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回来时看着提姆诡异的眼神，还是选择保持了沉默。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去找艾莉亚，但他知道对方没有睡，监视器上她同白天一样倚在窗边出神，隔着一层屏幕，他看不清黑暗中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有几分落寂。
或许她也戴着一层面具，布鲁斯想，白日的光鲜亮丽都不过假象，只有一个人时的孤独和厌倦才是真实的。
他简单洗了个澡，换上柔软的睡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知道艾莉亚睡了没有，也想知道她面具下的真实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但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不该对他产生好奇
毕竟好奇心也是潜在爱情的变种
布鲁斯叹了口气，犹豫一番，还是爬起来走到她的房门前，轻轻握着把手，打开一条门缝向里看了看，屋内的床头灯还亮着微光，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床上鼓起的小包，松了口气，刚要关门就听见她轻声叫他，呼吸于是骤然一滞。
“进来吧。”艾莉亚已经坐起来了，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明确——似乎是微笑着的。
“我以为你睡了。”布鲁斯顿了顿，还是走进来，尽力自然的和她说话。
“还没呢，我才刚躺下。”她伸出手去够他的脖子，见他不拒绝，便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依偎在他怀里打哈欠，“你想我了吗？”
“也许吧。”布鲁斯揽住她的腰，顺着艾莉亚的力道坐在床边，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含糊的回答道。
好在她根本不在意，艾莉亚不安分的扭了扭，娇声抱怨他说，“你的手挪开一点——都怪你害我磕到方向盘上。”
“我很抱歉。”他揉揉她的腰，乖乖顺着这个小恶魔的话说。
艾莉亚于是不再说什么，她有些困了，尽管不需要过多休息，但这具人类的身体也是需要睡眠的，她又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都听着。”
“我没什么想说的。”布鲁斯摇摇头，看似随意的反问她，“你有吗？”
但他隐隐期待她会说点什么。
艾莉亚只是笑了一下，她的手掌落在他的腹肌上，惬意的摸了摸，“这不公平，你想要我的秘密，也得拿自己的来交换。”
“我还有什么秘密呢？”布鲁斯说，他握住她作乱的小手，看着她低垂的眼帘，玩笑似的低声说道，“你已经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
“可是这是公共的秘密，好多人都知道。”艾莉亚抬起脸看着他，眼里有些委屈。
“那你呢？艾莉亚。”他探究的目光锁定她，仿佛想从她的神色中读出更深刻的东西来。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你知道我的很多东西，而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过去。”
说到这，他甚至还把头埋到她的颈窝，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真是不要脸啊韦恩，艾莉亚在心里吐槽他，她深吸一口气，昏暗的光线总是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错觉，她伸长了胳膊关掉床头灯，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布鲁斯的脸贴在她温热的脖颈上，本能的警惕了一下。
他很快重新直起上半身，听见衣料和床被摩挲的声音，艾莉亚又躺回被窝，顺带拉着他也躺下。
“好吧。”她贴在他的怀里，不情不愿的轻声说，“我真恨你……”
“有什么好说的呢？”艾莉亚缓慢的转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脑瓜，试图从一堆上七八个世纪的记忆中找出一些能蒙混过关，还可以让对方心生同情的故事，可她从来不是这种人，她印象里只有自己把一堆蠢货耍的团团转的光辉往事。
思考半晌，她不由得有点气闷，愤愤的给他邦邦来了几拳，她在心里默默咒骂他好几遍，一边说，“你肯定调查过我，还非要我说……我他妈的更恨你了。”
“你也可以不说……”布鲁斯无奈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想也不想的，张开嘴咬在他的胸膛上，让他倒吸一口气，放在她腰间的手顿时收紧了。
“你会讨厌我吗？”艾莉亚两只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上面抓出深深的两团褶皱，惴惴不安的问。
“不会。”布鲁斯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和惶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末了又补上一句，“只要你不做坏事。”
“可你已经调查过我了不是吗，我一直在做坏事。”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可怜，呜咽一声反驳他，“不然我怎么可能遇上你？”
“……”
“我从记事起就跟在塔利亚后边，也许是六七岁吧。”艾莉亚开始编故事，“雷霄奥古亲自训练我们俩，像任何一个严厉的师父和他的徒弟们那样，但他对我很纵容——或许因为我长的像他的一个恩人，我也不清楚，他偶尔表现的有愧于我的样子。”
他的确有愧于她，但她又到底知不知道原因……
“你也去过刺客联盟学习是吗？”她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沉思，布鲁斯点头说是。
“不知道你怎样觉得的，反正我不喜欢那，于是我打定主意，在某一天跑了，那天真不走运，我记得还下起大雨了，总之我重新回到人类社会，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你知道的，喝酒、泡吧，游戏人生。”她随意而又有些磕磕绊绊的说，像是很艰难的吐露着自己的回忆一样，可只有恶魔自己知道她编了一个怎样离谱的故事出来。
而布鲁斯·韦恩，见鬼啊，他居然真的信了，他握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似乎陷入了沉思。
“那个时候我在游历世界。”他低沉着声音说。
“因为你希望不再有孩童和你一样哭泣吗？”她直白的问，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看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真好，你选择痛击黑暗。”
他的手不自觉握的更紧，力道大的有些捏痛了她，艾莉亚却没有出声，她的手指努力从他手掌的缝隙挤出去，满意的和他十指交叉起来，“我想要你。”
她说。
“为什么？”布鲁斯反问。
“不为什么。”艾莉亚的声音黏糊糊的，坦然的回答他，“因为你是个好人，就这么简单。”
“好人很多。”他似乎被她噎了一下，好久才出声，然而又被她打断。
“不，好人很多，好到最后的人很少，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她似乎不想继续和他交谈了，细长的手指从他手中抽离，从他的胸膛划到腹肌以下的位置，轻轻碰了碰，身体的反应永远是最诚实的，那块的布料渐渐绷紧。
现在他想走也不行了
“他们一开始都挺好的。”艾莉亚的语气有些复杂，闷闷的说，“……或许爱远没有童话中那样美好，像在火上跳舞一样，迷人又危险。”
布鲁斯在黑暗中露出赞许的神情，他拍了拍她那毛茸茸的脑袋。
“你也会这样吗？”下一秒她猝不及防的问，让他顿时僵硬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会。”布鲁斯说，他很快反问她，“可是，艾莉亚，你有真正爱过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爱，布鲁斯。”艾莉亚诚实的回答，“一般来说我会以差不多的感情来回馈别人的爱，但我的确说不出什么叫爱……如果你能爱我很久，我想我也会爱你的吧。”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布鲁斯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回答她，只是抱着她的肩膀，将她揽的更紧。
“我想要你。”艾莉亚柔软的脸蛋贴上他的脖子，一只手去解他的扣子。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最后她只是恳求说
“多爱我一点好吗？”
布鲁斯·韦恩似乎是应了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