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靳海城侧身看着步寻专注看书的侧影,心中愈发疑惑。

    之前她明明主动提过那么多次,而现在他也来到了总区,甚至还“不小心”成了和她每天见面的队友,可她竟然就不再提了。

    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不方便说这件事,是当然的,可明明在执行委托任务期间他和她有很多独处的时候,任务结束之后两个人依然有很多可以单独见面说话的机会,就比如……每天晚上下班后,他和她偶尔也会在阳台上闲聊几句,可她偏偏就没再提过那件事,仿佛已经将那件事给彻底忘没影了!

    他才不信她是真的忘了,她肯定是故意不提,等着他在主动问呢!

    靳海城盯着步寻的侧影,心中越来越烦躁。

    但不一会儿,他忽然就得出了一个无比肯定的结论:肯定什么都没发生,对,肯定!

    原因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让男人负责呢?呃,就算是两个alpha之间不可能搞出人命来……那也是必定要仔细计较的事,她怎么可能看起来这么满不在乎?

    不过……如果是一般的女人,这思路答题没错,可换做是步寻的话……好像她就算真的满不在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靳海城越想心里越烦,不觉间,视线又落在了步寻手中那本书上。除了不方便的天气,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那儿看书,坐在阳台的角上,明明是很危险的位置,而且还是十楼,一阵风吹过都有可能直接栽下去摔成肉饼,可她却偏偏就喜欢坐在那儿看书,也搞不懂她究竟是觉得那里风水好,还是就喜欢这么刺激的玩法,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就靳海城这几天的观察,几乎可以确定,她这几天看的都是同一本书。按照正常的速度,这种厚度的书早该看完了,就算是阅读速度慢一点的,一本也该读完了,可她看起来读得却很慢,这也不禁令靳海城更加好奇那究竟是一本什么书,究竟是兵法还是谋略?如果是这一类书籍,读的再慢也实属正常。

    靳海城就在这儿自己跟自己在脑子里吵了好久,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到了房间,而身后并没有传来步寻的声音,看来,她看书看的是真入迷,不是装的。

    靳海城也不禁想,假如他和她真的再也不是敌对阵营,照着现在这个发展态势,以步寻的能力和身为军人的职业素养,几乎不用怀疑,他和她一定能成为好同事、好战友。可不知怎的,心底的某处总觉得怪怪的,倒也不是就那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可就是没由来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或许是曾经敌对的过往无法抹去,或许是曾经被她□□的日子历历在目,或许是她身上的某些特质让他格外介意。

    次日,步寻一如既往地带着队伍完成委托,虽然他参加这队伍才几天而已,不至□□速摸清总区周边的所有地带,但他也注意到,今天的路线似乎有些不一样,今天的目的地要比往常更远,走的路线也比平常更生僻少人。

    靳海城看了下委托清单,今天的清单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委托,恐怕任何人都会一眼就注意到——那项委托,竟然有足足100氪金!平常他们执行的任务大多只有几氪金而已,十几二十氪金的任务就已经算是很高价值的,这100氪金的委托何止是稀罕,简直千载难逢!

    那么想来步寻应该就是为了完成这个委托而专门制定了今天的路线,甚至其他委托也都是为了方便完成这个委托而在沿途比较方便的路线上找的。这个思路倒是很容易理解。

    不过,想来这么贵重的委托,自然也不可能像平常的委托那么容易,恐怕也不仅仅只是距离总区有些遥远、路线有些生僻而已。

    思来想去,靳海城还是开口问道:“今天的路线规划,就是为了这个100氪金的委托吧。”

    步寻笑笑:“嗯~不愧是你呢,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聪明。”

    “既然愿意支付这么高昂的报酬,那么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委托,你不需要提前交代以下吗?”

    步寻看了看靳海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用紧张,虽然愿意支付多少委托金那是委托方的事,而这个委托之所以值这么高的价格,除了地理位置比较远、要走的路线比较偏僻、要进过几个高位路段之外,还在于它具有高随机性。”

    “高随机性?”靳海城皱起眉头,“可这不就是个运送氪矿的任务吗?”

    氪矿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用途最广泛、最普遍的矿产,但它分为很多种类和好几个等级,同样是运送氪矿的任务,有的运送一吨才给几氪金,有的运送几斤就有几氪金,价值的差别非常大。而运送氪矿也是他们最常见、最日常的一类委托,只是步寻通常不会选择那些运送量大的低价值委托,之前执行过的任务,基本运送的都是C级以上的氪矿。但这个价格的委托,别说是运送委托,在目前的所有委托里也是出价最高的,怎么想也不可能跟寻常的运送氪矿委托一样。

    说道“高随机性”这个问题,步寻深吸了口气:“随机因素有很多,比如,因为路程远、耗时长,遇到极端天气的可能性更大;再比如,由于经过的高位路段多,遇到意外的可能性也更高;再再比如,由于位置远还偏僻,遇到贼匪团伙的可能性也更高。”

    这么一说,这100氪金的出价就显得合理了很多。考虑到这么多随机因素,靳海城的眉心渐渐皱起。暂时不考虑天灾因素,恐怕这个委托中可能遇到的最高难度因素就是遇到贼匪团伙,那么到时候恐怕难免要开战。

    而步寻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项委托里,要运送的氪矿,是S级的。”

    这时旁边一位队员忍不住说道:“S级氪矿呐,是很稀罕的东西,也是贼匪流寇团伙最喜欢抢的东西。”

    步寻也接着说道:“S级氪矿里可能产出很多非常稀罕的矿产资源,在进行精处理之前,一块粗矿常常像是一个盲盒,虽然不确定究竟能开出多少真正能达到S级的矿产,但只要一个矿坑里开出一块S级氪矿,那么整个矿坑都会直接跟着飞升成为S级氪矿资源坑。”说到这儿,步寻不禁轻笑,“高随机性,也正在这氪矿本身。不过,能开出什么东西,就跟我们无关了,就算只开出1克的S级氪矿,也不影响我们跑这趟委托的价值。”

    另一位队员叹息道:“可也是同样的原因,贼匪们抢矿之前也不会在乎那些,哪怕是一块‘废矿’‘假矿’,也拦不住他们来抢。”

    又一位队员忽然问道:“哎,蝎老大,我记得你的委托完成率还保持着百分之百的神话吧?”

    步寻笑笑:“嗯,的确,除了我能力出众之外,也是我运气一直不错。但愿这次命运之神依旧眷顾我们吧。”

    话虽如此,行军车里的气氛倒也没有很紧张,大家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喜欢说笑的继续说笑,喜欢歇着的依然在闭目养神,前面的委托也都顺利执行。

    但抵达这个100氪金委托的执行地点时,靳海城才猛然发现,步寻安排负责完成这个委托的人,竟然就只有她和自己。

    虽说俩人组队完成委托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这可是100氪金的委托,靳海城皱着眉头,怎么都觉得……好像有点大意?

    步寻快走几步到矿坑管理处,跟管理员打了招呼后,便有人开始挑拣矿石。

    回到行军车边时,步寻很快察觉靳海城的神色:“靳海城,你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说,反正就你和我,不用憋着。”

    他也没再犹豫,直接问道:“这么重要的委托,就你和我两个人来执行,你确定真的没问题?”

    不仅如此,步寻定好的和其他队员的汇合点还在一公里之外,假如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就算其他成员做完了被分配的委托想要来支援都没法及时过来。

    步寻却笑着拍了拍靳海城的肩:“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我多年走南闯北得来的经验,很多时候并不是人越多越好,人越多目标越大,无异于在给贼匪们传递‘我们在护送重要物品’‘我们有重要委托在身’的信号;相反,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你觉得贼匪会自动接收到什么信号?而且就算有贼匪真的亲眼目睹我们从氪矿坑里出来,贼匪也会想着‘就两个人而已,肯定没法运送多少氪矿’,安全性不就大大提高了?”

    靳海城瞅瞅步寻,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他想的是:贼匪会那么蠢吗?

    可他跟各个军种、各种军队打交道的经验很丰富,跟贼匪团伙打交道的经验倒是没多少,他也没什么理由说服步寻,只好先听从她的安排。

    矿石很快被装上行军车,两人像往常一样驱车前往集合地点,可中途他们还真遇到了意外——对面六、七辆行军车拦在路上,行军车前还站着一行七、八个人,在远远地朝着步寻的行军车做出“停车,下车”的手势。

    两个人都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些人,靳海城瞬间紧张起来,手已经按在了行军车的自保装置上:“是贼匪团伙吗?”

    步寻却按住了靳海城:“别紧张,千万别主动攻击。他们不是贼匪团伙,是红帮。”

    “红帮?”靳海城满脸疑惑地看向步寻。

    “你就理解为一群居无定所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依为命、四处游荡的独立团伙就行了。”说着,步寻叹了口气,“可虽说不是贼匪,但他们也掠夺氪矿。”

    靳海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根贼匪有什么区别?”

    “贼匪不只抢氪矿,可能什么都抢,不光抢物资,甚至还抢人。但这些人只抢氪矿。”

    “……”靳海城还是很无语。

    但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些人身上的确都带着一抹鲜艳明亮的红:有人带着红袖标,有人戴着红头巾,有人戴着红发带,有人扎着红腰带,还有人穿着红马甲,这似乎就是他们这个组织最显著的标志。

    但在靳海城看来,“红帮”这个名字多少显得有些太简洁甚至于草率了。

    步寻还是在靠近他们时减速,在和他们距离有百米时停了车。眼看着步寻他们没有主动下车,他们便端着武器朝着行军车靠近。

    靳海城又问道:“他们过来了,你究竟是打算反抗还是逃跑?”

    对面走过来的有七八个人,但眼看着行军车的数量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就这点人,仅凭步寻和靳海城两人,在完全不了解实力的情况下与数量碾压级别的对手正面发生冲突,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步寻盯着窗外,两秒钟的思考后,她忽然有了决断:“不一定只有那两个选项,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靳海城只见步寻忽然朝自己扑来,将他的身体按在了身后驾驶舱的内壁上,旋即柔软的触感忽然压在他的唇上,带来一阵让他几乎眩晕的窒息感,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感觉很陌生,但好像……又有点熟悉——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仅仅捏住一般瞬间跳的飞快,甚至已经快到几乎要感觉不到心跳;大脑也仿佛被清空,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他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去,身体四肢周在发软,但好像又有一团熊熊的烈焰在身体深处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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