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家里是来客人了吗？”他摆出男主人的姿态，刚才迫人的气势和萦绕在身上的黑色消散，他恢复了温和的样子。
看见肖然回到了惯常的状态，方一在心里松了口气，边朝厨房走去，边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张承过来借电的事。
他站在原地没动，方一很快走到了他身边。她压低了声音，确保不被张承听见，“我在那里呆着太尴尬了，所以过来接杯水给他，顺带避一避。”
她难得露出点俏皮的神态。
“那，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你接着倒水？”他配合地压低了音量，弯腰，嘴贴近她的耳侧，话语间，呼出的气流吹动碎发，拂过耳尖。
方一条件反射性地全身酥麻，鸡皮疙瘩不受控地冒出。
她微侧过头，离他远了些，“你可以吗？”
“可以呀。”他信誓旦旦，“倒是你，你知道水杯放哪了吗？”
唔，她顿了片刻，“知，知道的。”
“行，那我去了？”他装作没感觉到她的犹疑，反正，他巴不得她少和那人呆一起。
“嗯。”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方一去厨房倒水，肖然到客厅招呼张承。
进了厨房，方一开始发愣，话说，干净的杯子是放在哪里来着？她完全没有印象。
看来得找找了。
而且，她还可以花很长的时间来找杯子，想到这，她露出得意的笑，自己怎么能想这么合适的拖延时间的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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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有点耳熟的男声传来，张承从电脑前抬起头，那晚见过的男生穿一身家居服走了过来。
好像，跟方一的是同款，抑或是，情侣款？
他礼貌地点头，“你好。”说完，脸上出现友好的笑容，“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的。”肖然走到了餐桌边，在他对面坐下，装回忆的样子，“你叫，张承？”
莫名感觉这人态度比上次好了些，是他的错觉吗？张承没细想，回答，“是的，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肖然，肖想的肖，自然的然。”他这样介绍自己——肖想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寒暄完，两人之间只剩沉默。
肖然不想主动和他说太多，张承则是在斟酌，怎么不失礼地从肖然嘴里问出想知道的事情，刚想好准备开口，就听见肖然说：“听方一说，你还有工作要忙，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
“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从客厅过来了。”
“嗯，好。”想问的话咽回去了，张承客气地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大家都是邻居，不是吗？”说完，肖然便起身离开了。
方一好像还在厨房，思及此，肖然又绕回了厨房，她果然还在里面，打开了个柜子，整个人被柜门掩在后面。
他出声询问，“还没找到吗？”
“马上——”话音刚落，方一便找到个没用过的马克杯，赶紧用清水冲洗一遍，再到饮水机附近接了杯温水。
“你会不习惯吗？要不要先回房间？”方一忽然问。
“不会啊，难得有人来家里，我陪你一起招待吧。”他一向主客划分得清晰，“我跟张承说了，我先离开，不打扰他工作。”
他暗示她，别陪着张承。
“噢，那也是，我把水给他之后就走开吧。”方一接收到了他话里的讯息，很自然地回应，没半点不舍的意思。
“嗯。”肖然很满意，打开冰箱，想切点水果。
方一则把水递给张承，之后独自到客厅待着。因为有客人在，她不好意思像往常那样瘫着，所以很正经地坐着刷手机，心里估算着他什么时候走。
怕吵到张承，她还把手机音量调到零。
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肖然端了两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出发，他先走到客厅，小声对方一说：“我切了些西瓜，来尝尝。”
她眼一亮，愉快吃起来。
看她吃得开心，肖然接着说：“还有另外一碟，我给张承送过去。”
“噢，是哦。”她不禁有点羞愧，肖然想得比她周到太多，她刚才满脑子都是修理师傅什么时候来，“你去吧。”
简单交流完，肖然便拿着一小碟西瓜过去。
“你好，切了盘西瓜，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尝一点。”他特意这样说，模糊了主语。
“谢谢。”张承顺口道谢，顺势接过瓜，看了一眼，发现西瓜都被切成了适口的小块，表面的籽都被剃干净了，两个顶部是卡通猫猫的可爱叉子随意地放在一边。
他心中感慨，没想到她表面冷冷淡淡，实际这么温柔体贴。在肖然转身离开前，他吃了一块，唇齿生津。想到方一准备这个肯定花费了很多心思，他决定亲自道谢，顺带在她面前刷刷脸，于是跟在肖然身后，走到客厅。
听到他的动静，肖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张承微笑道，“我想跟亲自跟方一说声谢谢。”
“噢。”肖然眼神变得更奇怪，不置可否地随口应答了一句。
张承走到客厅的时候，方一刚往嘴里塞了块瓜，看见他过来，她嘴巴鼓囊，努力咀嚼着嘴里的瓜。
有点可爱，张承想。他展露出自认为帅气的笑，目光暗示，有些许暧昧含义，“方博，谢谢你切的瓜，很甜。”
方一却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表情，反而表现出尴尬，她囫囵吞下嘴里的瓜，“你谢谢肖然吧，这个是他切的。”
张承呆住，像卡机似得，缓慢扭头看肖然，对方则对他挑了下眉，目光略带得意。
肖然明明可以在刚才提醒他的，可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故意让他出丑？张承心中有一丝羞愤。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沉默。
“不是要跟我说谢谢吗？”过了几秒，肖然打破安静，略带嘲讽地说。
张承一下反应过来，“噢，是的，谢谢你。”说完，他又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阴阳怪气，“我看叉子那么可爱，像女生喜欢的东西，所以才误会的。”
方一自然地接话，“是啊，肖然做事情很细心的，而且那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套叉子，对吧？”
话语间是满满的自豪，看，她的机器人，就是这么贴心！她的表情很是得意，肖然就是对她很好哇。
……
张承被她无意识地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肖然倒是反应地快，“嗯，你喜欢就好。”他脸上带着宠溺。
方一和肖然相视而笑，显得，张承有些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