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陆殊墨深吸一口气,继续言道:“我知晓血影门罪孽深重,众人渴望雪恨以解内心怨。”

    “但将他们送交官府,官府会给出最为公正的判决。”

    穆宛筠微微颔首,她的眼眸深邃如秋水:“我知道了。”

    然而,从她微垂的眉梢和微微颤抖的唇角,可以看出她未能完全接受陆殊墨的言辞。

    陆殊墨稍作停顿,留意到吴风然已经回到书房,忙于琢磨如何与秦伯父通知秦九重之事。

    他再度劝诫穆宛筠道:“既然风然兄家之事已然解决,吴家灭门一事与血影门无关,而血影门与江南山庄之间并未结下血海血仇。”

    “我们毋需自负过重,背负所有的责任。”

    穆宛筠听到「灭门」俩字,神情激动,她喃喃重复道“灭门”。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怎么?你是不希望我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肩上,还是说,你忧虑某些事情会水落石出?”

    陆殊墨突然间愣在了原地,语气间带着疑惑:“你为何会如此想我?”

    他实在没有预料到穆宛筠会对他产生怀疑。

    穆宛筠不愿与他多言:“我为何会这般说,你自己心知肚明。”

    “但我必须要探清这俩人的底细。”

    穆宛筠随着手下,一同前往会见被抓住的血影门成员。

    陆殊墨眯着眼睛,静静注视着穆宛筠离去的背影。

    他在脑中回顾着今日的言行。

    他心中疑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引起了穆宛筠如此激烈的反应。

    穆宛筠平日冷静沉着,是众人之中最为沉着的一位。

    就连一旁的习青青也吓了一跳,毕竟与穆宛筠相识多年,很少见她如此激动。

    尽管穆宛筠性格略显娇纵,但身为大小姐,有一些小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她却从未见过穆宛筠如此失去理智的模样。

    穆宛筠对于「灭门」一事的反应实在过于激烈了。

    穆宛筠一向极具同理心,但很少会有失态的时刻。

    陆殊墨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前世。

    他脑海中显现穆宛筠的身影,她躺在血海之中,用血迹斑斑的手指在地上写下\"报仇雪恨\"四个字的场景。

    那字迹苍劲有力,仿佛透过字迹能够窥见穆宛筠内心深处的痛苦和仇恨。

    陆殊墨不禁将目光聚焦在穆宛筠身上,眯起了双眼。

    难不成,她也是重生的?

    *

    祁宜曦莫名其妙地跟随着她们几人来到了吴府。

    直到陆殊墨与穆宛筠爆发争执,她才察觉到不寻常。

    她注视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的陆殊墨,又目睹穆宛筠的极度愤怒。

    她张口欲言,又欲言又止,内心纠结了半晌,最终壮着胆子开口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战战兢兢地注视着众人的反应,内心充满了不安。

    正欲离开的穆宛筠突然回过头来,正视着她:“祁姑娘,我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与你商谈。”

    祁宜曦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吗?”

    穆宛筠点了点头,神情显得十分认真。

    祁宜曦并没有过多思考,只感到自己终于能够离开风暴中心,心头涌上一股解脱之情,如释重负。

    她快步走到穆宛筠身旁,和穆宛筠一同离开了吴府。

    夜晚的微风轻轻吹拂,带来一丝凉意,萦绕在俩人身旁。

    被微风吹拂过后,祁宜曦开始有些清醒过来,她心中对穆宛筠的谈话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但也充满了疑虑。

    自己跟穆宛筠只是刚刚相识,穆宛筠会向她透露什么?

    她的心不免又提了起来。

    穆宛筠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缓缓开口:“祁姑娘,不知您是否愿意前往江南山庄?”

    祁宜曦似乎没有完全理解穆宛筠的意思,茫然重复道:“江南山庄?”

    江南山庄是穆家在江南的分支机构,在江南地区声名显赫,有着崇高的地位。

    穆家在江湖上声名远扬,被誉为一流门派。

    祁宜曦心中暗自纳闷,自己不通武功,前往江南山庄又该如何能够派上用场?

    “祁姑娘的铸剑手艺非同小可。穆家在铸剑领域还有很多需要向祁姑娘请教的地方,不知祁姑娘是否愿意肯不吝赐教?”

    穆宛筠此话并非虚头巴脑的夸赞,她对祁宜曦的铸剑技艺由衷钦佩。对于穆家在铸剑领域的发展,祁姑娘的加入将带来不可估量的贡献。

    值得一提的是,祁宜曦并未受过正式系统的铸剑技艺培训,她所展现的铸剑才情纯凭天赋与感觉,若能接受专业指导,将来必定能成为江湖闻名的铸剑大师。

    穆宛筠的真诚令祁宜曦有些意外:“容我再好好考虑一番。”

    穆宛筠也没再逼迫祁宜曦,轻轻点头:“好。”

    *

    许是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穆宛筠的情绪太过激荡。

    当日晚上,穆宛筠回到房中后,她在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竟然梦到了穆祖母。

    穆祖母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这段时间受苦了。

    “等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一道你爱吃的枣泥耦合。”

    穆宛筠高兴得点了点头,急切地坐在桌前等待祖母的到来。

    没过多时,祖母端着精心准备的食物走了过来,空气中飘荡着阵阵香气。

    穆宛筠伸手,正要去够面前的枣泥耦合。

    却没想到一位黑衣人突然闯入。

    如同前世一般,那黑衣人毫不留情地一剑贯穿了穆祖母。

    穆宛筠呆愣地坐在桌前,桌子上的枣泥耦合被血迹点缀,犹如殷红的梅花一般。

    穆宛筠下意识地试图抽出剑柄,为穆祖母复仇,但却束手无策,根本动弹不得。

    那个黑衣人换了一把匕首,挑起穆宛筠的下巴,一双阴鸷的眼睛打量穆宛筠,眼神不善:“小美人,以后你们穆家就归我们所有了。”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不如,你现在跪下来求求我们。说不准,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穆宛筠怒目圆瞪,眼中充斥着红意。

    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从未经历过如此的屈辱。

    她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但始终无法摆脱束缚。

    穆宛筠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度:“我要杀了你们!”

    “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陆殊墨,我与你不共戴天。”

    下一秒,她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失重感席卷着全身。

    不断下坠──

    *

    穆宛筠猛地坐起身来,惊魂未定。

    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窒息感。

    双眼朦胧,泪水打湿了两侧的头发,滑过如白瓷般细腻的脸颊。

    直到穆宛筠逐渐缓过神来,看到熟悉的床榻和身上的被子,她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个梦。”

    陆殊墨不知何时回到了房间,他身穿一袭洁白的丝绸长袍,虽然不太显眼,但从精湛的缝制和昂贵的面料可以看出其非同一般。

    他坐在桌前,一脸深思熟虑的表情,目光注视着穆宛筠。

    见她神色不虞,连忙倒了一杯水,轻声道:“喝口水吧。”

    穆宛筠的双眼尚未完全清醒,机械地接过陆殊墨递来的茶杯。

    “刚才做噩梦了?”陆殊墨温声道。

    穆宛筠挠了挠头发,轻声应了一声。

    梦境中的情景太过真实,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她的心砰砰乱跳,仿佛被千百根细线牵引着。

    穆宛筠看着坐在她面前的陆殊墨,内心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明明陆殊墨是自己的灭门仇人。

    自己有多次机会可以动手,为什么她迟迟下不了手?

    “今日是我太过冲动了。”陆殊墨低声道,眼含歉意。

    “是我不该与你争吵。”

    穆宛筠不懂陆殊墨此时为何说这种话,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殊墨的态度让穆宛筠有些错愕。

    “刚才你做何噩梦?能告诉我吗?”

    穆宛筠看着陆殊墨,莫名有些想笑。

    突然之间,她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她不想再与陆殊墨虚与委蛇。

    她想要坦白地与陆殊墨讲清楚,即使需要与他一决高下也在所不惜。

    话刚到嘴边,她却转了个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陆殊墨抬眼望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已经卯时了。”

    穆宛筠起身。

    昨日她与祁宜曦聊了太久,忘了时辰。

    她还未来得及盘问血影门的成员,只好将他们关在库房中,等待第二天再行审问。

    *

    穆宛筠来到了一间库房。

    库房相当宽敞,穆宛筠迈出每一小步,都能听到回响。

    血影门的成员被关在库房的一个小耳室中。

    耳室中只放了些「弃之可惜,食之无昧」的杂物。

    中间有根柱子,俩人被绑在柱子上。

    穆宛筠推开隔间门,踏入其中。

    空气中飘散着些微的尘埃,她不禁低头咳嗽了两声。

    等到她抬眼望向柱子时,却发现原本绑在那里的血影门人员,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本绑着人的麻绳如今凌乱地散乱在地上,血影门人员逃离了出去。

    穆宛筠顿时反应了过来,回头望向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陆殊墨:“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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