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宋纪椿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后在微信上跟宋纪凌说了一声之后，便关了机。
飞机滑行着，发着轰隆隆的响声，不知不觉间就升上了半空中。
宋纪椿把窗户的挡板拉开，往外看。看着北珺市渐渐在自己里的眼里缩小，直到被一片白雾糊住。
她收回了视线，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但还是没什么睡意。宋纪椿干脆从包里拿了本漫画书，翻到自己上次看到的那一页。
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宋纪椿吐了口气，把漫画合上。
再次开始回想昨晚的事情。
她坐在地上玩着雪，秦桢出现，她开始哭，说自己有个喜欢的人，然后不顾一切地吐在他身上。后来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又哭又喊，非常狼狈。
之后，被他背着回了学校，就没什么印象了。
可能是睡着了。
她感觉没有缺了哪个部分。
但秦桢今天的反应，像是她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
这么想好像也不对。
如果她真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他也不可能是这个反应吧。
宋纪椿又想到，之前他被人泼了水之后的反应，也是莫名其妙地在笑。然后，她昨天吐在他的身上了，他也一幅心情很好的样子。
“……”
他是不是有点精神失常了。
到了安淮机场。
宋纪椿下了飞机，按着指示牌的位置，等着拿托运的行李。她打开手机看了眼，看到宋纪凌回复她的消息，立刻回复“到了，马上出来。”
她等了半天，终于看到自己的行李箱，拿上之后往外走。
宋纪凌就站在出口外边，穿着件黑色外套。他低着眼，拿着手机，像是在给人回复着什么。
宋纪椿走到他面前。
见他迟迟不抬头，宋纪椿把口中的“哥哥”两字咽了回去，亲切地改成“宋纪凌。”
“？”宋纪凌的动作停住，抬起眼，“怎么突然叫全名了？”
宋纪凌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感觉你矮了。”
宋纪椿忍不住呛回去：“你看上去只有一米六。”
宋纪凌觉得又气又好笑：“你一米都没有。”
“……”
听到门的动静，夏子椿立刻走了出来。
她皱着眉看她，嘴上不断念叨着怎么几年没见瘦了这么多，唇边的笑意却半点都藏不住。
很快，她瞅见后边的宋纪凌，“纪凌，妈回来了。”
“妈？”宋纪凌把宋纪椿的行李箱放到一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子椿说了几句，又进了厨房里。
宋纪凌抬脚走到沙发前坐下，倒了杯水。
宋纪椿立刻凑到他旁边：“妈妈怎么会在这？”
“……”宋纪凌瞥她，“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那你去相亲了吗？”宋纪椿对此格外感兴趣，“你没去吗？”
“我用得着去相亲吗？”
“但你也没对象呀。”宋纪椿仔细地想了想，找到个理由，“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去？”
宋纪椿想起了秦桢让她帮忙介绍女朋友的话，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要不你跟秦桢一块去？”
闻言，宋纪凌的眼皮抬了抬。
“他最近好像也想找个女朋友。你可以去北珺找他，或者让他来这边找你。”宋纪椿诚恳道，“然后你们可以一起相亲。”
“……”
“但那样的话，”宋纪椿又突然觉得这事情好像行不通，“哥哥你可能就比较吃亏。”
宋纪凌冷声道：“我不比他帅吗？”
宋纪椿把话咽了回去，咕哝道：“那算了。”
恰好，宋纪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声。他打开看了眼，忽地扯起唇角，看起来心情大好：“小椿，我跟你说个事儿呗。”
宋纪椿瞅他：“什么？”
“最近有个女生想泡我。”宋纪凌说，“我没时间去相亲。”
“……”宋纪椿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你是说，有人想追哥哥你吗？”
“所以。”宋纪凌熄灭屏幕，缓缓地说，“你让那个秦桢自己一个人，顶着那张欠揍的脸快乐地去相亲吧。”
宋纪椿：“……”
宋纪凌大学毕业没多久，就从家里搬出去住了。所以吃完晚饭之后，他也没继续呆着，跟夏子椿说了一声之后就走了。
宋纪椿帮着夏子椿收拾了桌子，之后才回到房间，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准备打算送给宋父和宋纪凌的衣服，被她分别装在了两个袋子里。看到这个，宋纪椿想起了秦桢好像说过会补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也不知道会送什么。
宋纪椿十七岁生日的时候，秦桢给她寄了一套化妆品。她那个时候找到秦桢也只跟他道了声谢，也没再想起这个事儿。
之后，那套化妆品被她放到梳妆台上也没再动过。
她去北珺市的时候没想起来要带过去。
想到这，宋纪椿爬了起来，拿上梳妆台上的那个化妆袋。她往里头翻了翻，看了眼牌子，好像不怎么便宜。
宋纪椿坐回地上，把下巴搁在床沿，默不作声地想着事情。
秦桢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吗。
她的思绪有些空。
半晌后，脑海里莫名回想起了，今天坐在他车上，听到那几个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的字眼。
“也行。”
前面一句是。
“如果是你，”
“……”
算了。
可能是她听错了。
而且说不定他也只是像往常一样，说几句话捉弄她一下。
可好像也不太对。
他以前好像没说过这种话。
“……”
越想越烦。
她爬到床上去，打了个滚。宋纪椿拿出手机，不再想这个事情，给秦桢发了条微信：【我到家了。】
想了想，宋纪椿补充了句：【我哥好像有女朋友了。】
秦桢：【嗯。】
宋纪椿试探性地说；【好像年纪比他大一点。】
秦桢：【你哥还搞姐弟恋。】
宋纪椿迟疑道：【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
秦桢发了条语音过来。
宋纪椿心跳莫名加快，紧张地点开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听筒过来，“没事，姐弟恋很正常。我也喜欢比我大一点的。”
又发来一条。
“不行吗。”
因为秦桢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极为不可思议，一晚上也没睡好。但理性来判断，她又觉得他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至少在别人看来，确实是这个道理。
不是什么太大的年龄差，只是差了个几个月。
什么时候认识的秦桢，她自己也不清楚。
在小时候遇到的一个男生好像也叫秦桢，她记不清了。
但也许，是会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遇见了他。
即使他认为他是可以跟她这样的人谈恋爱的。
但也有可能并不把她包含在内。
宋纪椿实在睡不着，半夜爬起来，从床底下把一个纸箱扯了出来。她用美工刀把上边的胶带隔开，拿出里边的东西。
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男生说，如果她想要，就送给她的那个蓝色小象布偶。
宋纪椿把它放到床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秦桢送过她一支蓝色小象圆珠笔。
良久后，她的嘴角一松，闷闷地冒出了句：“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现在又喜欢上我了，但是又想我追你。”
“我是不会追你的。”宋纪椿用手指戳了戳那个布偶，强调着，“我不至于没人追，我长那么好看，而且你还比我小，像小孩子一样。”
宋纪椿嘀咕道：“反正你想得美。”
季景的婚礼定在了年初八。
因为他住在安淮，宋纪椿跟他也算熟悉。她高中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被宋纪凌带回来，在家里吃饭。
所以他结婚时，也邀请了宋纪椿。
年初八当天。
宋纪椿特地换了身衣服，跟着宋纪凌一块去。她被安排的位置就是季景朋友的那一桌，大部分都是男人。
然后，她就看到了秦桢。
宋纪椿知道他会来，所以也没太惊讶。
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外搭一件黑色西装，看上去正经了很多，张扬的气质也敛了几分。他坐在她对面的位置，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正跟他聊着天。
宋纪椿收回视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看了他一眼。
那个女的是谁。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秦桢抬起眼，朝她看来。下一秒，他跟旁边的女人说了句话，而后站了起身，走到宋纪凌旁边。
跟宋纪凌旁边的男人商量了下，两人换了个位置。
宋纪椿就坐在宋纪凌的旁边。
随即就听到宋纪凌笑了声，比秦桢更加欠揍地说：“你小子，我这才刚坐下来呢，你就跑过来见爸爸了。”
秦桢低着眼，换了餐具，没太在意他的话。
“叫我一声爸爸。”秦桢靠在椅背上，伸手扯过放在桌上的红包，嘴角歪向一侧，“虽然年过完了，但你爸爸我心情好，给你发红包。”
那红包是宋纪凌刚出门前，一个突然来拜访的亲戚给的。
她看了眼，而后静静地喝着面前的水。
秦桢的眼皮动了动，目光极为快速地从宋纪椿身上划过。他支着侧脸，看向他：“叫哥行不行？”
宋纪凌挑眉：“也行。”
闻言，秦桢再次看向她，目光直勾勾的，毫不挣扎，在那一瞬间喊了出来。
“哥哥。”
这一声极为惊人。
“……”
宋纪椿差点被呛到，扯过纸巾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沉默了好几秒，宋纪凌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像不认识了似的。他的额角抽了下，极为无言：“你喊的也太恶心了。”
“嗯。”秦桢把红包拿了过来，指尖在上边敲了两下，吊儿郎当道，“谢谢哥哥。”
宋纪凌面无表情道：“拿回来。”
“红包我就按你说的收下了。”秦桢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把红包放进口袋里，“以后你就是我哥哥。”
宋纪凌眼神微妙：“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没发神经。”他跟没完没了似的，拖着尾音道，“哥哥不用关心我。”
宋纪凌：“……”
宋纪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