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些，秦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素忻的表情。

    素忻却比他想象中的淡定许多，仿佛就是听了一件什么旁的人随便讲的故事。

    素忻：还好我会掩饰。

    其实素忻并非不想告诉他更多，只不过这个时候如果不理清思路再说出确定的问题所在，那么随意得出的结论反而会影响大势的走向。

    素忻于是说：“等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秦昉却笑了，把沾了菜油的爪子放到素忻的腿上说：“都是些旧事，无甚所谓。”

    素忻不着痕迹的把他手上的汤汁擦掉，说：“最近天天在府里，真是太无聊了。”

    “那我倒是有件事想征询你的建议，”秦昉笑着说，“宋成潭说他下周来这看我，你要不要一起见见？”

    宋！成！潭！那个六年前在毓春园跟秦昉狼狈为奸，帮秦昉通风报信给他接济银两的狐朋狗友。

    素忻：现在能见到的故人太少了，好像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

    素忻道，“那就勉为其难见见吧，不知道他是不是变得更猥琐了。”

    其实宋成潭一点也不猥琐，相反比秦昉还帅一点，但是稍微有点娘气，是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他是侯府嫡子，与秦昉交好是看重他的人品和本事。可见此人并非一般纨绔。

    宋成潭也喜欢美人，但是看见秦昉整天缠着素忻，便与素忻隔着距离。久了后，素忻反而能跟他闲聊上一两句，当半个朋友处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包含天气，青楼里的小娘，京中秘闻，当然还有关于秦昉的种种。

    他那个时候当传声筒当的颇具心得。

    秦昉那时候想的是把素忻赎出来当大夫人养着的，可惜宋成潭只是与毓春园的小娘们及时行乐，后来又娶了世家女为妻。

    听见这个名字之后，素忻的思绪仿佛又飘回了那个充满胭脂香粉纸醉金迷的花楼，凡此种种惹得她用完饭，直到睡着觉，还在想着以前的事。

    两日后，果见小厮通传备马请素忻去怡园赴宴。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素忻还是打扮了一下，衣服颜色俏皮了一些，好像又回到了五六年前。

    怡园里二人已经落座，秦昉一袭深灰色常服，宋成潭剑眉星目一身白裳。他们面前要不是茶水，肯定已经推杯换盏了。

    他俩喝酒的样子素忻是见过的。

    在去摄政王府半年前，那日秦昉来找素忻，两人正闲聊着天，还挺开心的，素忻刚要给秦昉弹弹刚练好的曲子，宋成潭就闯进来了。

    他说，今天是他最悲伤的一天，他要一头撞死在毓春园大门口的立柱上。

    她知道，宋成潭肯定是娇娇少爷毛病又犯了。

    在宋成潭哭诉还没开始的时候，她已经去取酒具了。

    在这空当，她听宋成潭说他要撞死的原因：

    其一，他最爱的一对鹦鹉死了一只

    其二，他最喜欢的小娘在他来的时候跟了别人，那人家里更有钱

    其三，他被推举了一个五品小官，可是他的死对头直接官居四品压他一头。

    素忻差点没笑出来，赶紧上前跟秦昉一起说些有的没的。并且素忻看着秦昉的表情就知道，秦昉也是处于又无奈又要笑死的状态。

    然后，宋成潭那天是被抬回家的。秦昉也醉了，揩了她点油。她很少被客人做些亵玩的动作，而且作为对一个清倌的监视，屋子里一直有丫头服侍。

    但是那天，她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