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洛安一愣，他的母亲不是已经失踪多年了？师尊说带自己去见母亲是什么意思？
洛安跟随白皓仙君来到钟山。
看着面前高大的玉石牌楼匾额上散发着赫赫威严的“虚无境”三个大字，洛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旁边的白皓仙君：“师尊，这是钟山禁地虚无境，我们为何来这里？”
白皓仙君看着虚无境内，脸上是洛安从来没见过的温柔：“你的母亲，就在里面。”
洛安一惊：“什么？”
“当年你的母亲与凶神裂天金猊大战十天十夜，最后力竭之际，为了不让裂天金猊为祸世间，凭着最后一丝法力拽着裂天金猊进了虚无境。虚无境之所以被称为虚无境，便是因为里面是一片虚无之地，进去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出来。生死未知。所以才会被划为禁地。之所以对外说你母亲失踪，也是因为我们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终有一天你的母亲能从虚无之境中出来。”
洛安张了张嘴，一时无法言语。
从前他听师尊和其他人说虚无境，只觉得这是个可怖之地，但现在知道母亲就在这里，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洛安走上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抚在白玉牌楼上，喃喃出声：“母亲。”
洛安对母亲的记忆很少，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还太年幼，但他仍然记得那个对他温柔似水、极尽呵护的母亲。
他知道母亲是他们麒麟族的帝王，对外母亲总是霸气威严，而面对自己的时候，只就有说不出的温柔爱护。
从前每每被凰神苛待的时候，他总想着，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他们凤凰族必然不敢如此践踏麒麟族！但后来他就不这么想了，他只怪自己无能，守不住母亲创下的一切！
白皓仙君：“你怪我对凶神太过狠决，但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凶神，你母亲也不会无奈进入虚无境，你也不会从小就失去母亲，麒麟族也不会没落至此！这一切都是因为凶神对我们的挑衅！所以对任何凶神都不要心慈手软，想想你的母亲！”
洛安心中痛苦不已！
“可是师尊，混沌……她不一样！”
这一次白皓仙君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苛责洛安，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说得对，混沌不一样。即便真有一天我们可以和凶神达成和解，大家和平共处，混沌也必须得死！”
“到底为什么？”
白皓仙君叹气，“从前是觉得你还不够成熟，这些事情不想让你太早知道，但我没想到你会对混沌动真情。早知如此，我当初必然不会让你接近混沌。”
看着白皓仙君的表情，洛安心中骤然有些恐慌，总觉得师尊接下来说的话将会突破他承受的极限。
“我们修炼靠的是灵气，同时灵气的存在也稳定着天地。而与灵气相对应的就是怨气。每天怨气都在滋生，生老病死、五阴炽盛、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怨气的滋生速度远远超过灵气的净化速度，所以几乎每十万年，整个世界就会因为怨气过重而崩溃一次。上古创世神烛龙炼就天地共生石，就是天石，在天地承受过多怨气的时候，作为天地替身，代替天地承受怨气，保得天地平安。”
“那天地四宝的作用是什么？难道不是拯救天地吗？不然我们辛辛苦苦得到天地四宝是为了什么？”
“天地四宝的真正作用其实是辅助，辅助天石完成拯救天地的作用，还有修复受损的天地。”
洛安这才明白，原来就算凑齐天地四宝修复濒临崩溃的天地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只是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天石？这东西既然是在作为天地代替品而存在，那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崩坏。应该还存于世上。
白皓仙君继续道：“天石，乃是烛龙上神亲手炼制的天地至宝，再加上暂代天地的泼天功德，天长日久之下已生灵智。最后甚至化成人形，名为混沌。”
一瞬间，洛安手脚冰凉！
混沌！
好半晌洛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尊……如果混沌真的就是天石，那么现在天地十万年大限将至，她是不是……”
白皓仙君点头：“这一次天地崩坏得十分严重，混沌只有彻底舍去灵智，重新变回完完整整的天石才能顶替天地。而后身死道消不存于世！”
噗通！
洛安瘫坐在地：“怎、怎么会这样？”
白皓仙君冷声道：“你也不必为她觉得难过，混沌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而且她本该在十万年前就身死道消，是烛龙上神不顾众神反对要一力保下她！甚至不惜与众神兵戈相见！最后烛龙上神耗尽一身修为，以八缕神魂建立八荒台，这才支撑住天地。但十万年过去，世界崩坏得更加严重，八荒台也相继出现问题，这一次除非是完整的天石，否则谁也不可能拯救这个濒临崩塌的天地。届时整个世界被怨气吞没，不管是神民还是我们，都将在怨气中化作森森白骨！再无转世重生的机会！”
洛安沉默良久，心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满心的愁云惨淡。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求不得已经是最痛苦不过的事情，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有可能要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去死，甚至……自己都可能是推她去死的人中的一个！
白皓仙君：“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甚至一直将你当做亲子，我对你的期望和你母亲是一样的。你千万不要忘记你母亲自愿陷入虚无境是为了什么，也不要忘记为师对你的多年教导。你若还是个忠孝之人，就该知道以后要怎么做。”
洛安嘴唇咬得毫无血色，直到被咬破挤出一滴血珠。
“师尊，我知道该怎么做。”
洛安明白自己对混沌固然心有欢喜，但比起整个天地的稳定，比起无数神人、神民的性命，这份喜欢还是太轻了，轻到他自己都觉得羞愧。
白皓仙君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不会是他带大的弟子，能这么快想通，倒没让他失望。
“其实你不用为难，原本我是想让你追求混沌，未来等混沌对你情根深种，你便能利用她对你的喜欢让她牺牲自己。到时候你也算是功德一件。但现在明显混沌跟囚牛凑成了一对，这件好事就只能落在囚牛身上了，不过如此一来你也不必那么心焦难受，你只要帮助囚牛进一步得到混沌的心，但同时也得警告囚牛千万不要能动真心，否则日后痛苦的是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白皓仙君也有些担心囚牛会像当初的烛龙上神一样为了混沌对抗所有人，龙王将自己的儿子容貌弄的跟当年的烛龙一样这等恶趣味一直让众神觉得无聊，但现在看到混沌跟囚牛关系这般亲密，又觉得龙神真是有先见之明！
洛安没说话，心想现在囚牛对混沌似乎就是真心喜欢，自己还是要趁着囚牛还没对混沌死心塌地的时候想办法多多提醒。
另外一头，混沌和囚牛带着讹兽来到了杻阳山。
长着着兔子尾巴和耳朵的美貌讹兽目光新奇地四处打量。
“这里就是杻阳山啊，可真漂亮，没有传闻中的那般阴郁嘛！瞧瞧这鸟语花香的，比君子国可好多了。”
囚牛嘴角抽了两下：“你知道杻阳山是专门关押凶神的地方吗？你是来坐牢的，不是来享受的。”
“哎呀呀！”讹兽挥着小手，“思想不要那么顽固嘛！有的时候要懂得变通一下，生活才会美好啊！”
混沌笑着看着讹兽：“你的变通就是说谎吗？”
“说谎怎么了？你不要歧视说谎啊！”讹兽毛茸茸的小手梳着肩头的小辫子，“有多少夫妻关系、朋友交情都是靠谎言维系，真要有一天所有人多只说真话，这个世界可就乱套了，我的功劳你们不懂！”
“歪理！”混沌没再跟讹兽废话，直接找了处牢房关押。
离开监牢，混沌看着四周，微微皱眉。
囚牛：“怎么了？”
混沌：“你不觉得杻阳山有点变化？”
囚牛也往四周看看：“虽然我们是有段时间没过来看，但变化确实不小。讹兽说杻阳山漂亮，但我觉得还比不上之前过来的看的时候。”
混沌点头：“不错，现在的杻阳山上植被稀少了许多，而且灵气不足。杻阳山作为囚禁无数凶神的监牢，为维持能压制凶神法力的大阵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气，这灵气都是由杻阳山本身提供。可现在明显感觉到杻阳山的灵气稀薄了不少。走，我们去阴面看看。”
阴面关押着的凶神更多，而且也大都更为残暴。但是在监牢内，受到阵法压制，一直都还算是老实。
混沌和囚牛来到阴面，那些监牢中的凶神都骚动起来，有的发出凶狠的吼声，有的不断用身体撞击牢门，十分暴躁。
囚牛感受到来世四面八方的凶神所散发的怨气和邪念，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