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煞

    方多病还想去厨房探探情况,角丽谯不便跟他们一道折腾,先行回房歇息了。

    房内早已燃起蜡烛,进门便闻见一股浓郁的无心槐香气,倒是能缓解手臂的痛感。

    这里也有无心槐,难道村里的人是南胤后裔?是她以前太不把复国之事放在心上了吗,怎么到处都是南胤人。

    角丽谯挥灭蜡烛,无心槐的麻醉功效是不错,但闻多了容易筋脉滞涩削弱攻力,村中处处诡异,以防夜间出事,疼就疼点吧。

    她靠在榻上仔细回想,这一路来安然无恙,并未如她所料,但后面还有一次,就在明天。

    虽然她当时也挺惨的,都打不过仅有一成功力的李莲花。可动用内力只会缩短他本就没剩多久的小命,她得寸步不离守着他才行,他那点残存的内力留着下回毒发吧。

    如此想着,角丽谯越发焦虑起来,她伤成这样没法保护李莲花。如果不想让他展现武功暴露身份,还得靠笛飞声和方多病。

    笛飞声这家伙受无心槐影响随时可能掉链子,指望他也没用。方小宝……要不她现在就去找方小宝告诉他真相,让他明天好好看顾李莲花,有什么恩怨日后再议,先把这一坎儿躲过去再说?

    她才告诉过他李莲花不是李相夷,隔了几天就跟人家说其实之前是骗他的吗?

    好烦呐,光是想这些问题就已经够烦了,外面什么声音啊,大半夜的开武林大会呢乒铃乓啷的?

    角丽谯一口气憋在心里,本来出门在外她也不想惹事,但动静越闹越大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吵得她手更疼了。

    她气呼呼地起身开门,就是那么巧,一位白衣男子正准备从她房门口经过。

    换了衣服拆了发饰,还作蒙面打扮,依然很好认,拜托,她对李莲花的眉眼不要太熟悉。他这身装扮,又……像上回在元宝山庄……

    “你……”

    “你先等等!”

    于是这人就在她眼前火速闪身进入隔壁房间,噢,怕被发现换衣服去了是吧。

    李莲花人虽不太着调,但做事总归是有分寸的,听方才的声响,若不是情况紧急,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角丽谯跟进去,李莲花还躲在门后手忙脚乱地系腰带呢,对上她幽怨的眼神,绕在指尖的腰带差点打成死结。

    “阿谯,我想方小宝应该起疑心了,帮帮我。”

    装可怜给谁看呢,以为她会心软帮他打掩护吗?那绝对是会了。

    等哪一日他的毒解了,定要与他算算这些不听话的账。

    角丽谯把他换下来的白衣和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竹竿都塞到隐秘之处,听到屋外脚步匆匆,是方多病来了。

    而李莲花仍在捣鼓他的腰带呢,角丽谯干脆拉他坐下,帮他整理还未复原的发饰。

    方多病推门而入时她正好从李莲花头顶移开手。

    只是他俩姿势亲昵,好似姑娘把男子抱在怀里温柔安抚一样,这让方多病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愣了几秒,他才干巴巴地开口:“你们没事吧?”

    李莲花在他进来的同时表情一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就快有事了,刚才那几个怪物过来吓都吓死了,还好有阿谯陪我。”

    “是啊,他胆子比较小。”角丽谯接上话,“你们怎么样?”

    “哦,这蜡烛有问题,还好你们没点。我和阿飞幸亏上次那位白衣大侠出手相助,才化险为夷。你们可有见过白衣大侠?”

    两人脸上的迷茫倒是如出一辙,方多病心中有疑还想试探,却听到随后赶来的笛飞声低沉严肃的话音:“刚才那些人逃走的时候发出一些喊叫声,怕是在召唤同伴,咱们最好赶紧离开!”

    月光映照下数十个怪物面容惨淡可怖,逐渐朝几人逼近。

    李莲花接过方多病掷来的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躲开怪物袭击时便脱了手。一旁角丽谯伤口都在渗血还身残志坚地挡在他面前,踹开某个张牙舞爪袭来的怪物后,居然后退几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事实证明,她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以她的力量保护不了李莲花,那同生共死她也愿意!

    毕竟谁能想到会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突然带他们起飞呢。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带到某处阴暗的山洞内,只有头顶透着些许天光。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

    周围窸窸窣窣,鞋底摩擦声,沉重的呼吸声,来的还不少啊。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

    “绝起来真没路。”

    “别太悲观,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角丽谯摸出腰间防身的匕首,包裹住她手臂的软布几乎被血浸透,她却像毫无察觉似的,环顾四周,蓄势待发。

    危急时刻,李莲花只能先藏起担忧与心疼,观察怪物寻找破绽:“他们白日里不曾出现,或许是怕光,点火试试。”

    角丽谯击退飞扑过来的怪物,给李莲花争取时间。

    等火光亮起,怪物再度靠近时略有迟疑。可惜火折子能照亮的范围太小,顾得了前面顾不上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嘶哑的怒吼声喝退四面八方围来的怪物。

    那是,在客栈里见过的白脸怪!

    角丽谯见他靠近,正要迎上,李莲花出声制止:“等等,他好像是冲这个酒葫芦来的。”

    他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递过去,那人不似别的怪物那般失去神智,小心翼翼地将酒葫芦捧在手心,眼中依稀怀念。

    有他帮忙,其他怪物不敢来犯。

    李莲花燃起周围烛火,借着烛光重新为角丽谯处理伤口,现下条件简陋,只能先用手帕应急包扎。

    “别动,疼也先忍着。”李莲花语气冷然,手上动作却轻柔,“不是说怕留疤吗,这样反复撕扯伤口何时才能好?在顾好自己的情况下才能对别人施以援手知道吗,我还能让他们伤到我不成?”

    姑娘皱皱鼻子,李莲花哪都好,就是训起人来凶凶的。

    “知道啦。不过我觉得啊,你想让我懂这个道理,得以身作则才行。”

    李莲花自知理亏,默了两秒才答:“我、我不想你受伤,下回别这样了。”

    “那我也不想你受伤嘛!”

    他似乎笑了笑,将她颊边垂落的额发绕到耳后。

    “好,我们都不要再受伤了。”

    ……

    顶部的裂缝漏进几缕晨光时,那群被“酒葫芦”制约住,在远处蠢蠢欲动的怪物们行动变得迟缓,李莲花见状将他们引入地牢。

    角丽谯一夜未眠,早支撑不住了。李莲花倒是四处探查一番,奈何精力有限,简单看了看,便回到角丽谯身边,挨着她闭目养神。

    直到方多病叫魂似的将他俩唤醒。

    角丽谯睡得晕乎乎的,跟着他们送走“酒葫芦”,哦不对,那人叫金有道,是陆剑池寻找三年的朋友。陆剑池是谁她不太清楚,也不重要。

    把石长老和村民关进地牢后,李莲花便带路前往天坑深处,那里是这群南胤人专门研究人头煞的地方。

    角丽谯偶尔帮他们翻译一下南胤文,其余时间都在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若万圣道真来围剿,该如何应对。

    “阿乔,你知道这个人头煞吗?”方多病合上手札,太残忍了,还好角丽谯如今“改邪归正”了。

    “我才不搞这种恶心东西。”角丽谯懒懒地扫了眼,“还是我的蛊虫可爱。”

    方多病:……

    他就不该问。

    “这个,好像是解无心槐的方法。”他翻出一张羊皮卷,招呼他们过去看。

    角丽谯来了点兴致,看到上头描绘的水蛭眉宇间露出几分嫌弃,幸好雪公血婆没用这方法给她解毒。

    既如此便得去问问石长老了。

    “……我不会告诉你们水蛭在哪的,你们也别想离开这里。我已经通知我的主人,他带着金鸳盟的人正往这赶来,你们发现了村子的秘密,还毁了人头煞,活不过今天!”

    这老太婆说什么鬼话呢,金鸳盟?

    方多病无语道:“石长老,你知道你面前这两位是谁吗?金鸳盟盟主,金鸳盟圣女,请问你的主人是哪位啊?”

    石长老直勾勾望过来,忽而厉声:“你是角丽谯?你与我主人同为南胤皇室,竟跟这些不敬人头神的鼠雀之辈为伍,简直有愧先祖!”

    先祖若能保佑李莲花平安,角丽谯立刻马上推翻皇帝自己登基。

    “别理这老家伙了,此处定有水源,赶紧给他解毒。”

    那端石长老仍在咒骂,或许是觉得中原话骂起来不够过瘾,换成了熟练的南胤语,旁人只当她是死到临头无能狂怒,角丽谯却听得分明。

    她说,主人来了,别忘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在笛飞声气血攻心昏迷之时,外头传来几声炸响。

    是咸日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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