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恢复了往日的往来,有时讲题,有时看店,有时就坐在哪儿看一下午书,好不惬意。

    一旁的沈江看的啧啧称奇,他有些抓狂,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可是无论他如何去问,两人都再三缄默。他端着一盆面,蹲在门口,看着两人那一副坚定的样子,无奈作罢。

    其间也有新的波澜,陈述大多时候会在林溪放学的路上等她,就在繁华与荒落的分界线。

    她中午不回家吃饭,已经很久了,她跟着同学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就回到教室趴着休息会儿。

    之前,她中午不回家是去到学校后街的馆子里打工,中午正是忙的时候,她动作利落,工资也高一些。现在不打工了,也不怎么想回家,她只是告诉陈述,高三时间紧张,她中午吃食堂。

    所以回家的漫长,也只会在晚上。

    林溪往常走的路是大路,比较近,而且一路上灯火通明,有时候前前后后还会有着一起回家的校友,虽然不认识也算相伴一程。

    陈述来接,是走的老路,一条台阶分割世界。他常常站在第三阶,藏匿在黑暗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人。

    台阶旁边是一栋居民楼,整栋楼都用的木窗,台阶下面往上看,爬山虎绕满了整栋楼,夏天未到,藤本细细密密,是小芽儿铺满整面墙,像绿色的植物外砖,仅放过了窗体,留下玻璃连通外界。

    林溪对这里印象很深,在大路没有修好之前,她打着电筒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年,刚好完整看过这一墙爬山虎的春夏秋冬。

    对,这条路还很长,光线很差,人少,不用刻意营造,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不过两个人的话,怎么走都是坦途。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有时候一问一答的讲题,有时候互相讲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有来有回,好不和谐。

    陈述手里捏着两本书,这是林溪晚上回去要看的。她看着高楼,突然想到了李一龙,她整理了下,说了出来。

    “……他就那样掉了下去,可是在那之前我完全看不到他眼底的波动,好像他对死或不死都无动于衷。”在她描述了她所看到的,那份从容与平静后。她的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件事情一中为了校方名誉,封了口。陈述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有些吃惊,对于少年的决绝。

    他好像没有察觉她的细微变化,一如往常的牵起了她的手,沉默的走了会儿,才说道:“也许,这是他早就窥见的终点。”

    所以你不必忧惧或者伤心,甚至自责呢。

    林溪慢了下来,落后几步,陈述感受到了,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她,这种眼神不是尖锐的,是一种包容的柔意。

    她对上这个眼神,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怎么了?”他捏了捏握着的手。

    林溪从侧边的包里摸了摸,拿出来一个礼盒,送到他面前说:“礼物。生日礼物,迟到了。”

    陈述却笑了出来,笑声醉人,眉宇舒展间住满了风情月思:“不迟,等的是你,一切都恰好逢时。”

    情丝发芽,像春天的无数嫩芽,急切的寻找一个缺口,然后破出地面,疯狂生长,成为绒绒一层地毯,在心上轻轻摩擦摇动。

    天这么黑,连一颗星子都看不见,我们在一起却这样暖。

    陈述送到巷口,把书还给了她,他们站的很近,在巷子里投射下两道长长的身影,一高一矮,影子有些错位,看过去他们是靠在一起的。

    可惜他们没有,林溪垂下眼眸,靠的再近,距离还在。

    “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陈述每次都会停留看着她离开,直到尽头,看不见身影,才迈着大步离开。

    “好,我走了。”林溪抬头对他笑了,笑容里有吹拂三千载的春风。

    “记得早点休息。”一大好青年,最近热爱上嘱咐别人。林溪反思,是我在他面前的样子不够成熟嘛!她撇撇嘴,转头就走。

    尽头转角有一颗银杏树,下午刮大风,堆了叶子,林溪一脚踩响。陈述站在巷口,听到传来的响动,又待了会儿,计算人已经进家门了,才离开,他两只手捧着礼盒,仿若珍宝。

    巷子空寂下来了,转角又是一阵响,原本已经早早离开的人,站在转角,灯光扑在她脸上,不停的冲刷。她凝望着陈述离开的方向,眼里是浓重到化不开的墨。

    她没有说过点,初次相见的那天晚上,她是抱着如何的决心去面对那个混子的,其实她并不害怕或者担心,她最厌恶的就是威胁,她自有谋划,足够应对那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他的意外出现打破这一切,也许正是那一瞬间的定格,好像又有了意味,不由自主的,她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不会有任何得利或所求的情况下,扮演起了好学生,于是手上的刀又收回到袖子里。

    陈述和林溪,一个是疯狂的表面下住着平静,一个平静之下满是疯狂。

    但有一点,他们都很聪明。

    林溪徐徐的走回家,手中抓着一片叶子,在墙上轻轻的剐蹭着,发出令人发麻的“擦擦”声,她自从八岁那以后,再也没有赌过来,她想要的都一点点自己去稳扎稳打的慢慢拿了回来。因为她一直知道,她没有赌徒的本钱,不管结果与否,她不一定能掌控,也不想踏入那万丈深渊。

    可是陈述,她知道,她要再一次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再赌一次,赌所谓的真心换真心。

    将自己的命运悬于崖上,嗜血而生。

    林溪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爷爷和奶奶,其实他们很好很好。她为为数不多的温暖都与他们有关。但仅限于在没有林浩之前。

    他们一直对她平淡中带着爱,像涓涓细流。直到林浩出现,家中唯一的孙子,这份爱带着的差别,高下立见,林浩所拥有的是滔天巨浪。这种反差的伤害比之林义夫妻俩的漠视更让人难以接受,起码他们是从一而终,不会有爱,自然也不会报以期待,更不会有恨了。

    看过太阳的人,在严冬时心里渴望再次拥有那种温暖,可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绝望。她是怀念的,也是爱的,说句更搞笑的,如果不是林义带她来了县城,她估计还读不了高中。

    “你们不生个儿子,以后死了摔盆的人都没有。”

    “养个孩子要费你多少钱?小妮我们帮你养着,读个初中毕业不就行了,有手有脚出去打工又饿不死。”

    “小静呐,还是得要个儿子哦。”

    话语刺耳,她突然好像回到了那一天,无助的蹲在泥巴墙外面,手里还攥着一把马齿苋——奶奶牙不好,最爱吃这个了。

    爱怎么能分呢,它可以有不同种类,但只有一份,怎样都不能分割。

    她不害怕家庭的零碎袒露,却害怕这最后一份温暖也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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