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还在说说笑笑嬉闹着，外头却传来了三下敲门声。
能在这种当儿，来搅和司马赜雅兴的，自然是顶顶要紧之事。
司马灵泫刮了刮司马赜的鼻子，糗道:“哥哥又有得忙了。”
司马赜微微仰头，轻啮着她的指尖，笑得暧昧而炽烈，道:“妹妹留我，我就不去了。”
司马灵泫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籍孺卧，温柔乡，哪里又能值得你留恋的呢？”
司马赜听她这话的意思，倒略有几分小女儿情态。暗自思忖这莫州，以及他对莫州的打算，她究竟知道几分。
便也顺着她的话，笑道:“对，你自是没有王孙暮雪……”
司马灵泫冷哼了一声。
司马赜上下其手，笑道:“妹妹可以‘后来居上’啊！”【PS籍孺卧，温柔乡……之后，二人在说胸】
司马灵泫被他闹得没法儿，只是咯咯地笑。却也不顺他意，一直都是闹着要推开他。
“呵呵呵，俗人眼皮子浅，见着……鸡头肉，四两肉，就走不动道了。至于肉食者鄙，怕也是只能见着……”
“哈哈哈……”司马赜听得她这酸溜溜的话，更是心情大好，乐不可支。
“好一个‘肉食者鄙’，妹妹我好喜欢。 ”司马赜拍了拍司马灵泫晕红的小脸，温柔地谑笑道，“‘食肉者’是什么呢？醋坛子打翻了？”
轻轻叩问。
也轻轻叩问。
司马灵泫酡颜如醉，是羞是气。【PSπ_π六哥真的是好色色，好会搞h色……那是司马赜，不是作者我……】
“你——你你你——闭嘴！”
司马赜笑着捏住她的脸，阴阳怪气地道:“那你张嘴？”
“你——你你你——”
“这就急了？”司马赜痞痞一笑，若云开雾散月明风清。
“你自己托着点‘温柔乡’，都自诩了，应该不碍事不扫兴吧？”
司马灵泫撇撇嘴，不想配合。
而司马赜只是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嘴角，司马灵泫便好汉不吃眼前亏，识趣地乖乖照做。
妹妹真是又怂又可爱，让人愈发想要好好怜爱，狠狠疼爱。司马赜嘴角裂得更开了，微微上翘，压都压不住。
“挤挤还是有的——”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让她……很不舒服。故而也只是随意地哼哼几句，勉强回应，爱答不理地。
“我只喜欢你。”
恍若神明坠降，泥淖红尘。
满足欢喜。
满心满眼，都是满意。
“我的娇娇儿，我只喜欢你。”
餍足之情，如墨晕纸。
“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咋听着这么别扭……恶心呢……”
司马赜点点头，了然地笑道:“因为我们就在做‘恶心’事啊！好想‘得寸进尺’啊！好想好想灵儿疼疼我啊！”
又被他将了一军，很是吃瘪，再不想跟他说话！
司马赜也知道，他这么弄她，勉强快意的是自己，于她无利，故而也不怪罪。反而更觉占了便宜，觉得又好笑，又愧疚。
事了之后，便又好好宽慰爱抚了她一番，司马灵泫这才稍觉可意。
“知道泫泫不乐意，都是六哥不好，你就让让我吧……”
司马赜眯着眼亲亲她微醺的眼眸，他的吐息，如蛇吐信，缠绕着她，灼热湿润。
美色当前，又对你撒娇撒痴……大罗金仙也顶不住啊。
司马灵泫就这么被……哄住了……
十万分乐意，甘之如饴。
又被哄着换了好几个姿势。
妹妹又娇又乖，以至于完事之后，司马赜仍抱着嘬个不停。
司马灵泫嫌弃得推他，抹了把脸，嗔道:“你糊糊了我一身，黏死了。还嘬！你！”
司马赜却自矜地笑道:“区区一个莫州，也值得你这么吃味，天下四百八十州，王孙暮雪这样的，能拉几百车。好稀罕吗？”
一语双关，宛转敲打。
区区一个莫州，区区一个莫州明珠。
司马灵泫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笑道:“可她就是好看啊！”
司马赜懒懒地道:“我看她额花描得不错，红艳艳的，倒不是朵山茶，却浑似盖章。哪儿有你鲜活呀，倍增姣丽风流。”【PS有的朱红花钿真的是丑哭了，红红的像纯盖章，没审美，挺搞笑的。】
司马赜摩挲着他的恶作剧之吻/痕，恍若爱抚着最高阶的勋章。骄矜，得意，缠绵……病态。
他的眼神清澄明澈……美不胜收。
于他眼中，情丝万缕。千千结，结尘网，将人缚住了。
摄住了。
司马灵泫凛然。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她这一生，似乎只剩下一个答案，那便是爱他，只能爱他。
别无选择。
“咚咚咚……”
又过了半个时辰。
司马灵泫索性甜甜一笑以修饰，拧了一把司马赜的劲腰，揶揄道:“哎哟，这才半个时辰噢！”
司马赜亦拧了一把美人纤腰，眼神晦暗，薄唇翕张，道:“别贫了，你就这么欠收拾吗——况且，你摸错地方了。”
“不敢不敢。”司马灵泫忙推搡着让他去干正事。司马赜却说干她也是正事。
二人又黏腻了一会儿，司马赜这才着衣起来。
司马灵泫在一边睡眼惺忪地瞅着，显得呆呆的，天真而无辜。
“你看什么？回来与你吃……”
司马灵泫瞪了他一眼。
司马赜这回倒是结结实实地戏谑，笑道:“……嗯……晚膳。”
午时刚过，二人并未用午膳。
司马赜及厅，那久久候着的人，碗筷未动。
“莫州邹珏，见过司马公子。”
司马赜扫了一眼，心中满意。
虽说他是打算晾着邹珏的。但是也不想晾他这么久的，实在是温柔乡留人，实在算不上是他故意。
邹珣美劭，不然也不会使得王孙暮雪如此敬爱，念兹在兹，耿耿于怀。
邹珏亦丰神秀逸，天姿雍雅。
而其下首，更有一人，衣服整丽，容态非凡。进止仪貌，有如仙人。
恍若一枝娇滴滴的红杏，冶艳妖丽。又似一枝独秀的空谷幽兰，清雅出尘。
惊鸿一眼，脱俗绝艳。
美得可以归去瑶池夸。
虽芍药之妖，芙蓉之清，难以言喻。
国色朝酣，风袅牡丹花。
此人正是邹珏的亲妹，邹显漪。是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莫州明珠，父母视若珍宝，兄长爱若掌珍。【PS听起来兄长这个好恶心啊←_←】
酒过三巡。
邹珏不提正事，亦不提妹妹。
徐悟先道:“邹刺史，胃口不错啊。”
邹珏笑道:“河东时鲜时蔬，自是合我口味。倒是司马公子，未下几箸。”
徐悟举杯笑道:“酒要人劝才是好饮，请——”
邹珏亦举杯酣饮。
此时琵琶乐队离场，换了一批清吹小班，曲歌幽婉，更易下饭。
徐悟罢了筷，悠悠地笑道:“邹刺史，咱们谈谈正事吧。”
邹珏停箸，看了上座的司马赜，罢箸笑道:“但凭司马公子心意，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司马赜淡淡地道:“哦？看我意思吗？”
邹珏起身，拱手作揖，一副但为马首的柔美态度。
司马赜不言。
徐悟笑道:“我家公子，可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邹珏振了振衣袖，敛礼道:“不才是有些诨名，年少称衙内，潘驴邓小闲，终日不成章。然而某自为邹氏少主，莫州之主，未尝一日含混碌碌。望公子明鉴。”
徐悟吃了颗葡萄，吐了个葡萄皮，笑道:“邹刺史这话漂亮。”
邹珏道:“我自然会给司马公子，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凡我所有，赴汤蹈火。”
徐悟忙笑着摆手，乐呵呵地道:“刺史言重，刺史言重啊……”
然而司马赜那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这俩有来有往。此时，乐女曲误。徐悟等人下意识地瞥了那厢一眼。
邹显漪道:“边地噪音，不堪入耳。奴少时学琴箫，虽不通，也能勉强解颐。不如我为司马公子献丑一曲。”
司马赜道:“你都说了‘献丑’了，那就不用了。”
邹显漪被司马赜这么一噎，倒也没什么所谓。规规矩矩敛礼，颔首低眉。
邹珏缓颊，笑道:“我这妹妹粗鄙，叨扰了司马公子。”
司马赜道:“我妹妹也粗鄙——打小就是个破落户辣子。少时，她还与你打过架，有不小的过节呢。”
邹珏眼波一黯，呼吸一滞，微微怔道:“呵呵……也是……也是……”
不多时，司马灵泫便被请了过来，给司马赜认认人，掌掌眼。
姣美的小妇人，一袭紫衣，行动处，若水雾绕身。腰佩泠泠，翩然而至。
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邹珏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是还挺像的，跟小时候。”
邹珏二人起身，微微躬身致礼。
然而司马赜却拉了司马灵泫一把，后者一不留神就像只大扑棱蛾子卧倒于人怀。
连邹珏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都不自禁地瞳孔皱缩，倒吸一口凉气。
更何况是旁人……
司马赜虚抱着怀中人，笑道:“令妹婉娆丰姿。舍妹亦然。”
司马赜在他面前，都不顾忌与从妹的暧昧了，若不是个死人，便是信得过了。
邹珏自然不需要去死。
所以，司马赜接受了他的投诚。
假作真时真亦假。
真邹珏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