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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非冬,雪如花落

    风寒雪起掠地飞,

    白燕俯首旋身扬。

    树弯枝桠依不得,

    半空花落静悄消。

    缑琚回到居所,果然也同样飘着雪,不知尘世间是否也会有此人同样的心境,只是一场冷沁的鹅毛大雪。

    玄璘却是疑惑,“昨日还是盛夏,今日竟飘起雪来。”

    缑琚低沉道:“玄君还不知这幻雾林中未有四季,”说时看向屋外,大雪扑簌簌从天而降,似有说不完的心事堆积在地上不肯消融,“久了自然明了。”

    炭盆中的木炭劈啪作响,话说缑琚辞了玄璘往幻雾林深处去寻幻玉。在这幻雾林中修行了十三年如十三月一般,林深、雾重、心静,心波泛起,岁月冷冷。思绪入注别瑞儿进幻雾林的缘头,想当初东鰩之战得胜而归,姝瑞因箭伤反复只先行了众将士的封赏,庆功宴定在一月之后举行。却在庆功宴前夕出了事端,姝瑞深夜突来了兴致,拉了缑琚于园中游走,忽听墙垣之隔有喜乐之声,本欲走,只听言语稀疏。

    “将军如此,不惧王上?”

    姝瑞停住脚步,缑琚静候在姝瑞身后。

    “哈!王上有何惧哉……”伴随着一阵枯枝碎叶声。

    姝瑞转身,递给缑琚一双锋利之眼,暗暗捏了他的手。缑琚会意,取了绳索悄然跃墙。姝瑞背着手,身有怒气,暗自听着隔墙的打斗之声,声止门开,瑞踱步而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被绑缚的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只想饮冷水一杯。遂转身,闭目少驻,此二人也不讨饶。

    “禁足。”姝瑞口中吐出两个铁钉,甩身而去。

    车骑将军信芳春便与媵妃殳役被禁在安德院不得出,傻眼相觑。

    次日,姝瑞身形怠懒,玄璘闻之而相侍,侍之才得其故。思之,曰:“王上后宫佳男数众,心皆趋之王意,即目殳役之心不在王上,不若驱之。”

    姝瑞拉了玄璘的手,倚在他的肩上。

    玄璘已觉瑞儿听进了自己的言语,“至于信将军,”说时低眉下晗,轻吐危言,“臣主张‘以钝制利’。”

    “以钝制利?”姝瑞眉锁疑惑,拉着玄璘的手放在腿上,玄璘一阵耳语,姝瑞细心听着,不自觉地铺开玄璘的手掌,用手指在他的手掌中画了一个圈,眼角已扬起笑意,眼波流转,一只手去抓痒玄璘的腰身,玄璘吃不得痒左闪右避却不逃开。

    姝瑞双眼含波,宠溺道:“你这只狡猾的狼。”

    玄璘擒住姝瑞的手,把自己送到姝瑞嘴边,在耳畔轻语,“请王上享用狼肉。”

    姝瑞溃出笑意,神情益佳。

    月色朦胧,云遮半掩。夜色中的宴席晏晏在于盘杯推盏之乐。姝瑞另颁了一道旨意:东鰩之战,车骑将军信芳春骁勇无惧,护国有功;殳氏役名,貌柔心壮,特赐入将军府侍奉,钦此。

    车骑将军信芳春与殳役双双换了整齐衣裳前来谢恩。姝瑞隐忍在笑,并赏赐殳役诸多珍宝作嫁妆,将他拱手让与了车骑将军。

    信芳春神色迷离,继而欢颜而展,跪谢了王上的恩典。殳役跪在地上,看不出喜色或哀伤,磕了三个头并谢了王恩。

    缑琚随在姝瑞身侧,玄璘在右,缑琚稍下居左。只见绿意幽荧而来,向王上敬了酒,转而走向缑琚,一双摄魄的绿睛发出幽晔的光,嘴角眉梢全泛着笑意,下腭间浓黑的短发衬得她更加幽森。她拿出一只酒杯斟了半满,敬与缑琚。

    “琚侯一箭射骨穿喉,绿意仰慕,今特请琚侯饮此一杯。”

    缑琚甚少与前朝牵致,回头看向姝瑞,姝瑞也正看着他,看着缑琚询问的目光,姝瑞微点了一下头。

    缑琚端过绿意递上的酒杯,这酒杯甚是精致,绿色缠枝纹绕在杯口,杯身有数孔却滴酒不漏。忽地,他竟在酒中望见了自己,他认真看去,却见酒杯中的自己闭着眼半裸着上身躺在绿意的身边,额前沁着汗,瑞儿从屋前走过,看了满眼。他慌忙撂下酒杯,酒水泼洒,杯中影已不见,心中仍有一丝慌乱,看着面前邪魅的绿意,他起身于姝瑞处托辞回了内殿。绿意欣然看去,收了绿色纹缠枝玲珑杯,饮了杯底的一口酒,自行她去。银月映照,夜色薄淡。缑琚缓步走着,心中闪出一念担忧,如若?如若自己如殳役一般被瑞儿赠予她人,那自己该当如何呢?

    宴罢,姝瑞到了铃兰馆,见缑琚和衣躺着。瞧过去,只见他蹙着眉头,半掺优容。

    “瑞儿会将余赠于她人吗?”

    姝瑞听此一问,便知是今日宴饮之事牵动了他的心思,坐到床上,挨着他的背影,轻吐道:“你想吗?”

    “不!”

    姝瑞往后挪了挪身子,贴近缑琚的后背,缑琚感之,坐起身来,从后背抱住姝瑞。

    “子母暗河之水你放在何处了?”

    缑琚整个人瞬间阴转晴,如雷阵雨还有最后两串雨还未落地的大晴天,雀跃地爬到床内侧从暗阁中拿出密封的竹筒,打开后小心翼翼地端到姝瑞嘴边,又固自饮了一口。烛火荡漾,姝瑞一手抵着竹筒,尽数喝尽了。

    却道三年之后,頔王之乱。绿意欲投頔王。有近臣对缑琚言,绿意将军欲投頔王,挟王上亲赐缑琚,方才与王共战,女王未肯。

    缑琚思忖多日,方定下计策,瞒了姝瑞派亲信递送消息给绿意,约定于外相见。

    隐雾山下,只见绿意朝缑琚走去,一双闪着幽光的双眸散发出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息。

    缑琚齿间渗出恨意。

    绿意一脸得意,眼神已粘在缑琚身上不肯移开,一股冷冽香甜的气息吸引着她,终于可以大着胆子把眼前的人上上下下全身瞧个遍。

    “琚侯。”

    “绿意将军。”

    “是我向女王讨要了你,可是,她没有将你赐给我。我背叛她投靠了頔王,助頔王一举反叛将姝瑞斩下,拥立新王。”

    缑琚微悚,眉头双锁,不知是否该怪自己。

    绿意走近缑琚,一副春风得意,“不过,只要你,缑琚,从了我,随我左右,本将军便不会发动蛇兵助頔王,情愿终身顺从姝瑞女王,如何?”

    缑琚看着远处弥漫而来的迷雾,怕是逃不开了。转而看着绿意露出勾人魂魄的笑意,柔声道:“请绿意将军上前听缑琚回话。”

    绿意如被摄了魄,满心欢喜的贴上前去听她遥想的情话。忽觉心中一冷,已受了铁器,腰间的响尾鞭也径自垂下。

    缑琚双目冷峻,“这就是我给将军的答案!”

    绿意颓然倒地,满目缑琚。这个男子,真是危险又迷人。迷雾丝丝缕缕的侵来,绿意误吞一口,身形幻作一条庞然大蟒,缠曲绕山,伺寻生机,怎奈心血已失,身躯乍然石化,磷身有致,微张的蛇嘴,欲言而又止。

    云雾如雨霏霏,缑琚置身其中,只见满空无云,月儿独自残缺。一别岁月深,他看着苏醒过来的瑞儿,半眼垂眸寥落。姝瑞捂住胸口,只觉烈焰焚烧身形欲隳,恍惚见缑琚在旁直视自己,便挣扎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只见他穿着自己最喜爱的杏黄色团窠宝相花纹锦交领袍,外笼一领半透不透蝉翼纱。

    “你是来接我的么?”话毕再无气力一头栽倒。

    缑琚满满接在怀中,心中不禁痛惜,轻抚秀发,“怕是这尘世间为君已保不住你,须接尔入迷境之中了。”他抱起姝瑞,把尘世间的落灰甩在身后。

    ……眼前忽瞧见了幻玉?却是与自己差别不大的长相,身上却没有外道之言如自己一般的冷傲气息,言行举止略掺杂了玄璘的教养。缑琚挥手欲从薄雾的壁垒上打开一条通往尘界的通道,却有一人拦住他的手臂。

    “师父?”

    老叟点点头。

    “您怎么来此?”

    “来拦住你。”

    “师父,弟子恳请您放小女出去。”说时腿膝渐软,老叟一手承起缑琚低微行礼的双臂。

    “‘定数’二字本不可解,如若强行为之,反噬亦吞之害尔不明否?”说时瞧了眼从醉心亭上走下的少年,只见他颈间悬着的水晶璧甚通灵性,举止一点,“此为契机,助她早脱迷惘。”

    “谢师父。”

    “随为师来。”缑琚随老叟而去,不禁三顾身后。

    “先前想要锁魂珠怎么不与为师说?”老叟停步驻足。

    “我?”缑琚语塞,“徒儿知锁魂珠乃镇山之宝,料师父不能随意为之,故此……”

    老叟提出一个尘世模样的面粉袋,打开来,约满一袋子的珠子,蒙着薄薄的面粉尘,拿出一颗自行擦干净,随即露出锁魂珠的水漾蓝色,“你这傻孩子,白白受了多日的贯胸之刑。”

    “师父,这……”缑琚瞠目结舌,一手插入面粉袋中,捧出一把轻拭尘埃即显出锁魂珠模样的珠子,“怎么这许多锁魂珠”?

    “这片金鱼草每年都会生出一颗锁魂珠,山主的责任就是把它收放好,最早的一颗可能就是你拿走的那颗,为师揣度当时以为惜,奉为山宝,时至今日,几重山主更迭攒下这许多,却不知其所用,”老叟注视着缑琚,探索道,“尔拿走那颗,方显何用?”

    缑琚犹疑,也开始怀疑“锁魂珠”终究有什么功用,“不知是否是使将殁之人魂归尸身?”

    “哦,看来于幻雾林还没什么用处。”老叟失望垂头,提了面粉袋放回原处,对着徒儿说:“锁魂珠都在这里,要用和为师打个招呼就可随取,万不可再做糊涂事,白白受疼。虽有悬雾溪水治愈,疼痛却是自身的。”

    “师父。”缑琚双眼闪着感激。

    “为师想早日寻出它的用处,解了几百年的疑团,方才放心脱去身壳,浮登仙梯。”老叟面对着面前的金鱼草,说出自己的心声。

    缑琚静静伫立,也不言语。

    “如有端倪,敬告为师。”

    “是!”

    “自行去吧!”

    “是。”缑琚起身,乃步至青玉宫,眼瞧着“水晶璧少年”背起幻玉走入界道,迷境破碎化云为雪,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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