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牵着白依夏的手沿着视线中唯一的小道向前走。
走着走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地点。
那是一个破旧的宅子。
几个小人在一起玩。
回忆涌现，他下意识的挡在白依夏的面前，那里不能被看到。
“怎么了？”白依夏见逐风的表情不对，意识到前面有什么东西，现在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有敌人？”
白依夏拿起武器侧身转过去，发现前面还是树林。
“前面什么也没有，你又在骗我？”白依夏锤了逐风的肩膀，又轻轻踢了他一脚作为报复。
“我看到了幻象。”逐风没有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很久没有的情绪，即将爆发。
“你是不是看到我把你打趴下，所以才心生恐惧的？”白依夏特意开了个玩笑。
逐风向那里望去，宅子和人都还在。
他们在争执，后来一个小男孩用野兽的行径在撕扯，周围的孩子吓得四处逃乱，生怕自己是下一个人。
被当成猎物的男孩，渐渐地没有了气息，他由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身体轻微的颤抖，最后一动不动。
从脖子渗出的鲜血，放大的眼睛，没有意味着这场灾害的结束。
而另一个男孩，清醒过来，啊啊叫着去找人帮忙。
这是第一次。
逐风将这件事情补充完毕，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犯，事实告诉他这是伴随他一生的阴影。
“我，有件事情要坦白。我。”逐风跪下来，双手扎进地里，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你告诉我，发生什么？”白依夏扶住逐风的肩膀，满是担忧。
“我，对不起。”
两个人互相僵持，一个问不出其他，一个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别在叫他，他快要失控啦。”
云雀整理好邵双翎，循着两个人的气息来到这里，发觉不早不迟刚刚好。她微微一笑，姚荏的好朋友可能死，可能随后死。
这真是想想就令人开心。
“云雀，你快来看——”白依夏的话停住，“你的眼睛变成金色的了？”
云雀站在距离白依夏十步远的距离，她能清楚的看到云雀的眼睛与眼神。
熟悉的没有神采的棕色眼睛消失不见，冷酷与明亮的金色眼睛镶嵌在云雀的眼眶之中。
让这张脸多了神秘与高不可攀。
“还不明显吗？”云雀笑着说道，“如你们所愿，我是云城教的人。”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逐风。”白依夏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云雀听到白依夏的要求，嗤笑道：“我搞这个就是为了对付你身边的人，你现在让我救他，是在说笑话吗？”
“你，对付逐风？”
“可是你不应该和双翎哥有仇吗？”
“他也是，不过我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他。”云雀缓步走过来，“而是你身旁的这个人。”
随着她渐渐走进，逐风面前的猩红与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不，不，不要。”他浑身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会是什么呢？
云雀一抬手，袖中的带子圈住逐风，将他带到自己的跟前。
面前的人浑身是汗，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云雀捏着逐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真实身份？”云雀的一系列动作超出了白依夏的认知。
“笨呐。”她撕开逐风脸上的面具，一张不一样的脸出现在白依夏的面前。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的目标是他了吗？”云雀好心提醒。
哪有这样的好人，一步一步将真相捧到人面前。
“他会易容？”白依夏只知道这个。
云雀实在没有办法，她叹口气继续说道：“他为什么要换一张脸接近你，你想过吗？”
“我现在在想。”白依夏思索，他换了脸来接近自己，是贪图她家的家产吗？
云雀被她的话气得面上的冷静快要消失不见。
“你看着这张脸就没有想到一个月前的比武大赛吗？”云雀的怒气已经实质化，想看小情侣对立，恨而不能的场景怎么就这么难。
“他不会是有爱人，还骗我的人吧。”
“他是云城教的！”云雀将人扔到地上，踩在他背上。
“他是云城教的风殊笑，你现在知道了吗？”
“就是个和云清姐打的那个吗？哦。”白依夏放宽了心，云清姐说云城教的几人人都不错，而且姚荏的事情让她觉得，坏的应该是那个教主。
白依夏的表情太过平常，让云雀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计不成，她还有一个杀手锏。
“看来这个好戏看不成了。”云雀佯装放弃，解开缠在风殊笑身上的绳子。
“你听到云城教这三个字，怎么不吃惊？”
“我问过逐风，他说他没干过坏事，我相信他，”白依夏说道，“而且我也相信云清姐对他们的判断。”
“你相信一个魔教的人？”云雀听了前半句问道。
“我也相信你。”白依夏说了一个令云雀吃惊的话。
“我？你信我？”云雀又是一脚踩在风殊笑的背上，“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们。”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种直觉。虽然你和逐风关系很好的样子让我有一点吃醋，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们都是云城教的，应该比和我熟悉，那么久也没在一起，看起来是不会有什么的。”
“白家是怎么养出你这么单纯的孩子。”云雀放弃了，妥协道，“先说一下，我和他不熟悉。”
“起码他不熟悉我。”
“那你能把他还给我吗？”白依夏伸手要道。
云雀笑出声来，“还给你，当然可以啦。”
“要接好。”
“逐风。”白依夏伸手试图预测风殊笑的下落位置。
风殊笑却在空中清醒，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抬腿在白依夏的胸前踢了一脚。没有防备的白依夏后撤了几步才站稳。
发生了什么事情？逐风看起来似乎不认识自己，不，他现在更像是没有意识的人。
白依夏捂住胸口，那一脚带了一点力量，让她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你，知道逐风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吗？”
“这个秘密只有不超过两个手的人知道。”
云雀悦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一颗大树上面。
“他有无意识的杀人习惯。”云雀的声音传入白依夏的耳朵里，“我给你们设下了一个阵法，还给你们闻了一种花香。”
“阵法是用来分开你们，花香是用来勾起你们内心的东西。”
“风殊笑的内心，就是这个。荒凉，血腥，是他一直想要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的。”
“你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吗？”
“要小心，他过来了。”云雀提醒白依夏躲避来人的攻击。
白依夏一个慌神，风殊笑已近在咫尺。
她连忙掏出武器挡了一下。
失控的风殊笑武功虽减，打一个她却是绰绰有余。
白依夏又只守不攻，原本能撑得时间更长，这下她的援军还没到，她就先死在风殊笑手下。
最后，她无力的倒下来，面前的逐风张开了他的嘴。
这虽然是云雀期待的结果，但真正发生了，她的手转的比她的脑子快。
“你打他呀。”云雀加入了战场，将风殊笑控制在手中，朝着白依夏说道。
“我打不过。”白依夏擦了擦嘴角留下的血，“谢谢你，云雀。”
她能抗几招已经是极限。
“你不是行走江湖，没有一点保命的技巧？”
“那是因为身边有人。”白依夏将自己一直不承认的事实吐了出来。
“你，算了，你死了就死了吧。”云雀被白依夏气笑了，她又一次松开钳制风殊笑的手。
超出云雀所料，白依夏只会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被抓住也没有反抗。
她一直重复一句话，“逐风，你看看我，清醒一下啊。”
这显然没有效果，云雀的带子又比她的脑子快，已经缠上了风殊笑的脖颈。令她疑惑的是，风殊笑不在动了。
白依夏的眼睛里倒影着风殊笑，里面的害怕清晰可见。
他松开胳膊，内力集于一掌，向自己的胸口轻轻一拍。
洞悉他动作的云雀立刻在他后背拍了一掌，降低冲击。
“对不起。”恢复了短暂清醒的他对白依夏说了第一句话。
“疯子，这是找死吗？”云雀撤了自己的带子，风殊笑是真的想死。
云雀极为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她走到风殊笑身边，嘴上骂骂咧咧，内力却灌输，护住他的心脉。
还好，没突然崩碎。
风殊笑感到热力涌动，朝后面望了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少。”
便晕了过去。
“他没事吧。”白依夏看向正在救人的云雀。
“怎么会没事。”
“他本身被我激出来本性，释放出来就好，可又为了你，拼了性命清醒。他朝自己心拍了一掌，为什么要选这种唤醒方式。”云雀汇聚起全身的内力，不断抵御着风殊笑自己内力的侵蚀。
“本性？”
“风殊笑小时候被人抛弃，生养于野兽之间。他回到我们这边时，因为一时激怒，咬死了一个人，后来他一旦被激怒就会发疯。”
“我想让你看看他的丑相，让你们体会立场相对，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狠。”
“不掺和你们俩的事了，走啦。”云雀卷起风殊笑就要离开。
“你将逐风留下来。”
“你能救他吗？”
白依夏摇摇头。
“你要是能找到邵双翎他们，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