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背着手挑眉轻笑：“你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囚牛无奈：“跟你说认真的。”
“我就是在说认真的。”
囚牛：“……”
看着囚牛无可奈何又不舍得把自己怎么样的样子，混沌笑得一脸灿烂。
这灿烂的笑容也干扰到了囚牛，本来囚牛还绷着脸，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虽然杻阳山的灵脉被损严重，但好在现在也算是到了修复的尾声。而且这段忙于重建杻阳山的日子，也是囚牛从破壳到现在觉得过得最轻松愉快的时光。
没有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善神不让他做这不让他做那，也没有凤凰书院死板刻薄的规矩，他每天跟混沌一起重建杻阳山，还包揽了混沌的三餐，在洛安和凰宓来了之后又添了两副碗筷。虽然忙碌，却充实快乐。
现在他与混沌虽然还没有挑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但平时相处已然是两情相悦心照不宣。
囚牛想着，等杻阳山灵脉彻底修复之后，他就给父王修书一封，要正式迎娶混沌为妻。他爱她敬她，不愿对她有丝毫唐突，不想有半点轻慢。
洛安看着囚牛对混沌一日日情根深种，明白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下去，再不说，受伤是囚牛，还有可能影响到未来拯救这片天地的大计。
临近晌午，覆盖了半日的阴云散去，天光大亮，照得杻阳山上生机勃勃。
洛安走到正在准备午膳的囚牛身边。
“我有话跟你说。”
囚牛头也没转，一边和面一边说：“什么事？说吧！”
洛安抓住囚牛的手：“是很重要的事，你先停下。”
囚牛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看着洛安：“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你赶紧说，中午混沌要吃饺子，我得赶紧弄！”
洛安：“你是不是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了？我跟你说过不要对混沌动真情！你看看你现在！”
囚牛不明所以：“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对混沌动真情？你当初话就说一半，现在又来，到底搞什么？”
洛安：“我是为你好！”
囚牛气笑了：“为我好？你要是能明明白白说你就是喜欢混沌所以吃醋我还能高看一眼，说什么为我好？当我看不出来你对混沌的心意？我们好歹兄弟一场，你只要明说我也不是不能跟你公平竞争，可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洛安皱眉：“不是，我让你远离混沌不是因为我对她有好感！”
囚牛：“那你是对我有好感？”
洛安觉得自己快要解释不清了！
囚牛叹气：“你要是顾忌着之前跟凰宓的婚约觉得不好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那也不该跟我说这些，洛安，以你的品性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洛安深感无奈：“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跟你说实话了。本来这件事我没想这么快让你知道，但如你所说，兄弟一场，我也不能眼看着你陷下去。”
看着洛安严肃的表情，囚牛突然心里一突然，“你到底要说什么？”
洛安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将混沌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说完后，洛安看着囚牛呆滞的表情，心里也不大是滋味儿。
母亲去世得早，族人们也都在对战凶神的时候全部陨落，他是最后一个麒麟，从小就一个人，身边只有师尊。其他族的人与他合不来，他又性子冷淡不好交友，沉默到甚至不少人以为他是哑巴。
他与囚牛一起经历了不少，也将囚牛当做唯一的朋友，所以才会在当初发现自己跟囚牛同时喜欢上混沌的时候那般难过，那种难过甚至超过了发现混沌对囚牛更有好感时候的酸涩。
“朋友”二字于他的意义是在太过重大。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能眼睁睁看着囚牛泥足深陷。
“事实就是这样，你不用怀疑，这些事情都是我师尊告诉我，虽然我师尊不喜欢混沌，但也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
囚牛正是因为知道白皓仙君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才更加难以接受！
神人都拥有漫长的寿命，有谁曾想过一个神的诞生就是为了在一个恰当的时候死去？
难怪不论凰神再怎么厌恶混沌，也还是努力控制着怒气，白皓仙君也总是在一旁相劝，原来不是他们还有那么一丁点理智，而是因为他们知道混沌的真实身份，知道她的……作用！
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去死，这是何等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
洛安：“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对混沌动心，所以在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也是百般难受，可事实就是如此，这就是混沌的宿命，我们谁都不能改变。当初我师尊让我接近混沌，并希望我能得到混沌的芳心，我以为师尊是看中混沌的修为，希望能将混沌收为己用。可如今我才知道，师尊这样安排是为了有朝一日需要混沌牺牲的时候，我能利用感情让混沌牺牲得心甘情愿。”
囚牛嘴唇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那里正痛不可遏！
洛安：“即便我不喜欢混沌，但我们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会当她是朋友，我也不愿她牺牲，但在天地存亡面前个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我一向觉得你是个明辨是非的人，这时候我也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囚牛缓缓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洛安：“正确的选择？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看着囚牛的表情，洛安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与混沌关系最亲近的人是你，你可知为何没有人阻止你？就是因为他们需要你去劝阻混沌在她该交付性命的时候乖乖去死！混沌与善神之间的恩怨你知道，她被囚杻阳山十万年，又是天生反骨，如何能心甘情愿就死？”
“你们也知道她被囚十万年！是十万年！十万年后还要她去死？！”
“宿命如此。”洛安眼中亦有痛苦之色，却还是将白皓仙君对他的那翻说辞说给囚牛，“十万年前混沌就该是如此，是烛龙上神拼劲全力保住了她，用一身修为和一条命换得她多活十万年。”
囚牛冷笑：“若是烛龙上神知道他付出一切换来的是十万年不见天日，怕也是不会原谅当初将混沌镇压在杻阳山的所有人！”
洛安深深叹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就算今天我不告诉你这些，终有一日龙神也会告诉你，我只怕到时你陷得更深，也更加难以自拔。”
“是担心我难以自拔，还是怕我不会像你们安排的那般劝混沌送死？”囚牛从破壳开始便温文儒雅、笑容和善，这确是他第一次口出讽刺之言。
洛安：“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洛安就先离开，让囚牛一个人在厨房冷静冷静。
混沌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嚷嚷着饺子做好了没有，掀开厨房的帘子却看到囚牛还在发呆，面前的瓷盆里面都还没和好。
“怎么回事？”
囚牛猛然反应过来：“对不起，我、我忘了弄……我……”
囚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满心无力，只低着头等混沌发火。
混沌看着囚牛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片刻后一挥手说道：“得了，难得今天我也想下厨试试，正好你也还没弄完，一起弄吧！”
囚牛赫然抬头，看着混沌：“你……”
“别你了，快些，我都饿了。”
囚牛看着混沌一边说话一边撸袖子准备团面，眼底一热。
他的混沌明明这样好，确为什么注定要……不得善终？
凰宓回来看到囚牛跟混沌一起包饺子，直在边上起哄：“哎呦呦！干什么这是？夫唱妇随啊！”
混沌一点凰宓的脑门，蹭了点白面上去，“就你话多！”
用膳时囚牛一直沉默，到下午，囚牛跟着一起去修复灵脉，整个人也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晚上回来做饭的时候还切到了手。
混沌一把抢过菜刀，皱眉道：“是嫌肉少吗？你还要割点自己的肉加餐？”
囚牛笑容勉强：“不是，我……”
混沌以为囚牛累了，想着这些天确实挺折腾人，又是修复灵脉还要包揽三餐，两头跑。
混沌就让囚牛去休息，把凰宓叫过来一起准备晚饭。
凰宓这位小公主哪里会这些东西？混沌自己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她们两个一起弄晚饭，这场面着实难以想象！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