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到了正式殿选那日,阮明琅早早的起身,洗漱后也不敢多吃早膳,只略略吃了两个面点,喝了口淡茶润润喉便罢。

    然后换上特意做的烫边粉紫色藤纹绣缠枝莲蝶恋花袄裙,梳了飞仙髻,戴上相配的银累丝嵌珍珠头面,耳朵坠上紫玉芙蓉耳铛,腰间系上羊脂玉与彩珠串联起来的禁步,穿上相配的鞋子,又仔细上了妆容。

    阮明琅特意仔细描了眼线把自己装扮的更成熟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出门后先与众秀女及嬷嬷汇合,然后在陈嬷嬷的带领下,一众人浩浩汤汤来到常英苑。

    “阿莹。”

    阮明琅随众人来到常英苑,除却她们绣仪宫的,其他两殿的秀女们也到了。

    “阿箐,你也到了。”陈嬷嬷含笑道。

    那唤阿箐的嬷嬷点点头,“既然人都到了,那便先让秀女入苑吧,这三月天也怪冷的。”

    众人来到一处偏殿,四周各点着一个炭盆,但殿门和窗户大开,冷风吹的让人不禁发抖。

    在殿中等了近半柱香时间,才有内侍拿着名册过来。

    “天景年间第二次选秀,今,天景八年三月二十四,殿选绣女共三百二十七人。十人一组,抽签决定。”

    说完,在一旁的内侍拿出一个木签筒,另还有许多木制小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另一个内侍从桌子上随便捞了一把木签子放入签筒。

    说话的内侍摇起签筒,摇了几下,这才开始抽签。

    “第一组。”

    “广陵侯府秀女黄安雅。”

    “国子祭酒陈安之女陈怡昕。”

    “安州刺史赵奉新之女赵元燕。”

    “武陵伯府秀女夏琦芫。”

    “……”

    “第一组的秀女,来到左边,依次排列。”

    “第二组。”

    “左武大夫孔樊之女孔黎甄。”

    “……”

    “第五组。”

    “东昌侯府秀女鲁淑琴。”

    “中大夫韩国信之女韩岚月。”

    “萧宁侯府秀女阮明琅。”

    “齐国公府秀女齐亭柒。”

    “礼部郎中白亦瞿之女白丹瑜。”

    “……”

    阮明琅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就往第五组的方向走去,然后排在第三位站好。

    而每当有一个秀女走出,几位嬷嬷都会看着,确保这秀女的身份没有出差错。

    等众秀女都按着顺序排好队,便到了选秀的正式时辰了。

    随着内侍的喊声,一组组的秀女跟着内侍去到正殿,却也再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有何人入选了。

    “第五组进殿。”

    十位秀女跟着内侍进入大殿。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众秀女行礼。

    “起,抬首。”有内侍喊道。

    阮明琅这才慢慢抬起头,先映入眼帘的是数级阶梯,阶梯旁边还刻着祥云纹样,然后见到玄青色的衣角,继续抬起头,看见绣着五爪金龙的玄青色锦袍,腰间系着朱红白玉腰带,另坠着一个龙形白玉佩。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两个似是墨玉制成的玉球。

    按着规矩,不得直视陛下圣颜,阮明琅只看到衣领处。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陛下,虽未能见着圣颜,却也是第一次看见陛下。

    男子虽是坐着,却也能看出男子身姿挺拔,身躯伟岸,自有一番威严在其中。

    天景帝看着下方的秀女,手中的墨玉球不断地被转动着。

    过了约摸十息左右。

    “第三位,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却又能让下面的众人都听得清楚。

    “回陛下,臣女名唤阮明琅。”

    “琅?名字不错。可曾读过书?”

    “回陛下,臣女家中有族学,上过课堂。”

    “读一段诗词,就《诗经》中的《晨风》罢。”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

    天景帝点点头,花容月貌,风姿绰约,嗓音轻柔又娓娓动听。

    “第三位,留。”

    唱名内侍连忙喊道:“萧宁侯府秀女阮明琅,留。”

    话音落,见上首没有动静,复又道:“第五组,选秀完毕,众秀女从右侧门离开。”

    十位秀女向上首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跟着内侍从侧门离开。

    “阮秀女,请随奴婢来。”从侧门离开大殿后,一位宫女恭敬的上前说道。

    阮明琅在剩下的九位秀女的复杂目光中,跟随宫女离开。

    “见过这位嬷嬷。”刚来到这侧殿门口就迎来一位嬷嬷。

    嬷嬷笑吟吟道:“担不起,担不起,老奴姓万,阮秀女先入座,已经备好茶水和糕点,您的衣物也已经差人去取了,您若是想要更衣可尽管吩咐这殿中的宫女。”

    万嬷嬷一脸笑意,“待今日的选秀完毕,便可离开了,宫里会差人去萧宁侯府报喜。”

    阮明琅微微一笑,她现在已经感受到这其中的参差了。

    爹娘和长煜听到这消息想必也很是高兴,还有外祖他们。

    兄长还在书院,怕是还需要晚上一两日才能听到这消息。

    “那谢过嬷嬷了。”

    来到另外一处偏殿,阮明琅这才发现在她之前的四组只有一人入选。

    虽有些惊讶,毕竟前边有四十位秀女。

    但想到这庞大的秀女数量,也能猜得到,而且,阮明琅记得前四组并没有过于出色的秀女。

    像她这一组,除却阮明琅,那位韩岚月也长的甚美,还有齐国公府的那位也很是出众,另还有一位着素色衣裳的,瞧着也不错,只是不知陛下是否喜好这一口。

    虽不清楚不知缘何陛下只单单点了她一人,最后也只留了她一人。

    但阮明琅很是欢喜,这也说明她比另外的女子更出色,身为女子,这当然令人欢喜。

    阮明琅如今当然不知道,在天景帝眼里,那另外两位为了显得身姿窈窕,衣裳略单薄了些,都冻得身姿有些僵硬了,加上这前边几组,也就阮明琅衣裳颜色没有撞衫。

    还有一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素白色,头面也是白的,天景帝看着差点以为她在戴孝,要不是今日阳光明媚,他心情还不错,就直接让人把那个秀女拉下去问责了。

    况且天景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也能瞧的出来阮明琅的颜色也是极好,自然来了几分兴趣。

    见诗词也能对答如流,回答时不卑不亢,说话流利。加上前边四组着实没有出色的,阮明琅自然脱颖而出,而且也符合天景帝审美,自然就选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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