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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待司格回到家,刚打开院子小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从大厅传了过来,紧接着又透过玻璃窗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林世锦。此情此景不禁让司格想起了刚刚岚茵的话“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你还很年轻,完全可以找一个年龄相当的人去度过下半生幸福的生活。何苦作践自己,去爱一个你本不应该爱上的人,既伤害了自己,又伤害了别人…”

    林世锦刚将炖好的补汤端上餐厅的桌子上,抬头正好瞥见站在院子中央愣神的司格。笑容瞬间绽放在脸上,林世锦大踏步的走到司格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回来了,赶紧进屋吧,尝尝我的手艺。”

    司格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机械的跟在林世锦后面,任由他拉着她走进餐厅,坐在了餐椅上。

    林世锦拿起汤碗,细心的舀了半碗汤递到司格面前,轻声道:“快趁热尝尝,好不好喝?”

    见司格怔怔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林世锦又打趣道:“是不是被世锦哥感动到了?今天我特意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公司都没去,专程过来看你呢。”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知道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司格坦诚道。

    林世锦笑笑,拍了拍司格的后背,道:“我心里有你就行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司格茫然问道。

    “什么?”

    “心里有我,是什么感觉?”司格抬眼看着林世锦。

    林世锦放下汤匙,两手交叉放在桌前,道:“最初认识你时,我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一样,只不过是我林世锦追寻中的甚至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其中一朵玫瑰,没什么特别。但经过几年接触,越来越觉得你在我心里、生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后来,我才渐渐明白,那种感觉应该就是一种归属感,一种安全感,是我无论去到哪里,回到再看,你依然伫立在那里、永不会消逝的情怀。”

    “你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消失?会一直在你身后?”司格眸子里尽是黯淡。

    “可能是我骨子里将你当成了特别的人吧,总觉得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无论我走多远,回过头,你依然还在,正因为如此,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没有压力,不会担心因为和她们在一起而使你离我远去…”林世锦真挚的说道。

    “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每一次转身的时候我都还在?”司格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补汤,继续道:“那是因为我不爱你。因为不爱,所以从不计较,因为不爱,所以才能无视你所有的行为。”

    “对不起,我在你面前表现太糟糕了,没有给你爱我的机会。不仅如此,我还眼睁睁的让你看着我玩世不恭,让你看着我游戏爱情,让你对我的信任土崩瓦解,甚至,对我失去信心和希望。其实我心里清楚,在你心里,早已经放弃我了。”林世锦紧紧握着司格的手,生怕她从自己面前消失。

    司格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是你我无缘。”

    “不,如果无缘,命运怎么让我们相遇?如果无缘,我们的情谊又怎么会维持这么多年?你只是不敢爱,不敢冒险爱上我,因为你怕受伤,怕没有安全感。过早的失去父亲,让你对爱既渴望又害怕。所以,你才会爱上你认为成熟稳重的大叔,认为他才是能给你归宿和安全的人。可是你错了,司格!”林世锦心痛的抚摸着司格柔软的秀发,继续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那只是你的错觉,是你错误的判断和依托,是致命的危险,是不正常的爱情。那种爱只是让你得到片刻的大脑欢愉,如果你相信了那种错觉,后面迎接你的就是万丈深渊。”

    “你别说了…”司格躲闪着林世锦的目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不说,那就是对你的不负责。”林世锦盯着司格,继续道:“唐槿之是有家庭的人,你们不应该再见面。如果他是一个未婚的人,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绝不阻止你去爱他,我会大方的祝福你们!但现实并不是这样…”

    司格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眼含泪花,无奈的喃喃道:“我知道他有家庭,有妻子有女儿,我也知道我们不可以再见面,可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让我用心爱着的男人,我也曾多么希望,他没有孩子没有老婆,那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恋爱,哪怕他比我大那么多,我也不在乎,可是…”

    见司格楚楚可怜的模样,林世锦走到司格的旁边坐下,轻轻揽住司格的肩,让司格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

    司格继续道:“我也不想爱他,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内心,事情倒简单多了。可是我不能,我爱他,爱的无法自拔。我知道我的自私会影响到他的家庭,也会伤害到他,可是即便我知道,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爱他…”

    说完,一股心酸委屈涌上司格心头,司格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痛苦忧伤,趴在林世锦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林世锦默不作声,心疼的搂紧怀里的司格,任由她的泪水在自己昂贵的衣衫上肆虐。

    一边的岚茵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起司格那张楚楚动人的脸颊,想到她那不经修饰却青春傲人的身材,她就莫名的感到一股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威胁感弥漫在自己周围。精神恍惚的她将车不知不觉开到好友陈琳的家附近。

    刚刚见完客户回家的陈琳还未来得及将外套挂在置物架上,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岚茵,怎么了?”陈琳边拖鞋边接听电话,“什么,你在我家附近?嗯,我在家,那你上来,我等你!”

    挂完电话不到十分钟,陈琳家的门铃声响起,知道是岚茵,陈琳赶紧跑去开门,见一脸憔悴的岚茵站在门外,陈琳赶紧将她扶了进来。

    待岚茵在沙发上坐定,陈琳倒了杯热水给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岚茵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没事。刘皓呢?”

    “他还在公司,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正好你来了,我做点好吃的给你,咱俩一块吃。”说着陈琳就要起身往冰箱拿菜。

    岚茵一把拉住她,道:“你先别忙,陪我坐会吧。”

    陈琳纳闷的看了看岚茵,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见到她了。”岚茵捧着水杯道。

    “见到谁?”陈琳不解。

    “唐槿之外面的女人。”

    “什么?”陈琳瞪大眼睛,“你去见她了?在哪里见的?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出言不逊?”

    “没有…”岚茵一下不知说什么,一丝疲惫感向她内心悄然袭来。

    “这天底下的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我以为你家唐槿之是个例外,平时安安静静的,从不懂什么是拈花惹草,结果,最安静的男人也会有这些桃色新闻,真是的!”陈琳为岚茵抱不平,义愤填膺的怒道。

    见好友一句话都不说,陈琳继续批判道:“现在的一些女孩子也不知羞耻,个个恨不得都想走捷径、一飞冲天,怕吃苦,就想尽法子去接触一些有钱人,这些有钱人往往都是中年事业有成却又有着家庭的男人,但她们毫不在乎,为了一己之私,没有道德底线,只要是自己想要得到的,就会不择手段去勾引,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真是无耻之极!”

    “她说她和唐槿之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有钱,她没有用过他一分一毫的钱。”岚茵道。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若不是为了钱,干嘛跟着唐槿之?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不会选择同龄的?非得选择比她大一截的大叔?”陈琳鄙夷的说。

    “他们如果是真爱呢?”岚茵问道。

    “什么?真爱?这个女孩太不要脸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把你这个原配放在哪里?你也太能忍了,如果换作是我,当场绝对甩她一耳光!”陈琳情绪激动的说。

    岚茵没有在意陈琳的话,只低声细诉道:“她没有因为要见我特意打扮,只是简简单单的穿了一身休闲套装,什么装饰都没有,连一副最朴实无华的耳钉都没有带。而我,穿着名牌服饰,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可在她面前,我感到无力,感到苍白…”

    陈琳握住岚茵冰凉的手,安慰道:“别这样,谁都有青春的时候,每个年龄段都有它独特的美。她的青春你经历过,但你所拥有的韵味和成熟女性的魅力,她现在不会有。所以,没什么失落的。”

    “可是我再有韵味和魅力,也抵不过唐槿之内心对年轻女孩的渴望,你明白吗?”岚茵抬头看向陈琳。

    “男人这样正常,是个男人都喜欢年轻的,你以为我老公不会喜欢身材窈窕的妙龄少女吗?他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每次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然,我和他不知要吵多少架。你既然已经知道有这种事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事情?”陈琳思维清晰的问岚茵。

    “如果我没猜错,这大概是唐槿之第一次遇到爱情吧。”岚茵苦笑道:“我和她在一起之前,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大学时因为家世不好,拼命学习没顾得上恋爱。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彼此合适,各取所需,所以经人介绍后,见面就奔结婚去了。记忆中我和他,也没有认真恋个爱。你说他这次,大概率是不是奔着认真去的?”

    陈琳捋了一把头发,否定岚茵的看法,“你也不能这么说?你俩怎么就没谈过了?那时我们一起吃饭,看你俩也挺甜蜜和谐啊!”

    岚茵笑笑,回忆过往点点滴滴,幽幽道:“那是你认为,真实的情况只有我和他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不曾有过像其他恋人之间的那些种种甜蜜,很多步骤都是机械化、形式化,包括接吻、生孩子,都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没有一样是出于爱和情不自禁。”

    陈琳叹了一口气,将岚茵茶具里早已经冷掉的水倒在旁边的蓄水池里,又重新添了一杯热的,边倒水边说:“不管怎样,唐槿之不是个傻瓜,他这么大人了,知道什么路该走,什么路不该选择。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舍弃掉现在这么安逸舒适的生活,更不会因为一个前途未卜的道路而放弃有你有珊珊的家庭。你跟我一样,什么都不要管,男人就跟狗一样,玩累了自然会回家的。”

    岚茵黯然神伤,不知在思索什么。

    陈琳顿了顿,继续道:“你想啊,我们那会上学时,老师不是说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说这个世界,万事万物都有它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性,就是由盛转衰、再到消亡嘛!那感情也是,再相爱的两个人,日子处久了,缺点就显现了,也会有相看两生厌的时候,他俩现在即便是相爱,可新鲜感一过,就会因为处不下去而分手,你只管忍耐,且看他们有多大能耐?”

    听了陈琳的一番话,岚茵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叹了叹气,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暮色渐浓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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