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无法辩解，神情悲怆：“混沌，对不起！我确实知道，是洛安告诉我，但是我并非有意瞒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那一瞬间，相隔十万年，混沌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混沌看着囚牛，那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至极还是愤怒至极，她一字一顿地问囚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下一刻，混沌直接对囚牛出手。
囚牛只守不攻，想要跟混沌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饕餮趁着二人缠斗，一掌打昏了霍招招，纵身逃走。
混沌转头见饕餮不见了，有心再问饕餮一些事情，立刻追了上去。
饕餮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实际上饕餮早就想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比他预想的快一点。不过没有关系，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梼杌的洞府中，饕餮真坐在主位上动作优雅地吃着东西。
面前慢慢一桌子的大鱼大肉都是梼杌准备的，就是这样都还不一定够。
“计划一切顺利吗？”
饕餮笑着应了一声：“很顺利。这段时间我确定霍招招已经真心爱上我，现在我的离开会让她感受到被背叛的痛苦。而且没有我的压制，那些不死国的神民会再度发疯一样地去吸食不死树的汁液，霍招招很快就会再次尝到被没日没夜吸血的痛苦。且因为被压制的时间太久，会比之前更加疯狂，霍招招定然生不如死！在这种情况下她孤立无援，精神上也承受极大的痛苦。当年她为了一己之私背叛我，让我尝受的所有苦痛，那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后悔十万年前对我的伤害！”
即便说着这样的狠话，饕餮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了还叫人如沐春风。
梼杌打了个冷战。
原本他跟饕餮算是合作关系，但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他却渐渐被饕餮收服，现在反而成了饕餮的属下。
不过属下不属下的也没关系，反正他想做的事情饕餮都能帮他做到，而且他确实有些畏惧饕餮，每当饕餮笑起来的时候他就莫名害怕。
很快吃完了一桌子饭菜，饕餮从怀中掏出一根闪闪发光的翎羽。
梼杌皱眉：“这是……”
饕餮捏着翎羽的根部转动，“这是凤神的羽毛，我在不死树的根部意外发现的。”
梼杌：“凤神的羽毛怎会在哪里？”
饕餮：“我问过霍招招，她说早年她给混沌欺负，凤神曾经帮过她。”
梼杌：“那主上觉得可信？”
饕餮啧了一声：“这怎么说呢？霍招招本来就撒谎成瘾，没事的时候还要编两句谎话。不过早年她确实曾经得到过凤神的帮助，那是十万年前的事情，她善于伪装，就是凤神一开始也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
梼杌点头：“所以主上的意思是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饕餮摇头：“若她仅仅说凤神帮过她，所以留下了翎羽倒还有几分可信，但他偏偏说是因为混沌欺负她，凤神才帮她，这就不可能了。凤神把混沌当眼珠子一样护着，若是混沌欺负人，他不说帮着混沌一起欺负就不错了，更不可能去帮助被混沌欺负的人。这件事你去查查。”
梼杌：“可是凤神已死，还有调查的必要？”
饕餮笑着眯起眼睛：“你是觉得我说的是废话？”
梼杌一个激灵正襟危坐：“我立刻去调查，主上放心，一定尽快给主上结果！”
饕餮点头，拍了拍梼杌的肩膀：“我让你做什么自有我的安排，而且你也不要小看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很多大事失败都是坏在小细节上。”
梼杌连连点头：“主上说的是！”
饕餮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去办吧！”
梼杌赶忙叫上几个属下离开。
另外一头，混沌没有追上饕餮，心里火急火燎。而囚牛因为担心混沌会中计也跟了上来。
不知名的荒山上，混沌冷眼看着追上来的囚牛，“你追来做什么？是要抓我还是要杀我？”
囚牛心中一痛，“我不想伤害你，混沌，你相信我，刚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也很纠结，但是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混沌冷笑：“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你！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别再跟着我！不然我要你的命！”
就算混沌言语威胁，囚牛也不可能放着混沌不管，更何况现在的混沌看起来全无理智，囚牛也担心让混沌这样离开会出事。
囚牛亦步亦趋跟在混沌身后，不管混沌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混沌怒火攻心，快要气炸了，反身就跟囚牛打了起来。
混沌招招狠厉，囚牛不得已用上写命笔。
看到写命笔，又让混沌不禁想起之前跟囚牛在凤凰书院那段时间，想到两人朝夕相处的岁月，反而更加刺激了混沌心中恨意！
怒极之下，混沌竟想直接毁了写命笔。
写命笔是玲珑大会的奖品，是她和囚牛一起得到的，如今在混沌眼中，却成了她愚蠢的证据！
若写命笔只是一件普通的法宝，混沌要毁便毁了，只要能消气，囚牛也不觉得委屈。
偏偏这写命笔是天地四宝，是拯救即将崩坏的天地必须的法宝，囚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混沌损坏！
囚牛用身体扛下了混沌一掌，一口血喷出去，转头虚弱地看着混沌：“写命笔……不能毁……你打我消气便是，莫要毁了写命笔，否则……”
囚牛本想说“否则你会被凰神等人追杀”，然而就那么不巧，话还没说完囚牛又吐了一口血，混沌就只听到囚牛不让她损坏写命笔，甚至还有威胁她的意思！
如此在混沌眼中更成了囚牛把写命笔看的比她还重要，坐实了之前饕餮的话——囚牛也跟所有人一样，对她的千般好万般护，都是为了让她在核实的时候去死罢了！
混沌眼中仿佛有实质的火焰在燃烧，痛苦和恨意在一瞬间爆发！
轰的一声，混沌周身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囚牛想要靠近，但稍微近一些皮肤上就传来灼烧的痛感！
“混沌！”
混沌的双眼已经由深黑变成火红色！
“我今天就是要毁了这写命笔！你休想阻止我！”
混沌双手张开，两根火焰长鞭凭空出现在手中。
混沌一甩鞭子，火星四溅，周围的草地瞬间燃烧起来。
混沌手执双鞭，从一片火海中一步步走向囚牛。
囚牛就这么看着混沌，紧紧握着手中的写命笔！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琴声。紧跟着一道一道镰刀形的白光直奔混沌，逼得混沌不的不后退，脚下的地面被砍出来一个镰刀形状的大坑。
混沌抬头，看着缓缓而落的太子长琴和凰宓、洛安等人，微微眯起猩红色的眼睛。
再低头看跌坐在地的囚牛，囚牛腰间的传讯金铃正散发着淡淡光辉。
囚牛就是担心自己止不住混沌，所以才提前给太子长琴和凰宓他们送去消息，现在看来多亏他这么做，否则写命笔可能已经被混沌给毁了。
洛安扶起囚牛，凰宓看着这样的混沌不但不觉得害怕，眼里还都是泪！
混沌姐姐这是被逼成什么样了！
“混沌姐姐，对不起！”
混沌转动血红的眼珠，“你也知道。”
凰宓搅着手指，“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我跟囚牛大哥其实不是那种关系，他不喜欢我，只是为了气你而已。”
这时候的凰宓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实在没法看着混沌姐姐这般痛苦的模样！
混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气我，是为了让我有危机感，对囚牛爱得更加死去活来，将来需要我去死的时候只要囚牛一句话我就能痛快地去死，是不是？”
凰宓：“不是！混沌姐姐不是这样……”
凰宓糊了满脸泪水，想跟混沌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平时伶牙俐齿，紧要关头就彻底歇菜了。
而混沌只当自己说中了事实，凰宓无力反驳。
混沌看向太子长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别骗我。凤神，他是不是也知道我就是烛龙炼制的天石？生就是为了死？”
太子长琴直视着混沌的眼睛，“他知道。”
混沌微怔，这个答案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像是在情理之中。
是啊，凤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时间混沌直觉得无比讽刺！她的存在是为了拯救世人，为了拯救天下，但现如今，她却被整个天下背叛！
那个唯一为了她抗衡众神的人，已经在十万年前陨落！
混沌点头，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你那时候，为什么没带着我一起走？”
囚牛心痛如绞：“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