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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啊雨

    林溪在晾衣服,她的房间很小,连着的是一个小阳台,但是没有打通,就一个窗户连着,冬天无论关都多严实,整个房间还是会灌风,宛如冰窖,夏天呢,过了夕晒的时间就还好。

    那上面焊烧了横杠,也不知道原来是用来做什么的,反正现在用着晾衣服刚好。

    她站在窗前,隔着书桌,手往外伸,身子跟着。

    她没有注意到,赵静在外面看着她,久久不出声,见她收回身子,才开口:“你这些天都往哪儿跑了?也不着家,家里大人不在,你就真的没有管束了吗?弟弟天天一个小孩子在家,你也放心。”。

    林溪回过头,看向赵静,看向她身后的“家”,灯光灰蒙蒙的,一切都是阴冷暗沉,没有温暖与明亮。就连赵静的眼睛也是,嘴上说着斥责愤怒的话,她却看的清晰,她的眼睛里是漠然还有猜疑。

    这个房子买的时候就因为位置背阴又是老房子,大家不愿意买,房东急着出手,低价让林义捡了漏。

    所以即使白天也没什么光,得开灯照明。又为了省那么点钱,没有买质量好,亮度强的灯。亮了灯,还是很暗沉。

    奇怪的是,她住在这套房子里,三年整,时至今日才惊觉这里的灰暗。

    “要高考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忙。还有,你以前不也是不管的啊。”林溪避开赵静的锋芒,说着就要绕过她出门上学。

    她不想看赵静的眼睛,那样好像她才是过错的人。可是,该道歉的不应该是他们嘛。

    赵静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东西的变化,不再是紧握在她手中,不再稳操胜券,于是有些急切的来宣告她的权威,甚至是警告。

    所以,不是出自关心。

    林溪想,可是,自从高二,她满十八岁,独立拥有了人生第一张银行卡,里面存入她一笔笔积攒的积蓄后,这一切就不在由赵静随意支配了。

    赵静眼神复杂,或许林溪自己不清楚,她却看见了,她站在窗前,那几丝阳光格外眷顾她,包裹了她,也亮了这一间小小房间。她感觉到了,林溪将要的离去,永永远远。

    她看见林溪开门要走,“林溪,如果你真的想要一身轻,那就保持好你的作态,”,林溪手放在门把上,看着她。

    赵静却笑了,近乎呢喃的说:“我是指像以前那样。”

    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传来了关门“砰”的声音。

    林溪依旧走的很倔强,背挺的笔直甚至有些僵,走路很快,马尾就荡啊荡。眼前是赵静在她临走前的话,她背着光,宛如疯魔,丝毫没有往日愚昧懦弱的影子。

    她没有受到影响,赌注是她下的,约是她赴的,需要别人替她来后悔吗?

    她甚至有空去想,觉得,如果是这样这样的赵静,林义家暴了她,她晚上能趁他睡着直接一锤子抡死,怎么还会容忍至今呢。

    夫妻,家庭,真的是这世界上难以参透的关系。

    …………………………

    一场春雨一场暖,这五天连下三场,之前到没什么感觉,今天上楼的时候,出了汗,她才后知后觉,夏天快到了。

    走到教室门口,一眼看过去阚清雪已经坐在那里了,林溪有些惊奇,诶,这天天卡点的人今天这么早啊。她没有显露,去前面接了一杯水,就默默坐回位置上,拿起英语的五三就开始做题,做几个阅读,休养休养吧。

    坐下,她才感觉有点不对。她的同桌一直以来都是端庄灵动的孩子,今天坐在那儿,头发不似往日的规整有些凌乱,看着书却迟迟不下笔。

    这模样倒有些形同她的名字了,阚清雪,雪将融未融的脆弱,在阳光下被遗落。

    班里的人渐渐多了,林溪盖上笔帽,也不整理,顺手就把书放在旁边的箱子上。弯下腰在柜子里找上课的书。

    沉默许久的人开口了,“林溪,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林溪一震,拖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放好笔,才淡淡回答:“我得意什么呢?”,以往都是小溪,现在成了林溪。林溪稍稍往后看了一眼,宋扬不在。

    她坐在靠教室的那一边,阳光照在对面教学楼的窗户上,反光在她脸上。

    她周身阴冷,犹如一樽苍白的蜡像,一点点火,就会融化成为一滩。

    “林溪,你是不是永远对别人的悲伤痛苦视若无睹!无论对你付出了多少感情。”

    林溪翻开书页,用笔别着。

    “所以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赶在毕业前清算?可是我觉得我们一直是两清。”林溪这才转头看她。

    阚清雪用力戳着书,晕开了一大滩墨。

    “我和宋扬告白了,他拒绝了我。”她的语气平静无波。

    林溪侧目,一头黑线,她语气有些不耐烦:“和我有什么关系?”

    阚清雪听了这句,语气反而凌冽起来,恶狠狠道:“可是他也不喜欢你了,他亲口说的。”

    林溪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落地有声:“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嘛,我不喜欢他,他喜不喜欢我和我无关,你喜不喜欢他、你被他拒绝还是答应,那是你的事也与我无关。你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先看顾好你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吧。”

    阚清雪是个极为聪慧,极为漂亮,擅长在集体中找准自己的锚点,并很快融入集体。

    喜欢个人,这样惨淡收场。

    这样的惨淡是指她这个人。

    林溪觉得这样的阚清雪十分讨厌,比起以前的假装的善良模样更让人讨厌。

    告白是一场豪赌,喜欢说出口的时候,你就应该要接受结果的两种可能,愿赌服输的事还要迁怒他人。

    林溪看着窗外的日光,下面的有人在保洁,大铁扫把扬起一片灰,在阳光下有了具象,眼看着要进来了,班里的同学急忙让关窗户,林溪伸手一拉,合上。

    也许大多数的爱情都只是一瞬间的光景,就是这一瞬间奠定了所有,后来的所有都依靠这一瞬间去进行填补想象,所以有时候远远的爱着一个人是一件很浪漫与漫长的事情。

    近距离的触碰或者说坦白反而会加剧之间的离散。

    因为太近了,就不是他了。

    阚清雪对宋扬的了解,也不过从年前最后一次换座位开始,都可能还没有她深,这真的就是喜欢了嘛?还是这个人恰好附符合她的要求呢?

    可是无论是暗恋还是相恋,林溪觉得都应该在这段情谊里收获更加丰满的自己,而不是内耗自我怀疑自我。

    林溪转着笔,看着墙上的奖状,去年田径运动会上的集体二等奖。

    老师已经进来了,宋扬没有来,阚清雪依旧趴在那里,萎靡不振的样子。站在讲台上当然一览无余,不过老师也没有多说,喊了起立,就开始讲题。

    到这个时候,多说无益,有时候说了反而会有所谓的影响心态,也只能各尽其力。

    晴天不久时,晚自习第二节,毫无预兆的,天下起了大雨。

    这时候刚好在发卷子,数学老师千辛万苦花钱找来的好题,她后天要讲。

    卷子从前面传过来,往常都是阚清雪来传。今天……林溪看了眼趴着的同桌,默默抽出两份传到后面。

    宋扬接过,还说了声谢谢,面色与往常无异,甚至阚清雪就坐在他前面,丝毫不受影响。

    他晚自习开始的时候来的,下午应该是请假了。

    林溪暗道佩服。

    刚好传完,还剩了三份,后面的同学放在了讲台上,铃声就响起了。

    雨跟着就来了。

    雨水落下,在窗户上,也成了斑驳的碎影。

    周遭一阵阵唉声叹气。

    “没带伞啊!!!”抓狂!

    “这破天气,真该死!”

    “谁带伞了,送我一程!”

    林溪看着窗外声音渐起的雨,她也没带伞呢。

    其实无所谓,雨常淋常新。

    雨就一直落着,有时小,有时大。到放学的时候,又下大了。

    楼下困住了很多人,都犹豫不决的等着,找老师借了电话,让家人来接。还有的不用打电话,门口已经串起了伞的长龙。

    林溪靠着大厅的柱子,看着外面,唔,雨确实大哈。

    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

    她就靠在那里,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想等等,等雨小一些。刚洗完衣服,今晚又得洗,心里还有些担心下午晾的衣服不会给我淋湿了吧。

    过了十多分钟吧,学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对面一整栋楼灯都灭的差不多了,雨水打在地上的水坑里,晕出了波纹。

    林溪出校门,只有小门开着,门卫大爷还朝她看了一眼。

    “同学,怎么现在才出来啊?里面还有人没?”

    她躲在门边,手放在头顶,往外看:“应该有的。”,她刚还看见对面有个班还开着灯呢。

    目光落出去,就停滞了。

    她看见有个人,在那。

    一身黑,一把黑伞,站在黄色的灯下,雨里身形显得迷离,却有一种青隽的冷意,好像是从雾隐青山里走出来山中人,带着一身萧索薄雾。

    大爷探出头,拿着一把伞:“有没有伞啊,我这有,拿去用。”

    她回头笑,指着那人:“谢谢大爷,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那笑容,有些骄傲。

    大爷也笑:“那是来接你的啊,人等了好久呢,快去快去。”

    总说不能算的太过清楚,你几次,我几次,你十块,我五块的。

    含混一些才能获得长久。可是林溪喜欢计算这些,付出与收获正比如何。

    也许如他们所说,有的人付出明面上没有多少,背地里却是数不胜数无法计算,可是明面上的我一点都找不到,背地里的有多少,我何必在意呢。

    林溪要朝他走过去,站定如山的人却先动了,先一步走过来,将伞移到她头顶,手上又递给她一把。

    灯光隐隐绰绰,在伞下,她的眼前好像也是雾蒙蒙的,犹如雾里看花,只能看见他的影子。

    她盯着他不动。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落在了她的头上,好似有些无奈,如一场春雪纷纷扬扬,不合时宜,却带着些缱绻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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