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是哥哥2

    司马灵泫见他没说话,却觉得背后阴恻恻的。比冰雪侵人,寒津津的,如阴风阵阵。

    司马灵泫蓦地翻身回转,果真见司马赜微眯双眸,眸色如渊,像一把锐利的宝剑,剑锋温柔地刺在她的身上。

    ——实在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是没在这位忍人身上,感受到过如此浓烈的怒意。

    毕竟能感知到怒气还算是好的——因为搁一般人那儿,他向来是谦谦君子。笑面虎那是更可怕的,吃人不吐骨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还给人数钱呢。

    司马灵泫亦耐性耗尽,声音渐冻,比腊月三九,冷冷道:“我之前哄过你了。之前是我哄你的!君比陈平更功利,我方如姬欠大义——多说无益。”

    这话说得任性,说得笃定,说得决绝,几乎就差没说“与君有缘,缘尽于此”了。

    见她这龇牙的样儿,都还没忘了邀功起来,司马赜轻哼着笑出了声儿,握着她手,细细摩挲,好歹也柔声安抚道:“前夜的事,是我不好。”

    司马灵泫干笑道:“六哥才不会有错,认错也只是事从权宜,缓兵之计,敷衍我的托辞罢了。”

    “是——沉珠确实难当大任,赝品就是赝品,沐猴衣冠,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司马赜清冷的嗓音响起。

    他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连丝毫的温柔都不曾有。

    可这句简单的陈述,却像是无数个耳光,重重打在了司马灵泫的脸上。

    她怔愣住,抬眸望着他。弦外雅意,不过是让她尽早做好本分——留给她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目光从他脸上轻飘飘地瞥过,实在不愿多看他一眼。却也只得明嘲暗讽地回了他的话:“夫妻?兄弟同气,还兄弟阋墙呢。夫妻同体,还夫妻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呢。大难临头,不飞,跟人夷三族吗?”

    是。他们是兄弟。

    可他们顶多算姘/头,如何能是夫妻,当真是晦气。

    甚至只能算是添头。

    司马灵泫闷闷地道:“设计杀刘彦之,是于你有利之事,不是于我有利之事。

    是我去涉险临危啊哥哥,三岁小儿都知道无利不起早——何况你就‘临时抱佛脚’地睡了我几次,我是缺男人疯了还是被你灌迷魂汤了,吃错药了,我可稀罕死你了,我给你赴汤蹈火?

    我是不会同意的,别对我用什么美人计,苦肉计,耍心计。

    人啊,谁都是无计逃雷剑,无心避天罚。命运神矢,兜兜转转,终有一日,射中灵台。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性命。”

    声音不疾不徐,甚至可以说是不咸不淡的。却也字字犀利,严厉叩问,着实令司马赜一怔。

    一直一直,其它方案也考虑了几个。司马赜还是认为要让司马灵泫出面,这般他才能有把握在山火里,一举计杀刘彦之。

    【PS狗渣男,无妻徒刑!就这司马灵泫还能原谅他?缺男人缺疯了?Emmm?八年感情,几年爱情,几天奸情,要让她为了他去做烤肉?Emmm不止,差不多得灰飞烟灭的那种吧。晋文公就没在山火里找着介子推。

    这个计谋前文说过了,是且仅是:源于晋文公+山火介子推+吃/介子推ren/肉。如有雷同,别人肯定也是源于此处,如有雷同,我肯定没看过别人的。前文连咋构思的都写了。抛出结果,倒推过程,解决bug,解决逻辑硬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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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司马赜从太后和裴谅那里,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也是几乎完美的绞杀计划。【PS女主内心OS我谢谢你全家。】

    定辽州、结东胡、夺幽州、灭兵仙,功勋之卓著,封侯拜相亦可期。

    届时,荣光加身的他,才有底气和筹码,去跟司马鉴谈判。

    【PS自己选的优秀的继承人,秽乱自己女儿,emmm,让他看着办emmm+666+10086。一半功勋是自家女儿被逼着去山火堆里emmm。

    这人能处?这还是人?司马鉴OS:后悔+10086,现在就是很后悔。

    这种天之骄子的脑回路就是:天下唯我独尊啊。更是这种脑回路: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干了那么多事儿,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居然连出个外勤都不愿意?司马灵泫:你家出外勤是去山火堆里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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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他和司马灵泫求着司马鉴成全他们,难道司马鉴还能打死他清理门户?

    【PS疯批跟一般人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搁正常人身上,你都逼着人同意了。人能同意把女儿交给你一通祸祸吗?这次是去山火堆里,下次又得是什么马嵬驿?平原君斩美人?

    动不动就是:你是我的家人啊,不应该跟我共进退吗?你是我的爱人啊,不应该跟我共患难吗?你是我的某某某,不应该跟我各种道德绑架上刀山下火海……就是敲骨吸髓的自私凉薄。所以这不是bug,属于疯批脑回路异于常人。】

    司马赜嗤笑道:“佛口蛇心,你说这些锥心之言,是要诛我的心吗……”

    越愤怒,越脆弱。委委屈屈的三言两语,加上他那副温和纯良的姿态的,仿佛他才是那个无辜可怜之人,而司马灵泫成了那个辜负的恶人。

    司马灵泫像是听着了什么谑语,简直是将她气笑了。往身后塞了个枕头,直直地坐起来,低眼瞧着司马赜,啧了一声,冷冷地道:“你都有让我‘送命之举’了哥哥,还能跟我搬弄口舌是非,嗔怪我‘佛口蛇心’,我‘锥心之言’,你是有病吧?

    所谓无毒不丈夫,六哥之心,何其毒也?你能不能反省一下?这个世界不是簇拥着你转的,我也不是非要听你的。”

    这般冷淡漠视,仿佛他是什么污秽,倾昆仑之虚、瑶池之水都洗不干净的那种。

    也只有少时,二人才会这般唇枪舌剑。及长,即使也有不愉快,言辞也会斟酌着些,倒显得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如何会像如今这般,恶语伤人,六月飞霜。

    司马赜只是看着她,目光覆与人身上,宛若冬日可亲。委曲地求她怜见,如受伤的幼兽舔血,低低地道:“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若情人诱哄,若小儿要食。

    幼兽舔舐的可不是他自己的血,是绊脚石垫脚石们不长眼,溅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痛苦,也是真的痛苦。因为鲜血未必鲜美,他怕是还嫌别人腥膻!

    明明剑戟森森,木石心肠。偏又惯会做戏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了这勾栏做派,偏偏她就是心软——清醒着沉沦,最是恐怖,万劫不复。

    司马灵泫比了二指,忍心着意,一字一句解释:“这是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你娶我或者不娶我,跟此事有直接关联吗?

    如果你非要说,你得建业封侯,才有底气,有筹码,跟你伯父我父亲去谈判博弈。”

    司马赜眼神清亮,颔首点头。

    “是吗?”司马灵泫哂笑,柔柔地道,“那么好——说明你整个儿人,目前就是自以为‘配不上’我的是吧?你都‘配不上’我了,你还给我整那么多事吗?这难道不是要把我推得更远吗?此举与两年前的裴子玠如出一辙。并且你比裴子玠更可恨,他倒只是自己建功立业,你还得拉着我一起——这事儿办的,你娶喜欢的女郎,还要她帮忙你赚聘礼?”

    【PS别说是赚嫁妆了,连他家都是你家给的!所以正常人,都想不到他真能干出来这么个事儿啊!别说刘彦之被架在火上烤了,天下人都惊呆了好嘛!正常人的打开方式:杜鸾。正常兄妹的打开方式:杜鸾杜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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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赜被她这么一顿数落,只得摸了摸鼻子,索性笑道:“泫泫这张嘴啊——”

    本是去掐一把她的小脸,以示亲昵。却被她急急拍开,又避开。

    司马灵泫道:“不是我说话难听,事实如此啊。你跟我说安全,安全,放心,放心。你拿什么保证?你凭什么觉得你轻飘飘的几句保证,就跟开了光似的,金钟罩体,百毒不侵,金刚不坏,诸邪不侵,死都死不了了!”

    司马赜看着她,温和而诚恳,淡淡地道:“可是,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逼人就范。

    眼前人如花,眉目更清朗,可妖可灵,可娇可纯。心计之深沉,人性之诡谲——也就至此而已了!

    那么了解他的司马灵泫啊,竟然还抱有一丝希冀,妄想着他瞳仁深处,浮现出几缕愧疚和悔意。

    然而只有一点点的心疼,又转瞬即逝,犹如昙花短暂的光华。

    司马灵泫只觉得喉咙里发干,说不出半个字,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两相望,短暂的沉默。

    司马灵泫低下头。

    心下怃然,恍若置身大漠荒山,冰雪高原。

    依稀仿佛站在紫微城未央宫的高阶上,不是俯视万千。只是平视着望向碧莹莹的辽远苍穹。万里无云翳,万丈清若空。天亦不言,却透露着让人心悸的危险,为何人都笑话杞人忧天。

    【emmm所以女主一路走来,是怎么瞎了眼睛,挑了这……一蟹不如一蟹的?有名分的排排坐:郑瀹emmm。裴子玠在世俗意义上,表的,里的,咋看都不行吧。抄家遗腹子,裴谅族侄,这个看前程还是看家风还是看人品emmm。咋看都是个挖野菜喝白粥的。跟六哥也就半斤八两吧,都是很不行的。】

    他笑了笑,未再言语。只是那张笑靥,变得极端晦暗。

    两片云倏忽相交,便成了一个霍闪。

    她的脑海里轰隆炸响着一句话——我不愿意!

    诚然,她不是圣女,不知何为家国计。

    家国天下,不过是某些自私自利之有心人最好用的托辞,以谋私利,甚至不可告人的目的。

    若刘彦之死。

    天下谁人能制司马赜?

    也许现在仍有很多,但是他比其余群狐都年轻,他可以狐假虎威,为虎作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伺机壮大。

    她的内心,既悲哀又怨愤。

    她懂他的野望和抱负,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便葬送整个家族。

    她是司马灵泫,司马氏嫡长女,身份高贵。而司马氏的荣耀和血脉,如今系于眼前之人。无论如何,她也要斟酌一二。

    从小到大,她受尽宠爱,拥有别的少女没有的一切。她是父母千金爱女,兄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

    可现在呢?

    现在,她要成为别人手中的筹码吗?

    将她奉为牺牲,去铺就别人的锦绣前程。

    她这么妥善眷爱的一个人,怎么在他那儿,就什么都不是了呢?

    她不甘心。

    无奈还是心存侥幸,最后任性一次,依依问他:“事已至此,箭在弦上,我不帮忙你,你就得去死是吗?你在赌什么?你都未曾与我商量过,然后这般理所当然地要我为了‘你给我画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饼’,为你我的将来,去拼命。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是喜欢你,这不代表我要嫁给你啊,更不代表我还得为之赴汤蹈火啊。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凭什么给我安排?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不过是仗着,一点喜欢。

    “可你还是会帮我,不是吗?”他的声线本就清清泠泠,若风过排箫,此时语调轻柔,更加显得他清澈热烈,仿若林间小鹿。

    笃定,很笃定。

    握里是她的手,手心濡湿。

    眼里是她的脸,脸容分明。

    司马灵泫闭上眼睛,泪水全无。

    她想逃。

    也虚心接受,他给她的结局。

    无人可避,雷剑追急。避无可避,命悬一线的爱情。

    万劫不复,万念成灰。

    司马灵泫直楞楞地看着司马赜,冷冰冰地道:“是,你赌赢了,你是了不起。”

    司马赜眼里是星辰大海,纯挚炽烈,倒映着的满满甜如初恋。

    紧拥着她,埋首在怀,如握至宝。殷殷深切地道:“我就知道,泫泫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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