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看见了？”唐婉仪露出仿佛认命般的神情。
“都看见了哦，婉仪师姐。”姜岁岁调侃道。
她实在好奇唐婉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因为之前怕暴露自己引起怀疑，姜岁岁一直不敢向任何人询问有关人鱼的事情，而现在唐婉仪正好能够充当一个突破口，让她有借口打听相关的信息。
似乎是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有些狼狈，唐婉仪让姜岁岁和池渊先行出去，让她整理一番。
等到姜岁岁和池渊再进入房内时，唐婉仪已经恢复了人身，穿戴整齐地坐在房内的紫檀桌旁。
两人来到她身旁坐下。
“其实我原身乃是一尾鲤鱼。”唐婉仪开口。
姜岁岁：！！！这是可以直接说的？
带着震惊姜岁岁瞥了和她同样作为目击者的池渊一眼，他倒像个没事人一般还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
她想起来三人在踏歌楼用膳时，唐婉仪说她不吃红烧鲤鱼，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唐婉仪接着说：“我幼失怙恃，因机缘被师父收为徒弟，因为早已脱离族群，没有家族保护，独身一人，师父害怕我会因身份而受人排挤，便一直让我隐瞒下了此事。”
从唐婉仪的话中，姜岁岁大概能够获取到一些信息。
一些开了灵智的精怪可能会形成一个族群，甚至也能进入宗门修行，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们与人之间就完全融洽。
姜岁岁感觉自己混乱了，这还是我看的那本小说吗？她感觉自己是穿进了那本小说，但又不完全是那本小说。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恐惧之感。
“为了不给自己和师父带来麻烦，还请池渊师兄和岁岁师妹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唐婉仪一脸恳切的看向身边的两人。
姜岁岁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池渊淡漠有礼的点头示意：“此事我会向正尧真人求证，若与你所说一致，自然会替你保守秘密。”
听到两人的回答，唐婉仪长吁一口气。
趁这个时候，姜岁岁试探问道：“婉仪师姐，你对你们鱼类的族群是否有所了解？”
唐婉仪想了想后摇头：“我自记事起便脱离了族群，所以不甚了解。”
在姜岁岁问出这话后，就感觉到池渊那冰冷视线从唐婉仪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久久停留。
她难道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不至于吧，也不过是表达一下好奇，这难道能看出什么来？
姜岁岁有些心虚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在池渊迫人的视线下，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些什么。
唐婉仪倒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要说我们鱼类最出名还得是灵鲛一族，只可惜当年诛魔一战之后从此绝迹了。”
灵鲛？鲛人？这个族群似乎和他们人鱼还有些相似。
姜岁岁欲言又止，看向池渊，这人怎么还盯着她，怪吓人的，有些话还是等之后与婉仪师姐单独相处时再说吧。
“师妹似乎对鱼类一族很感兴趣？”
“只是好奇罢了，师兄才是吧？那日在司天阁还特意问我关于鱼尾一事。”
姜岁岁觉得她这个师兄好生奇怪，怎么感觉他对鱼尾一事很是在乎，难不成是有什么奇怪的xp，怪不得唐婉仪会成为女主。
池渊就看见姜岁岁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奇怪，表情也十分令人寻味，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这只灵鲛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虽然在看见唐婉仪的鱼尾时他也曾有过一瞬的动摇和疑惑，但现在已知唐婉仪是一尾鲤鱼，而姜岁岁在司天阁与汐月布庒都曾触发过他们两族之间的感应，应是那只灵鲛无误了。
可她外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又十分不符灵鲛一族，池渊有些看不透，只觉得她浑身都是谜。
现在并不是捅破这一切的好时机，他倒要看看这只灵鲛是怎么回事，又想要做些什么。
更何况，关于宿命一说，他并不是很想顺从......
姜岁岁看见池渊看向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奇怪，总感觉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咳...咳”唐婉仪的一声轻咳，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
姜岁岁突然想起来，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赵若芙！”
“她白日里应是受了什么限制，无法直接杀人，才会用这样复杂的方式困杀你们。”池渊说出了他的看法。
唐婉仪听到赵若芙这三个字，脸上顿时出现了为难之色。
“其实还有一事我未曾告诉你们，那废弃之处的封印...”唐婉仪看向姜岁岁的眼神逐渐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弱，“我帮赵若芙解开了。”
“什么？”姜岁岁大惊失色，师姐糊涂啊！
“废弃之处？封印？”看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池渊站起身来朝着姜岁岁说，“带我去看看。”
姜岁岁连忙给他带路，唐婉仪也一脸懊悔的跟在两人身后。
凭着两个人的记忆终于是找到了赵若芙带他们来看的那处地方。
屋子里的秸秆已经七倒八歪，那几块石头裸露在外，上面那奇怪的封印已经消失。
池渊上前伸手触碰，摸到一丝残留的气息：“是邪术。”
“邪术？”姜岁岁和唐婉仪异口同声。
“这外边的八块石头是用来做中间这块石头的替死鬼，只要这八人未死，中间这人便会受此邪术的保护。”池渊解释。
“赵若芙设下这邪术是什么意思？”唐婉仪不解。
姜岁岁心“咣”的的一声沉下来：“不是赵若芙。”
池渊眸光倏然一深，唤出清衍剑，厉声道：“回赵宅。”
唐婉仪虽然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也立刻召唤出本命剑带着姜岁岁跟上了池渊。
待他们到达赵宅时，为时已晚。
赵一凡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了一具尸体，原本肥胖的身躯已经变成了皮包骨，松松垮垮的皮摊开来，眼睛仿佛要从眼眶中瞪出来，嘴巴张大，死状惊恐，神情狰狞可怖。
周围还躺着一些仆人的尸体。
赵若芙就倒在赵一凡尸体的不远处，因为巨大的痛苦而蜷缩着身体，脸部肌肉扭曲变形，口中不停地溢出一股股鲜红血沫。
三人来到她身前，她虚弱的看着姜岁岁他们，痛苦扭曲的脸上挤出狰狞的笑容：“他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替我那可怜的母亲报仇了。”
姜岁岁面色沉沉：“为了杀他不惜杀害无辜之人值得么？”以你一命换他一命又值得么？
“想要报仇，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值得或者不值得都没有意义了。”
赵若芙嘴里涌出一大口鲜血，顺流而下，她胸前的衣襟已是一片猩红，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她。
姜岁岁看着她的头直往下坠，整个人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面对此情此景，三人一时无话，姜岁岁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住。
池渊唤来一些凌云宗的弟子协助赵宅处理后事，然后往赵若芙所住的屋子走去。
姜岁岁和唐婉仪跟了上去。
“师兄是想找赵若芙背后之人？”姜岁岁朝池渊问道。
池渊闻言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
唐婉仪一直就处于一个懵住的状态中，她也不敢直接去问池渊，只好拉了拉姜岁岁的衣袖，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姜岁岁把她的推测都一一告知了唐婉仪。
那个在废弃之处的封印应是赵一凡所设，他自己做了亏心事，怕是日夜寝食难安，偏不知从哪弄来了这样腌臜的邪术，用他八个小妾的性命来为自己做替死鬼。
这个邪术对于赵若芙复仇来说应是一大阻碍，她原本是想把这八个小妾一个一个慢慢杀掉，再对赵一凡动手。
但他们三人的到来让赵若芙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为了能让杀死赵一凡的计划圆满成功，她在汐月布庒遇到姜岁岁和唐婉仪后计上心头、兵行险着，先是利用唐婉仪解开邪术，又困住她们试图灭口，引开池渊，直接杀回赵宅。
甚至于她为了冲破白日里的禁制，不惜与赵一凡一命换一命。
唐婉仪听了姜岁岁说的这些后，脸色倏地一下就白了，是她因为可怜赵若芙而被迷惑，才会去解开封印。
“我...我...”唐婉仪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双眼盈满了泪水，满是懊悔。
姜岁岁轻轻揽住她道：“就算你不解开封印，赵若芙也会去杀那些小妾再去收拾赵一凡，事已至此，师姐不要想太多了。”
姜岁岁在给唐婉仪讲解她的猜测时，池渊一直都在旁边听着。
他倒是没想到这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灵鲛竟然有几分本事。
而姜岁岁这边，她轻轻拍着抽噎哭着快要昏死过去的唐婉仪，然后看着池渊一心只想找线索的模样暗暗吐槽：死直男，女主伤心难过都不知道安慰一下，怎么这种事情还得靠她来。
三人进入赵若芙所住的屋子。
唐婉仪在姜岁岁的安慰下情绪已经逐渐平复，她看着池渊仔细搜索屋内的身影，小声问姜岁岁：“师兄这又是在干什么？”
“查赵若芙所使用魔气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