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赜将相关事宜安排了一下，还有两刻钟的宽裕，便在外屋用早膳。
连去外头请的杨孟柔都到了，司马灵泫还没有过来。司马赜无奈，便对杨孟柔笑道:“阿姐，我们先吃。”
杨孟柔顺从坐下，看了一眼桌上。全都是她平素爱吃的，暗叹司马赜此人确实周详。
司马赜又给她杯盏里夹了几个水晶虾饺，南梁饼。
二人不算局促，只是也不怎么说话。
杨孟柔喝了口燕窝粥，入口却是咸的。细瞧里头还有肉沫鱼蓉坚果碎之类的，味道倒是不坏，故而仍旧安安静静地喝着。
司马赜这才发现异样，拍了拍额头歉笑道:“实在抱歉阿姐。”
说着便拿起碗，给杨孟柔重新盛了一碗香甜的燕窝粥，递至其前。
杨孟柔点点头。这才意识到司马赜或者司马灵泫爱吃的就是咸粥。
杨梦柔只得又喝着司马赜给她盛的燕窝粥。
司马赜眼瞧着她这架势，是奔着两碗粥下肚去了，便也觉得好笑，忙道:“阿姐，你不用这么吃。会让我惭愧是自己照顾的不是很周到。你留着肚子，且尝尝其他的。”
杨孟柔淡然一笑，道:“公子，我自是不会多心的，你也不必……”
司马赜淡笑道:“阿姐勿要见外，若是觉得叫我六弟六郎或者阿允允弟比较别扭的话，可以称呼我的字，叫我修允。”
杨梦柔呼了口气，淡淡一笑，道:“好，六弟。”
司马赜道:“阿姐，你要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我的亲人也不多，能信任的人也不多。故而，才这般费心劳力地寻找你以家人团聚。姨母可怜，我母亦可怜。”
杨孟柔颔首安静喝着粥，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稍顷，杨孟柔便道:“我吃完了先去车里侯着了。”
司马赜自是明白，杨孟柔是顾忌司马灵泫，以为她自是不会喜欢她这个半路蹿出来的“姐姐”，便从容笑道:“你就坐在这里，不碍事的。其人娇蛮，人倒不坏。也希望阿姐不要与小女儿心存芥蒂，她也很好哄的，此间，也要麻烦阿姐从容周全了。”
杨孟柔道了声好，眨了眨眼，轻松笑道:“但是我现在真的吃饱了，得走走。”
司马赜这才不留人。
杨孟柔刚出了房门。司马赜便收了唇边笑，不悦地道:“她是大姑娘上轿吗？请了她几次了？”
夤瑶低了低头，更压低了声道:“大小姐说她疼。”
司马赜瞥了她一眼，道:“疼什么？疼找扁鹊啊，司药不是在里面吗？”
夤瑶抿了抿唇，道:“司药说……让公子……爱惜娇姿。大小姐年弱，不禁风雨。”
司马赜道:“我之前还问过她的，她这个人怎么回事？”
司马赜见夤瑶踌躇不能对，便指了指桌上的几碟甜糕，又让人盛了粥，一起带进了内卧。
入内便见到司马林炫板着一张脸，躺在床上。而司药和胡瑶在床前收拾着瓶瓶罐罐之类。
司马赜径直走向床边坐下，揉了揉司马灵泫小脸哄着安抚着。又问司药道:“怎么回事？可是无碍了？”
司药道:“原先还好，可能昨夜稍微有点过了。”
司马赜淡笑着摸了摸司马灵泫额头，道:“疼吗？”
司马灵泫白了他一眼，羞赧蒙被道:“肾虚！你这狗贼！”
司马赜轻咳了一声，道:“你给她仔细调理，我近日不碰她了。”
又扯了扯司马灵泫的被子，道:“吃饭。”
司马灵泫恹恹道:“不吃，没胃口。”
司马赜奴婢递过来的燕窝，道:“小孩子不吃怎么行，长身体呢——”
司马灵泫不满地摇了摇头。
司马赜俯耳笑道:“你不吃饿死你不打紧，可别饿着我了……”
惹得她耳朵热热的，痒痒的，羞地她就要起来打他。
“别闹别闹，洒了，洒了。”
司马灵泫这才乖乖趴在他怀里，任他喂粥。
像只嗷嗷待哺的幼鸟，真是令人心悦，心痒。
司马赜拍拍她鼓鼓的腮帮子，笑道:“填鸭吗？这般不情愿？”
司马灵泫道:“你不是让我好好吃饭嘛，还管我吃得开不开心？”
司马赜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不顺意的？”
司马灵泫在他怀里，头都摇成了拨浪鼓，嘟囔着:“哼，今天的粥不好喝。”
司马赜唇角微微翘起，一本正经地道来:“可能是放醋了吧。”
司马灵泫直起身子坐着。拿起碟子里的一块南梁饼，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道:“呸，泔水，以后不吃了！”
大嚼着还吧唧嘴，咂了咂嘴，道:“哼……好吃的多了去了。好稀罕吗？”
司马赜白了她一眼，夺过她手里的南梁饼，丢嘴里大嚼道:“就稀罕。”
司马灵泫气的又一手抓一个南梁饼。一口一个塞进嘴里大嚼。
司马赜也不甘其后，拿了两个南梁饼。
二人小孩子抢食似的，龇牙咧嘴着比赛着吃。
司马灵泫吃到第七个的时候，司马赜忙制止她要她收手别撑着了，笑道:“姑奶奶够了，真乖。”
接过奴婢手中浆，递给她饮。自己则给她顺顺气，揉揉肚子。
“你笑什么！”司马灵泫重重还了浆盏，语气不善地质问。
司马赜笑道:“你有小肚子啊……”
绵绵的像暖缎，柔柔的像天鹅绒。
司马灵泫怒道:“没有。”
司马赜又捏了捏，笑道:“也可能是‘南梁饼’哈哈哈。”
司马灵泫白了他一眼，扯了扯酒酿软酪，拈一点点吃，又拈一点点吃。漫不经心又赏心悦目。
她这般慢条斯理的态度，司马赜便知道她又要憋什么坏主意了。
挑了挑眉，笑道:“你别扯了，我吃吧。”
微微一低头，就要去衔她手里的软酪。
牙齿磨到了手指，舌尖扫到了指腹。
真是坏坯，妖精！
司马灵泫薄怒，一把塞进了他嘴里，扯着他的脸皮，道:“你把那锅‘泔水粥’喝了，就还是我的亲亲好哥哥。”
司马赜拍了她手，笑道:“泔水粥就是泔水粥，我不喝。”
示意胡瑶及左右给她穿衣，不许她墨迹。
司马灵泫道:“那你以后都别吃！”
司马赜晃了晃玉碗，悠哉悠哉地舀了两勺，道:“谁有病喝一锅，我们正常人，只吃，用碗的，一小碗。”
司马灵泫嗤之以鼻。
说起这燕窝粥倒也是一桩陈年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