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下你到这里之前，现实是怎样的？”

    齐湘闭上眼睛，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被张讣闻的话语引导回忆，这些是幻境，她应该....应该在喇嘛庙里！从恢复视力后就不对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长白山深处，应该还在墨脱的喇嘛庙里，所以这里都是假的，是幻觉。

    “察觉到了，那就出去吧！”张讣闻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齐湘感觉眼皮很重，体力巨大消耗之后的疲惫袭来，她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等齐湘醒过来，缓缓睁开重得像灌了铅一样的眼皮，看见了喇嘛庙房间的屋顶，伸手去摸，脸上有泪痕但眼睛没有肿，喉咙也不疼，双手完好无损没有血迹。

    刚刚真实的痛楚真的如泡沫般不存在，齐湘躺在床上，侧头看见了自己床边放着一个奇怪的架子，架子上面摆着十多个奇怪的六角铃铛。

    看见六角铃铛齐湘就明白幻觉的原因了，这数量真对得起自己面对的一切，那些过于真实的画面历历在目，她躺在床上，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那种影响。齐湘撑着身子坐起来，感觉一阵疲惫，面对那个幻觉她消耗了太多精神。

    张海客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见她醒了就走过来，手里拿这个大些的青铜铃铛，在齐湘耳边摇晃着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越听越清醒，慢慢地，脑子里有阴沉的附着之气散开来，齐湘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张海客停下手里的动作，“真不可思议，这种程度的幻觉，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早醒过来的人。”

    齐湘看着他，“是你弄的？”

    张海客笑了，明明是和吴邪一样的脸，但齐湘却感觉到了这张脸上吴邪从来没有过的新奇，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张家花了很长时间的研究，通过不同青铜铃铛的组合，可以让人产生各种各样不同的幻觉。目前有12种，你的这种是中等程度，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齐湘的身体还很疲惫，愤怒的情绪无法压下去，哪怕知道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与张海客对抗，她还是迅速起身，挥拳而出，直直对着他的鼻子。

    毫不意外，张海客一下就擒住她的手，“对着这张脸下得了手？”

    齐湘低着拳头身体在原地一转，右腿踢向他的腹部，在张海客再一次格挡之际，左腿缠上他的脖子，腰部用力，将人成功掀翻在地。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齐湘又是给了对面人腹部一拳，张海客光是躲闪并未还击，顺势站起来后退几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齐湘站起身，穿着袜子站在地上，冷冷地盯着他，“你可不是吴邪。但凡我恢复些力气，弄不死你也要让你脱层皮。”

    “哈哈哈，”张海客笑的更开心了，“真不愧是她养过的孩子，都很有个性。”

    “吴邪和胖子了？”

    “人还在隔壁，幻觉程度比你低，人还没醒了。”张海客指着隔壁的方向，“按理说你能顺利醒过来，肯定是你之前经历过比这个的级别更加可怕的幻觉，是什么了？”

    在张家古楼里的那个符合完美大结局的幻觉嘛？应该是不相上下的程度吧，没有闻姐设下的心里暗示自己还真不一定醒的过来。当然，这必不可能让张海客知道。

    齐湘走回穿上鞋，活动四肢，“问这么多干嘛？我通过你们的测试就行了。”

    “不愧是她选中的人，内心坚定嘛。”他似赞赏地点点头，“放下你的戒备，我们需要相互协作，不友好的关系会在很多时候造成灾难。”

    “我可没看出你的诚意。”齐湘怼回去，“不管你们到底为了什么找上吴邪，我要吴邪安然无恙的和我们离开。”说完，拿起放在床内侧的唐刀就推门离开。

    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大喇嘛还有张家人里唯一的姑娘也在里面，同样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吴邪和胖子躺在木地板上，四周挂着毛毡，他们俩中间摆了一个奇怪的架子，架子上面摆着七个奇怪的六角铃铛。

    张海杏看见进来的齐湘很惊讶，“你怎么早就醒过来了？”

    点头回应她，齐湘走过去看吴邪和胖子的情况，两人都没有要清醒的趋势，张海客跟着进来了。

    齐湘转身问他们俩，“他们多久能醒。”

    “这个看体质，放心，这种程度的幻觉我们还是能唤醒他们的。”张海客给齐湘介绍站在后方的张海杏，“这位是我的妹妹，张海杏，是带你们进雪山的人。”

    齐湘挑眉，“你不去？”

    张海杏诧异，“她也去？”

    张海客示意张海杏稍安勿躁，继续对齐湘道，“我要留下了处理那群德国人，他们和我们达成协议，他们也会派出一个人跟着进入雪山。”

    这并不意外，各怀鬼胎罢了，“不要默认一些事，既然想合作，就要把事情交代清楚。”

    说话的功夫，吴邪醒过来了，精神恍惚地坐起身，张海杏过去不停地在他耳边摇晃着铃铛。

    齐湘蹲下来，看见吴邪眼神渐渐清明，人已经完全清醒，“还好吗？”

    结果这话像是打开了吴邪的某个开关似的，他突然抓过齐湘的胳膊，将袖子拉上去，手掌慌乱的检查她白皙的手臂，皮肤突然接触到冷空气起了一旁鸡皮疙瘩。

    猜测是吴邪在幻觉中看见了什么，齐湘按住他的肩膀，“吴邪，没事了，是幻觉。”

    吴邪在齐湘的安抚下缓过神，她想起幻觉最后那个温暖的怀抱，真是一物降一物。旁观全程的张海杏啧啧两声，拿着青铜铃铛准备去唤醒胖子。

    胖子醒来吴邪和齐湘费了些口水才让他相信刚刚那是幻觉，他无神地盯着那些青铜铃铛，虚假的美好，这种诱惑对放不下云彩的胖子来说太大了。

    大喇嘛离开回到他的房间，几人围住在沙发上，张海杏摊开手绘地图准备开始讲述路线，她的语气中带着惯有的强势，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占优势的那方。

    吴邪摆摆手，这几年的经历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人了，他询问张海客德国人的事，不过被三言两语的避开话题，张海客提到一件对吴邪有极大诱惑性的事情来寻求合作。

    张家族长的身世。

    或许是为了加大筹码，张海客还将告知齐湘他所知道有关族长夫人的事，这完全拿捏了齐湘和吴邪两人。

    这是一个有些长的故事，直到黑幕覆盖了整个天空才结束。

    张海客不知道张起灵的原名是什么，那个孩子可以说是张家这个家族的一个异类，生母不详，生父是张家一个普通人，在前往尼泊尔地区运送一批货物，他送了很长时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张海客与张起灵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本家大宅，那是张海客口中自己的五岁，与一个不爱说话孤癖的三岁小孩，同龄人都在玩闹，就算是张家人，那个年纪的小孩也是还有玩心的。可那个小小的身影却独自一人站在天井里看着上方的一片白天，定定地发愣。张海客上去搭话，第一次对话得到了张起灵的注视,后来只有张海客在说话，小孩还是只望着天空，好像只对飘着白云的天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