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与此同时,在秋色阁斜对面不远处的酒楼上,三个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街上发生的这一幕,赵洛的眼里闪过惊艳,可下一秒想起身边还有两人他回过神来,开玩笑的说到:“今日让大家见笑了。”

    他也没有隐瞒苏语嫣女扮男装的事情,毕竟那点伎俩骗不过这两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摇身一变成为秋色阁的掌柜.

    可今日来,秋色阁可是长安炙手可热的店铺,在长公主的生日宴中脱颖而出,由苏语嫣一手策划。

    赵落看着街道上神采奕奕的苏语嫣,来不及细想,赵子岑慵懒的声音传来:“光天化日之下,想不到居然还有刁民想要构陷别人,还好今日苏大小姐机智,换做她人,今日这店铺估计是倒霉了。”

    赵子岑回到位子上,令侍女为他倒酒。

    侍女神情羞涩为他倒酒,赵子岑含笑的看着侍女,逗得侍女满脸通红。

    赵斯身边的侍女手抖着为赵斯倒酒,不小心把酒溢出桌上,侍女吓得脸上苍白,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可今日的赵斯一反常态,疑问的看着她:“你说,我有这么可怕吗?”

    侍女头也不敢抬的说没有,赵斯坐起身子,无趣的说到:“今日是我们第一日正式见面,大好的日子,哭丧着脸,真的晦气,下去!”

    侍女赶紧落荒而逃。

    赵洛看着三弟,欲言又止。

    他回到位子上,端起酒杯:“七弟,前几日因公务不在长安,今日特意设宴,让我们彼此认识一下。”说罢喝完手中酒水。

    赵子岑扬起嘴角:“太子殿下说笑,我们兄弟十几年没见,承蒙你还记得我,我过怕了清苦的生活,大佛寺里面肉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入世,可得把之前的补回来。”

    他的话语中,虽没有正面谈及这些年的苦,可侧面说在和太子示弱,他对于皇位没有信心。

    果然赵洛听后,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一副兄长的样子:“父皇这次给兵马司的职位,你好歹也按时去点卯,否则朝中的言官又要上奏。”

    赵子岑不以为意:“无碍,大不了不干了,正合我意。”

    “整日舞刀弄枪的地方,那里有温软香来的舒服,否则怎么能看到方才那么有趣的一幕。”他把桌上的花生丢进嘴里,动作漫不经心,尽是顽固做派。

    赵斯眯着眼睛,看向还站在窗边的太子:“太子殿下,你就任由自己未过门的未婚妻被别人这样子欺负吗。”

    赵洛见围观的人群正在散去,而苏语嫣还在趁机宣传着,又留着总人散去的想法。

    他竟然觉得如果她是男子,他一定会是自己得力的下属,可惜了。

    虽他对她没有感情,可自小受到圣贤书的熏陶,女子主内,男子主外,怎可抛头露脸去做商业这种低贱之事。

    这条街上本来最繁华那家首饰店铺,是母妃娘家的,他曾在外祖家见到过店铺的孙掌柜。

    作为习武之人,他看到李掌柜和那个闹事的妇人使眼色,眼下赵斯这个问话,也不知道他知道几分内情。

    送别两人后,赵洛婉拒两人去兰桂坊的邀请,看着两人走远之后,他方才温和的笑容落下,吩咐随从去打听方才的事情,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可是他凡是讲究证据,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思想熏陶。

    他自幼受圣贤书的熏陶,母后总说父皇喜欢才华横溢之人,因父皇自小便是满腹经纶之人,在这后宫之中,后宫女子数不胜数,孩子是女子唯一的依靠。

    他小时候也并不是别人口中的满腹才华的孩子,可是每次看到母后在深夜中的落泪和母后每次对他的严厉教导,偶尔母后会抱着自己哭,年少的自己,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母后落泪,如果逼着自己去喜欢去看那些复杂的经纶,在其他年幼的弟弟或者妹妹在玩耍的时候,他独自面对着太傅,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的教导,后来父皇时常会因为自己优异的成绩,而多次踏足坤宁宫。

    后来母后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父皇和母后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他第一次忤逆母后,是母后定下苏语嫣与他的婚约,可看到母后的泪水,他知道,他这些年全部的努力,就是为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于是他妥协了。

    赵洛喝着冷掉的茶水,听完随从的回报,转身走向郊外,随从对视一眼,知道太子殿下这是又要去练武场找人比划。

    苏语嫣并不知道楼上的一切,她看到店铺因方才的大闹,而人来人往,众人看到店铺的饰品居然是有编号的,一下子感兴趣起来,就算有些买不了,看看也好,而且还有不少价格相对而言不算贵的。

    苏语嫣正准备让妇人去后院,继续她的诉求点。

    而妇人却说不想追究了,是自己搞错了。

    苏语嫣本也只想杀鸡敬猴,看到对方服软,于是便让她离开。

    这时有一位打扮贵气的中年男子,皮肤偏橘色调,长着一张国字脸,单眼皮,眼尾的皱纹因他的笑容而骤现,对人一种很随和,令人放下戒备。男子的宏厚的声音在后方传来:“东家的,请留步。”

    苏语嫣和赵掌柜一起停住脚步。赵掌柜附在苏语嫣的耳边说介绍来人的身份。

    苏语嫣听完赵掌柜的介绍之后,拱手道:“孙掌柜,你好,喊住在下,是否有何事?”

    赵掌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再看着秋色阁络绎不绝的客人,满是赞赏的说到:“东家,我是长安商会的副会长,我们商会的成员主要是各个街道比较知名的展柜和东家,商会的成立目的主要是交流店铺的经验经验,不知道东家你的意下如何?”

    苏语嫣诧异,想不到这背后居然还有商会这种东西,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是树大招风,不如想到看看对方想要干什么。

    苏语嫣应下孙掌柜的邀请;“那改日见。”

    一路上,赵掌柜把这个商会的性质给苏语嫣介绍一番,苏语嫣听了一路,就是东家或者掌柜的,分享自己的管理经验,而且有个比较好的好处是,凡是加入商会的店铺,在给官府上交税银时可免除税费的百分之二十的税费,这对于店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要知道。每个店铺,每年要缴税四次,按照季度缴纳,按照销售额的百分之三十缴税。苏语嫣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税赋这么重!这个商会,她是一定要加入的!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呀!

    不过这个孙掌柜背后是皇后,现下两家都是经营首饰,今日这一出,搞不好就是孙掌柜安排的戏码。

    回到别院后,孙掌柜已派人送来请柬,邀请苏语嫣三日后在和雅楼共商事宜。苏语嫣正看着拜帖,这时候吉祥通传::“小姐,江小姐求见。”

    苏语嫣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传。”苏语嫣放下手中的拜帖。

    江紫燕迈着缓缓的步伐走来大厅,看出来这几日她在别院过得甚至不错。

    “民女拜见大小姐。”

    苏语嫣让她在下方落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不知你可愿入左相府做姨娘?”

    江紫燕听完之后,吓得立刻跪下,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是别有用心之人。

    苏语嫣走过去扶起她:“江小姐,我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认为你是那个合适的人选,深宫后院,看似繁华,可也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与你,你可以继续暂住在别院。”

    江紫燕思索一番,开口:“小姐,我愿意,其实当日如果不是你,我或许早已被糟蹋,寻了短见,且像我这样子的人,做不了正妻,若是做妾室,何不选择左相府。”

    苏语嫣听完之后,看着外面的蓝天,天空中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着,可这人,看似自由,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苏语嫣离开别院,并吩咐吉祥找人教她规矩,下次见面,她便是李姨娘的远房表妹。

    苏语嫣回府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李姨娘,李姨娘这些年也看透情情爱爱,苏左相本来爱的人就不是她,她当年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就算当时对苏左相抱着希望,可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早已在每个寂寞的夜里被冲销掉,她现在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过平淡的日子。

    以前她不争不抢,是她以为,这样子可以安稳的过一生,可终究还是她自以为是。

    交代完事情后,苏语嫣正准备离开,这时候李姨娘忽然喊住了她。

    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大小姐,恕我直言,我,我。”

    李姨娘吞吞吐吐。然后闭上眼睛:“我怀疑,当年你母亲的风寒另有缘故。”

    苏语嫣正要迈出去的脚顿住,整个人好似被点穴般。

    缓过神来之后,她声音沙哑:“李姨娘,你方才说,说的是真的吗?”

    李姨娘闭上眼睛,掩面而泣:“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我当时为什么会流产,我明明都很小心了,可还是不小心流产了。后来大夫偷偷和我说,我那时候喝的药里面有一种药材,如果搭配上薰衣草的花香,就会催化流产。那盘薰衣草,是柳姨娘送给大家的,那味药材是治疗风寒不可或缺的材料。”

    苏语嫣对于年少的记忆已模糊,母亲的过去的旧人,已被遣散,可看李姨娘的神态,不似作假,且两人已联手,她没必要骗自己。

    那真相只有一个,她恍惚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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