捕蝉。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

    渔翁来则灭渔翁,黄雀来则灭黄雀。

    他需要考量的,从来都只是: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他该如何决定,而非抉择。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养一只会捉鱼的熊。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

    怀中人似乎觉得冷了,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

    扶余炎玉确是至宝,可惜太亮了。他将其放得远了些,也难怪她觉得冷。

    司马赜淡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安抚着给她掖了掖被子。怀抱着她,又贴得近些——以身供暖。

    邀功似的道:“我知道你没睡着,说说吧,眼下局势,你怎么看。”

    “唔……”

    “问你话呢……”

    “唔……”

    司马赜低头往她额上咬了一口。

    司马灵泫吃痛,推搡着怒道:“累,不能言。”

    司马赜奚落道:“你顶多是腿不能动……”

    司马灵泫怒道:“两次!”

    司马赜皱了皱眉,讪笑道:“我也不喜欢,谁让你这么不中用呢——好吧。”

    好吧——就是他只能自己丰衣足食了!揉揉她的鸡头肉,以后只能靠此区区四两,拨千斤了。

    “日月掷人,良人长成。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何日获聘?何日得归?”

    “呸……从你家正门到你家偏门吗。”

    被他揉弄得痒痒,推开了他手,只好俯就他,与他说话。

    “有事说事,我累着呢!”

    司马赜道:“你顶多是俎上之鱼,还能有余地说累?”

    司马灵泫道:“唔……六哥哥这个神仙佳士,在我的心,我的脑,跑马圈地,哪里能不累的呢。”

    司马灵泫这话说的巧妙。不仅缓和了酸溜溜的气氛,更是令人听来倍感舒心愉悦。

    司马赜嗫嚅道:“你都不关心我。”

    “我兄算无遗策,哪里需要我饶舌。”

    “呵,厉不厉害在我!关不关心在你!”

    司马灵泫显然没呷出来此言利害,以为他就是埋怨她不够关心他前途而已。便抚摸着他手,就事论事疏解道:“我当然关心你呀!不关心你,我怎么会在这里?无论是辽东还是幽州你都做的很好。是……黄雀是你。渔翁是你。执棋人是你。翻云覆雨手是你。鹤立鸡群是你。鸠占鹊巢是你。都是你。”

    司马赜冷笑道:“是啊,现在都知道我厉害了,上赶着要先发制人,下手为强者,更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司马灵泫道:“呵呵,我最多就是会涂鸦会写两笔大字。”

    “呵呵?”司马赜甩了她手,道,“你好好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涂鸦,韩弢也。

    书法,他教的。

    ——画在书前!

    在床上都能这么不忌讳。若在他处,他都不敢想,他们能如何死灰复燃,鸳梦重温。

    “啧……”司马灵泫讨好地揉了揉他胸口,给他顺顺气,道,“嗯……我确实……”

    画画比书法好些——这个话,谁都能说的,她说不得!

    司马赜低头瞟了她一眼,这个威压一般人可禁不住。司马灵泫只得嘬了他肩胛一口,道:“我错了哥哥。哥哥最好。”

    司马赜这才勉强为喜,仍道:“你的书法是我教的,骑术是我教的,掷卢是我教的……你于衽席之上偏说旁人,教我如何不羞恨。”

    司马灵泫欺身上来,揉弄着他脸,道:“好好好,以后都说,六哥房中术教的最好!骑射术最佳!”

    司马赜眼神晦暗,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司马灵泫气馁地枕靠在他胸膛,恹恹地道:“魏博,太危险了。沧青二地,又是谁的人吗?要寻你晦气?向你讨便宜?”

    司马赜笑道:“让你问我呢?”

    司马灵泫噘嘴嘟囔道:“这活干不了!我觉得做俎上之鱼挺好的!你现在还要我……”

    “吟风弄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呵呵……你以为凭你……”

    司马赜捏了一把她的痒痒肉,道也如实说来:“颜盛色茂,腰细体酥……就能一‘劳’永逸了?你哪里又是个‘吃苦耐劳’的。”

    司马灵泫摇摇头,撒娇道:“六哥不苦,六哥是甜的。”

    湿软的发混合着湿热的呼吸,令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轻轻哼了声,不得不说他的泫泫,确实可以什么都不做,便多的是人双手奉上。

    司马赜揶揄道:“村话倒是说得挺溜,问策就是个锯嘴的葫芦。”

    司马灵泫报复似的嗦了锁骨几口,适才糯糯地道:“那也是六哥哥教得好。”

    司马赜对她不抱幻想了,道:“那你掷卢吧……也是我教的。”

    司马灵泫这才挑了挑眉,道:“嗯……那就不去魏博吧!”

    司马赜舌头抵了抵上颚,道:“尽用妇言死得早——那就不去魏博吧。”

    司马灵泫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怒道:“那你问我干嘛!有意思吗?还是存心奚落我!戏弄我!”

    背过身去,不想理他!扯了扯被子——扯过了所有的被子!把自己一股脑儿地全埋住了,也好过冻死他!

    司马赜却是笑入眼底,洇入心底。

    满心满意都是很满意。

    掰过她的身子,扯下盖脸的被子,笑着哄慰道:“既知西窗,如何不知东窗。”

    西窗剪烛,东窗密谋,皆是帷幄之间,闺房之乐。

    司马灵泫心下怒沉!丝丝甜蜜却蛛网似的将她缚住了……

    可是六哥他真的好会……衽席村话一绝,枕前蜜语更是令人恍惚不知所往,心之所系,都为他牵引。

    “夫妇一体,我挚爱汝。故而希望佳偶是你,良佐是你,以后都是你。休戚相关,若非问你,还能问谁?”

    司马灵泫叹了口气,认栽道:“你终归都是对的……”【PS……如懿:你总有那么多的说词←_←

    司马赜这种极品男,你要是爱他,那就乖乖接受他给的所有的爱。若是不爱了,就会觉得他真的是个极品←_←1他给的爱。2他给的,他是爱你的,爱也是几乎挑不出错的,但你不是自由的。。。。。。

    “体面人”“有礼之人”“有节操素质的人”说话办事,都是滴水不漏的,不会把自己置于不利之地,道德帝。占据道德高地⊙﹏⊙ 一旦不爱了,那就是“说词你妈,道德你妈,爹味你妈”。

    所谓“爹味”就是:他TM自恋狂。自己就是全世界,还是全世界最靓的仔,宇宙的中心,为他主宰。绝绝绝大多数男性都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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