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非终焉

    血色的月亮渐渐出现在视线里,惊悚的人声惨叫通过机甲外收频道不断出现在耳边,不断急速敲击键盘导致粗重的喘息。

    “呼~呼~”

    巨大的银色机甲不断奔跑,银白色的金属上滴落的鲜血不知来自于谁,血海般深重恨意如同熊熊烈火不断摧残着理智,她精神逐渐开始恍惚。

    清醒的理智拉扯着神经无法入睡,驾驶室的操作面台边缘之前不断滴落的鲜血已经凝固。

    [明月]的机械女声担忧说道:

    “警报,警报,驾驶者体温过低,请尽快休息,放弃救援,放弃救援!”

    失血过多引起的昏沉越来越严重,明月夜无意识舔了舔干起的嘴皮,发热的大脑却无比清醒。

    巨大的白色机甲在银月的光辉下急速奔袭,仿佛有什么可怖不可名状之物在尾随,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父亲最后的话语犹在耳边响起:

    “记住,永远不要去悔恨当下,他们的目标是[明月],离开——”

    明月城的混乱就在眼前,一夜之间城池被古怪的堕兽侵占,父亲也为了保护民众身死,却交待她要离开。

    到底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如果她离开了,那么剩下的人呢?

    一切都没有答案,也再不会有答案。

    曾经的高楼废墟上,巨大的小丑傀儡突兀出现在面前阻挡前进的道路,嘴巴开合发出愉悦的怪腔,笑意从它的小丑般杂色的脸上浮现。

    就在那废墟的空隙里,一双小小的血手伸出,仿佛在期盼着救赎。

    小丑俯视着白色的机甲,它模仿出明月夜的语气说:

    “明明——只是个小丑,对吧?”

    小丑傀儡哈哈大笑,蓝色的鼻子抖动,红色的嘴巴弯曲出人类无法弯曲的弧度,诡异的面容让人作呕。

    [人类同堕兽之间,只有不死不休。]

    [明月]眸中冰冷,银白色的机甲一个抬腿就踢开的巨大的手指,背后的弯刀一闪而过划破傀儡的脖颈,蓝色的血液迸溅而出。

    小丑坠落的头颅仍旧在发出声音,嘲讽的语气让人觉得反胃:

    “偏偏是一个瞧不上的小丑,用着最不入流的手段,毁掉了你的一切。”

    小丑的脸渐渐变成负责人的样子,高高在上的话语再次出现:

    “你一个丑八怪,根本把握不住大局,把明月城交到你的手上,要不是因为你是城主的女儿,谁还会服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天天吆五喝六!我呸!”

    卑劣者的言语让人恶心反胃,在操作舱里的明月夜想: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我!

    突兀地一个扩音的声音插进了他们的对话:“哇塞,这脸皮真厚啊,我赌是不是十颗导弹也打不穿啊!”

    明月夜的面前屏幕很快放大了青年抱着血色孩子的身形,在见到那双令人印象熟悉的绿色眼睛的时候,她瞳孔微缩——

    是他?!

    贝一者感到怀抱中孩子的气息早已消失,心底的愤怒如此清晰,但他只是轻轻放那孩子到地上。

    看到两道转向自己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和明月城气场不合,真是倒霉透顶的一个月!

    ——

    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就是不要碰自己下不起的注。

    ——

    他就大声朝着银色的高大机甲喊:

    “城主大人,我可是您的粉丝啊,今天得以遇见,真是太棒了呢!您加油,干死这个厚脸皮!”

    话音刚落,拿边的傀儡身后就出现密密麻麻的虫兽,很快向潮水一样要吞没他。

    [明月]磁性地声音响起:“根据检测,幼崽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请宿主保持理智,请宿主保持理智!”

    明月夜有一瞬间的呆滞,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突然感受到了刺痛——被这血淋淋的现实刺痛。

    巨大的银色机甲迅速滑到小人的面前,迅速弯刀不断旋转宛如一面刀盾将甲壳虫兽抵挡,巨型银色机甲本能地将贝一者护在身后,冷漠的话语传出:

    “你的目标是我,攻击其他人干什么!!!”

    无数黑色的虫兽试图爬上机甲的缝隙,咬断机甲内部结构,却很快全部被弯刀斩杀在离机甲一尺外的距离。

    那群堕兽中迸溅出无数的幽蓝色的液体,流淌在雪白的刀刃上,但并不能解除心中的恨意,快意抵不过血海深仇带来的痛苦。

    理智如同人性最后的一线,死死勒住她心底的怪物。

    贝一者仰头眼热地看着眼前庞大的银色机甲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白色护盾一样,为这座城市抵挡着庞大的虫兽潮,心想:

    明月夜,你最好撑住,否则一切就完蛋了!

    然而,此时没有头的小丑傀儡身体却突然将一个巨大的红色抛球砸向那对他来说就像蚂蚁一样的青年。

    那巨型的球大概有十个人加起来那么高,一旦砸中,人就只能成为被拍死的蚊子,肉饼被压榨得血浆迸溅。

    贝一者内心叹气:看吧,叫你乱救美,现在惹麻烦了吧。

    他迅速刚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机甲收纳盒,就要放出机甲,却在下一秒被强大的吸力给吸进了银色的机甲内部。

    “砰”地一声,整个人撞上了机甲内部的舱门,呲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痛苦地直吸气,朝着铉窗咧嘴喊:

    “喂,城主你倒是轻一点啊,哪有这么收人的!”

    好吵啊,这家伙能不能不闹?明月夜不惯着这家伙的脾气,拉动机甲操纵杆就要准备升空,转头直接吼道:

    “闭嘴!”

    贝一者像一个变态一样,眼睛一直贴着舷窗一边观察机甲操作舱内部结构,一边小声嘀嘀咕咕:

    “嗯嗯好,我不说还不行嘛,不说……”

    明月夜无所察觉,银色的面具下脸是不正常的通红,连续操纵机甲与周围的堕兽战斗三天三夜,即便精神再好也支撑不了多久。

    蒸腾的热不断从脑海中传来,无数张牙舞爪的傀儡仍旧在背后紧追不舍,包围圈不断扩大,仿佛没有尽头。

    ——

    整个天空都被那密密麻麻的黑色覆盖,明月清冷的光辉都无法穿透过那漆黑的天幕。

    这是一场早有准备的阴谋,幕后者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是“吞噬月亮”。

    不是打不过,而是现在明月夜需要时间休息和恢复,但这种情况下,很显然是没有的。

    在第三次发现银色机甲仿佛喝醉一样又不小心跌倒撞到傀儡之后,贝一者赶紧大喊:“错了,错了,城主大人!”

    明月夜强打精神,顺便烦躁地说了一句:“别吵,你行你来!”

    ——

    银白色的机甲迅速反应过来双手抽起弯刀快速绞杀一片傀儡,快速冲向星球的大气层。

    银色的机甲全速冲向天际,宛如划破漆黑夜空的唯一流星。

    ——

    这本来只是一句警告,谁知道贝一者激动得急忙应声,面色通红说:“好哇,好哇!我学过开机甲的,而且是联邦军校的呢!”

    危机关头,明月夜一方面对他心有防备,一方面是背后紧追不舍,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上,但为了多一张底牌,她问:

    “你毕业了吗,开过几级机甲?”

    贝一者人精得很,一听这话就有戏,赶忙说:“我开过五级机甲,放心,实在不行让我进操作舱,之后什么都听你的!”

    但[明月]是六级机甲,机甲的这一级差距并不是靠训练就可以弥补的,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五级机甲与六级机甲几乎是天堑一般的距离。

    ——

    六级机甲只有[超控者]才能驾驶,而普通人顶死了也只能操纵五级机甲,越级操纵机甲,身体承受不住意识波,非死即伤。

    这就是天赋带来的不同。

    ——

    还以为这家伙是超控者,没想到只是五级机甲,这也敢放话说自己能行,不想活了?

    明月夜再一次操作失误,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了,眼见着就要撞上一颗陨石,眼前仍旧一片漆黑,轰然的耳鸣声不断。

    她摇了摇头,稍稍清醒一点,却听见背后传来的男声说:

    “不要疲劳驾驶,小心猝死好吗?”

    下一刻,她的手被温热的大手掌十指相扣抓住敲击键盘,在最后一刻机甲恰好转变了方向。

    为了够到操作台上的按键,贝一者站在明月夜身后就只能躬身就将她整个人压住,两手不停操作着机甲。

    眼前的漆黑还未散去,人与人的体温相靠近,明月夜下意识想要挣脱,却被对方阻止住了,自己也反应过来僵住了。

    后又想起自己并没有放他进来,问到:“你怎么进来的?”

    贝一者嬉皮笑脸转移话题说:“呃……我们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嘛!是不是压着不舒服,要不你坐我身上?”

    顺便身体还悄悄调整角度挡住了明月夜看向舱门的视线,明月夜注意到了,咬牙切齿地问:“你用什么砸门了?”

    贝一者在她头顶上说:“就那个,那个保险箱——啊,我不是故意的!”

    [明月]适时用女性机械音解围:“鉴于本机没有操作舱权限,只能提供如此下策,责任应在本机,请您不要生气。”

    算了,明月夜现在这情况无论只能先合作了,她眼前的漆黑渐渐褪去,转脸就看见男人冷静的侧脸。

    “你有什么不懂的就赶紧问,我现在好一点了。”

    明月夜心知五级机甲和六级机甲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尽快让这人熟悉起来,他们才有可能离开敌人的包围圈。

    得寸进尺说得就是这种人,贝一者还真不和她客气,按下操作的最后一个键就迅速出手把人搂着腰抱到自己身上坐好。

    他面色如常就说:“这样就方便多了,就旁边那一排按键不知道是干嘛的,你详细说说?”

    这个危机关头,再去在乎什么别的也没意义了,她就详细给贝一者讲起旁边按键的意义。

    讲完了之后,明月夜还让他演示了一遍,最后贝一者就让她这么靠着他休息。

    “快休息~明月城还等着城主大人拯救呢!”

    手仍然握着对方的手上不断敲击着键盘,贝一者瞥了眼她疲惫的眉眼,一直尽量保持着身体没动。

    之所以两个人不能分开,也是因为他不是超控者,没办法操作六级机甲。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陡然失去了所有的玩世不恭笑意,变得冷肃与孤傲,他本就是这样疯狂的赌徒。

    或许周围除了漆黑还是漆黑,又只有堕兽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响起,一边不断敲击着键盘宰杀着这些恶心源源不断的东西。

    但为了防止机械的杀戮蒙蔽内心,身体自然而然就会转移注意力。

    操作着这辈子都不可能碰一次的六级机甲,他突然这样想道:

    这让老头子一直看不起他的原因,困扰他十多年的不甘心,原来也不过如此,所谓的天才与庸人之别,不过是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天才与平庸,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线灵光,脑海刺痛越来越剧烈,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嘴角浮现疯狂的笑意: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

    无边无际的混沌深渊中,平静与漆黑无边不只是表象:

    不断涌出扭曲可怖的危险污染物,它们就如同病毒一般不断侵蚀着世界的本源,凡是被这“污浊”侵染的物种,最终都会走向毁灭。

    作为深渊造物的审神者组织也自然地处于濒临崩溃,他们在死亡的边缘游走,刀尖上跳跃生命之歌。

    [傀儡]预示着悲惨的结局,语焉不详地慨叹:“生存还是毁灭,在我看来,死亡也并非终焉。”

    漆黑的深渊深处发出叹息,微不可闻到话语传出:“偏执者始终偏执,扭曲者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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