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昉今天一天都有些心事重重，进马车的时候也是一脸沉默。

    素忻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冷风一下子把她吹醒了。

    她下意识想遮挡那个首饰盒子，却被秦昉伸手拿过去。

    秦昉打开后，看了两眼，冷哼一声。

    秦昉：“你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回幽州，回去之后一脚也不能踏出府门半步。”

    素忻瑟缩在角落，很可怜很害怕的样子，“哦。”

    秦昉看着素忻这样，说：“不怪你。”还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素忻听了之后差点就哭出来了。

    秦昉把素忻搂进怀里。

    “小宝宝，快结束了，等这件事一结束，我们就远远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素忻顺手抱住秦昉，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马车上的气氛极度沉默。素忻把脑袋靠在秦昉的肩膀上，宽大的朝服袖子下面，两只手紧紧的握着。

    眼见着离回去还有三条街。

    素忻开口了：“我不回去。”

    秦昉：“为什么？”

    素忻：“我落单反而会更不安全。”

    秦昉：“你说的也对。”

    素忻没有接，秦昉也没有继续说话。

    两个人心中都隐隐有着对未来的预判，却又各自不想说出来。

    素忻：说出来，万一成真了呢。还是别说了，说不定这一劫就过去了。

    马车很快到了府门，秦昉却让车进了后门里，等素忻下车，马车再离开。

    屋里丫鬟早已准备好了沐浴的用具和合适的热水。

    素忻洗完澡，穿着中衣躲在被子里出神，秦昉还在批阅一些紧急的公文。因为他现在要更多承担一部分宰相的职务，皇帝对他的定位在今天之前也是很明确的。只是不知道今天之后，忠君这件事还在秦昉心里值几分钱。

    皇帝、赵王、蠢蠢欲动的中书令甚至还有胡人。

    秦昉是被父亲的死卷入这场争斗中来的。他忠君爱国，孝顺父母，本想凭一己之力伸张天地正义，没想到，却谁也没有护住。

    秦昉泡在浴桶里，凉薄的一笑，水早已没有了温度。

    皇帝，赵王，都不配我秦昉成为他的走狗。

    秦昉一拳捶在水里，水花四溅。

    可是，天地仍有正义存在是吗？我秦昉究竟该何去何从呢？这天下还有谁能值得我去效忠呢？

    这时，他蓦然听见素忻问他洗好了没有。

    秦昉：至少，我得让这个小家伙平安无虞啊。

    秦昉回话说：“来了。”

    秦昉擦干身子，钻进被子里，一把搂住素忻，对她说：“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之所求只有你平平安安。”

    素忻说：“那明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平平安安等你。”

    秦昉说：“睡吧。”

    素忻乖乖闭上了眼睛。直到天亮再睁开。

    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有丫鬟来报，陛下身边的苏公公在外面等着宣旨呢。

    好家伙，这就来了。

    “陛下宣秦节度使与夫人觐见，有要事相商。二位快随咱家去吧。”

    素忻摸摸头上的簪子。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