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唱低吟

    慕容初夏贴身拉近,含笑在他身边微微张口:“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

    浅唱低吟。

    “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

    一具尸体直愣愣的往后重重倒下。慕容初夏纯真的勾唇而笑,甩袖而起,刚刚好错身避过向来袭来的三道杀机。

    歌声依旧,舞依旧。

    直到她唱到,

    “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一把短匕从一人的手中脱落。有三个人已经是一步一个血脚印了。而牵动的无形丝线却也带着那把绕指柔宛如画笔一般从三人的脖颈轻轻划过。

    闷哼声藏在歌声之下。

    重物落地。

    很遗憾,只有一个人没有躲过。

    血色染红了月光的霜色,发黑发紫。杀手终于又有支撑不住的人扑通一声倒下了。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慕容初夏的唱声忽然高昂,她唱到这一句:“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戏腔悠扬,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飞出云霄。

    衣袖一捧,忽然有仿佛在一张不染丝毫脏污的干净白纸上泼上了一罐浓墨。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是绕指柔刚刚好从一个人的后背心窝穿出,鲜血四溅。正好在慕容初夏的身上撒上了半身温热。

    那一身海棠画作忽然便污了。

    慕容初夏一下子便笑了,再不带笑意的笑了。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

    她手中似乎在不断拨动着丝线。可慕容初夏手中却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衣袖旋开挡住的一个个杀机,还是绕指柔飞旋间收割的鲜血以及终于不堪重负摧折的人命。

    衣袖翩跹若花若蝶,染血的竹雀飞舞在山林之间,而那衣袖之下,终于是藏了阴影厚重。

    一地血色。

    “用什么暖你一千岁~~”

    歌词已经被慕容初夏唱乱了。虽然曾经这首歌她真的很熟悉,但是毕竟七年了。从那个世界离开已经七年了。

    几句记得的歌词反反复复的唱,用她已经模糊了的记忆拼凑起来。

    七年间,曾经的记忆可以留下多少?旧的记忆会持续褪色,鲜明的色彩每一天都在被不断的画上去。有些东西是真的很远了。

    不过,记忆会模糊,曾经珍藏在心里的情感却不会。尤其是经过时间发酵,甚至会迸发出令人不可思议的厚重和强大。

    风似乎终于吹尽了这一片浓郁的血腥味儿,慕容初夏轻轻停下了作痛的脚步。

    垂眸。

    那袭被染污的海棠画作淡然站在满地尸骸中间,鲜血顺着乖顺归来到她指尖的绕指柔倾泻滴落,宛若地狱中迷茫的仙神。

    厮杀的节奏终于停下了,歌也停了。

    血腥而潦草的画作终于完成,可是这是什么画?

    慕容初夏在心里答道。

    这是血腥之画吗?

    不,她画的依旧是山水。只是这不能用血来看。

    在她对面还有仅剩的一个杀手孤独的撑着手中的刀半跪在血海中,一口鲜血一口鲜血的呕出。

    慕容初夏似乎沉浸在什么里面。

    声音细柔轻巧。

    “同伴死亡,你害怕吗?”

    那人惨笑一声:“死亡在我们眼中,就仿佛吃饭喝水一样。”

    “人总是要吃饭的,人也总是要死的。害怕?怕什么?”

    慕容初夏默默无言,可是她很想说,一个人对于死亡缺乏了敬畏,这是很不好的。

    他们对其他人的命心怀漠然,对自己的命,同样不算太过于珍惜。

    最终她想到了一个值得一问却又好似不用听到回答的问题。

    轻轻开口。

    “你说暗河很想走到光明之下吗?”

    那人挣扎着听清了她的问题。

    忽然想说什么。

    却长刀松手,随着一缕寒风拂过,整个人像是枯草般,栽倒在地。

    他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想说想还是说不想。

    只有慕容初夏清浅的声音散落在风中:“若要光明,便要去追寻。而不是继续在黑暗中谋划赌博。”

    最后的那一位蛛影杀手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了。

    慕容初夏还有最后一句。

    “没有真正的一心所向。便总归是身在彼岸,满目无光。”

    她静静的在原地带了许久。忽然在这山风中有人极不起眼的轻轻打了个哈欠,懒懒洋洋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一抹气机锁定了她,慕容初夏却没有管。

    她好不容易调动的如此汹涌悲戚的情绪,冲散了,多可惜?

    下一刻,苏昌河终于显露了身形。最后那个杀手有没有听到慕容初夏的话谁也不知道。但是苏昌河是一定听到了那两句话的。

    于是,他难得主动在对敌的时候先展露了身形方位。

    “为了对付他们十二个。你虽然竭力没有让自己受伤,但也用了有一半的气力了吧?”

    苏昌河很是兴味的看着慕容初夏。

    她刚刚提到了“彼岸”。却不知是无意之间,还是刻意为之。不过苏昌河却并不打算询问。

    这个人,他本来是不打算杀的。只想着按赤王的心思办就是了。不过现在他却是很有杀了她的兴趣。困杀了暗河十二蛛影,这样的人非常值得他亲手送上路。

    至于送葬之前的戏谑,那也是在猎物身上能得到的最大乐趣。

    慕容初夏却不理不睬,只是一身血的微微仰了头。

    她问道。

    “你知道牵丝戏是什么吗?”

    苏昌河皱眉:“什么?”

    慕容初夏背过了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弯唇眷恋的笑了笑。

    牵丝戏,是信任。是全心全意的献祭。

    是为了所爱,堵上一切。

    没有人敢将后背大大方方暴露给要杀你的顶尖杀手。不过,这会儿的慕容初夏不在乎。闲步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另一片少了许多树木的山坡之上。

    她转身。

    月光寒夜。

    似有长河忽然起,泠泠流水浮光。隔水戏台,三尺天地。慕容初夏敛目淡立画中,一舞画作,慕容初夏自然不是说说而已的。

    红衣似为妆。

    苏昌河依旧在她对面一个最适合对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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