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夜晚

    在医疗翼的晚上开始因为有哈利在对面，我们能够说说话，也不算无聊。也许是白天太累，才八点哈利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看着窗户外的月亮，让我想起上次西奥多过生日，我骑着扫帚在麻瓜界看到的那一轮圆月，今天的月亮虽然不是很圆，但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时一只用黑色纸张飘飞到我的手心，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亲爱的小鸟，出来。

    只有她会这样叫我，我穿好鞋子轻轻地下床，来到了医疗翼的门口，她肯定是用了幻身咒，我轻轻地呼唤着她。

    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到一旁，此时莉莉丝已经现身，她从背后抱着我，在我耳边上轻轻地吹气，还用右手撩起我耳边的头发，“听说你今天受伤了，本来想下午来的，你身边都是人。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我还真没想到你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小泥巴种，这些人真的碍事。”莉莉丝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她的左手环抱着我越勒越紧，我有理由怀疑她是不是要勒死我，而她的右手在拨弄着脖子上的钟表项链。

    我抱怨着对她说：“莉莉丝，好痛！”

    她一副受惊的样子，手上的力道送了一些。莉莉丝抚摸着我的背脊，作势要扯开我的袍子，我忍不住轻轻的发抖，她用一种轻柔却又危险的声音对我说：“我的小鸟，让我看看你的背，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

    即使莉莉丝和我现在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关系，但显然我没有让人看我身体的意思，我双手环在胸前，“都已经好了。”

    看到我不愿意给她展示我的伤势，她也不再强求，只是轻轻的挑起我的下巴，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双唇。我也没有抗拒她，但也不想迎合她，只是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当她满足后，抚摸着我的脸庞，然后点了一根烟，就那样靠在墙边，不断地吐出烟雾。她把烟递到我的嘴边，我习惯性地接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也许是有些时间没吸，这次再吸，只是感觉到苦涩，别无他物。我迅速地把烟还给了莉莉丝，逃命似的跑到窗户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莉莉丝跟上来，拍着我的背部，有些感慨着说：“你怎么还和第一次吸一样？嗯哼？”

    我不想思考她的问题，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相比于莉莉丝身上的烟丝气味，我还是更喜欢花的香气，我细细地闻着，应该是栀子花的香味。

    着让我想起诺特庄园的栀子花园、西奥多之前送我的书签，还有万年不变的生日礼物——一束栀子花。

    我和莉莉丝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她把玩着手里那根细长的魔杖，“咱们一起去德姆斯特朗吧，那里可以光明正大地学习黑魔法，而且…”她突然靠近我，“而且那里没有你哥哥还有你的朋友，咱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当即拒绝了她，既是拒绝德姆斯特朗，也是拒绝公开我们的关系，莉莉丝有些不悦，捏着我的下巴，质问我：“我的小鸟，你应该听话一些的，德姆斯特朗是一个好学校，你会爱上哪里的。”我被她捏得痛极了，我推开她，盯着她那双黑色的、写满着贪婪地眼睛说到：“黑魔法哪里都可以学，即使是霍格沃茨。”

    莉莉丝甩甩她的秀发，细长的手指从我的头顶滑到耳垂，再从耳垂抚摸到脖子。她慢吞吞地说：“我的小鸟，你再好好想想，德姆斯特朗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看着莉莉丝离开，我总感觉很奇怪，但说不上来。于是我也懒得再思考，今天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准备回到医疗翼，但是我闻到愈来愈浓郁的栀子花香。

    “康妮。”虽然西奥多通常都是叫我康斯坦丝，但是我很清楚是西奥多，我也很庆幸他愿意叫我的昵称，至少我们还没有疏远到“特拉弗斯小姐”和“诺特先生”的程度。他的声音就像一汪清泉，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澈。

    我定睛看着他，“我丢下来的时候是你施的咒语吗？”

    他手上拿着一束栀子花，朝着我走来。那一刻他就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世间的一切都黯淡无光，只剩下他和我在这里。我喜欢西奥多的眼睛，他能看透世间的一切，也能看穿我。今晚的一切都像是被精心布置过一样，月光透过玻璃照在无尽的走廊上，走廊上像是铺满了蓝丝绸的地毯，他的眼睛如同海水一般，手上那一束栀子花发出阵阵幽香，让我想到小时候在诺特庄园里和西奥多一起捉迷藏的日子。

    他越靠近我，我的心似乎跳得越快，他走到我的面前，把那束栀子花放到我的手里，眼中满是柔情却也难掩失落的神色，“嗯，而且你今天打得很好。”

    我愣了一下，那束栀子花的花茎是温热的，想必西奥多已经拿在手上很久了，也许他已经看到了我和莉莉丝的一切。看着我站在原地，西奥多有些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水，“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好好睡一觉吧，这是我自己做的药水，如果还痛的话喝这个会好一点。”

    我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全部，但是对于他，我很安心，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我接过他的魔药，其实我早就不疼了。要不是庞弗雷夫人要求我在这里呆一晚上，我在就自己跑回寝室了，但是他亲手给我配的魔药我难以拒绝。

    我把魔药攥在手心里，把脸埋在栀子花中，久违的安宁和愉悦围绕着我，我闻着栀子花的香味，却忍不住偷看西奥多。那一刻，我和西奥多四目相对，我看到他脸颊微微泛红的模样，还有不知所措、在磋磨着巫师袍的双手。当西奥多意识到我看他时，他迅速低下头，磕磕绊绊地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休息室了。还有……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当他转身要离开我的视线时，我快速上前，拉住他的袍角。我一时情急竟还略带些哭腔对他说：“西奥多，我们去外面说说话吧，就像……就像以前一样。”

    西奥多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对我说：“虽然我们是纯血，但继承人的事情还没过去，外面不安全。”我不死心地摇摇头，加文之前就告诉我，解决冷战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好好谈谈、再和他道歉。我生怕日后没有这个机会，我害怕我们之间最终只能形同陌路、害怕我们之间只剩下诺特先生和特拉弗斯女士这种疏离的称呼。

    西奥多被我这个样子给吓到了，他拍拍我拉着他袍角的手，“你出院了咱们就好好谈谈，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仍然不放手，我害怕今天放手了就没有后来，甚至是有些得寸进尺的死死地拉住他的袍角，“不，我们今天就谈。外面危险，我们就在医疗翼里面谈，我把床帘拉上再用无声无息就好，除非你根本想再和我说话。”

    西奥多一脸无可奈何，“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着朝医疗翼里面走去，我欣喜之余快步跟上他的脚步。他猛然回头，我就碰到了他的肩膀上，西奥多及时的扶住了我，避免了我要跌倒在地的悲剧。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他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低下头，低语到：“谢谢。”

    西奥多体察到我的不自在，随即放开了我，小声地说：“那个波特，还有庞弗雷夫人……”我和他当朋友这么多年，我难道还不了解他？我立刻对他施展幻身咒，于是我们俩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床位旁边。

    对面的哈利睡得很熟，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我让西奥多走到我面前，解除了幻身咒。

    他自觉地坐到椅子上，等待着我说话。其实我只是想和他谈，但是具体怎么谈我也不知道，我心里暗道：就应该让加文之前告诉我应该怎么和西奥多谈话的。

    我有些尴尬地坐在病床上，把玩着手里的栀子花。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但话到嘴边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恳求，“西奥多，咱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我就那样望着他，我知道他肯定也不想和我继续冷战了，因为就在我说完这一句之后，西奥多立刻回答了我：“好。”

    有时候高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是在空中骑着火箭弩飞驰；是在满是栀子花的庭院里打滚、捉迷藏；是西奥多答应与我和好的一个字。

    我欣喜若狂，搂住西奥多的脖子。西奥多的脸颊更红了，脖子也微微泛红，意识到这个行为十分不恰当后，立刻松开了。说实话，西奥多是我们这个小团体里面学识最渊博的一个，以往都只有他让别人羞得脸红，基本没看到过他脸红。

    我才不打算取笑他，我们刚刚才和好！虽然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在此和我生气，但我一点都不想和他吵架，就想和西奥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等西奥多镇静下来，他别过头，有些为难的开口：“康斯坦丝，你是喜欢女孩吗？”

    完了，又叫回康斯坦丝了！我还以为我和西奥多和好以后他会一直叫我的昵称,他叫我的名字时，总感觉和别人不一样，是自由的、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压力的，但又不失庄重的。

    我很难跟他解释我和莉莉丝的关系，我能很清楚地知道我对莉莉丝根本没有爱情，只是我为了跟她学习黑魔法、为了证明我要和纯血婚姻对抗而存在的利益关系。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去麻瓜书店买的书吗？你帮我选的那本？”西奥多给我挑选的那本书，他应该是大致浏览过的，希望他还记得里面的一些内容。

    他思索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变得十分激动，“你所想的方法就是和她一样？就只是跟随她的脚步、复刻她的人生印记？”

    还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你有你的人生，不要去模仿别人的人生！康斯坦丝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的眼中闪烁着亮眼的光芒，天文课上的漫天星辰也不如此刻的西奥多耀眼，他是真真正正的——上帝的礼物。

    我像是欣赏一件珍宝一样，注视着西奥多，他不愧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纯血家族的继承人。之前潘西直到我和莉莉丝的事情，先是惊讶于莉莉丝的性别、其次就是莉莉丝的血统。他不是这样看一个人的，他能接受有着“纯血叛徒”血脉的罗恩、能接受麻瓜出身的赫敏，他不会在乎为巫师世界所不齿的同性间的爱恋，他在乎的只是我这个人而已，无关其他。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飘忽着，很不自然。我真的很感谢西奥多，是他让我觉得我在反抗纯血婚姻的路上不是孤身一人。我直接抱住他，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僵硬了，本来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但我一开口向他道谢，泪水就像是被施过清水如泉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样很不争气，但真的控制不住。

    西奥多被我吓得一愣一愣的，动都不敢动，像个雕塑似的。我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我……只是，只是作为一个参考。”也许是心虚的缘故，我越说道后面，声音就越小。

    西奥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放开他。他拿出手帕，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我瞥到手帕上的两个小人，是我上次送他的那个。

    可惜，这么温情的时刻立刻被打破了。有人来了，他正用一种尖锐地声音和哈利说话，我和西奥多用眼神交流着，我不敢打开床帘确认到底是谁，奈何他要自己说出来，也不能怪我和西奥多。

    不是我讥讽多比，它自己一个家养小精灵，从主人家跑出来，难道就不能提高点警惕性吗？西奥多警惕地听着对面的动静，大致意思就是有人要害哈利，哈利不能呆在学校什么的。

    听到这里我和西奥多默契的看了一眼对方，我们俩大约能够推测出一些东西了，是谁要把哈利赶出学校很明显了。

    等多比走了，我和西奥多相顾无言。一方面我即震惊于多比跑来跟哈利通风报信，另一方面这说明卢修斯叔叔应该听到了一些风声。我开始担心起家里的一切，家里的萨维会不会也和多比一样？即使多比没有透露出主人家的信息，但我们熟悉那个小精灵，就很容易推测出来一切。更重要的是，卢修斯叔叔知道了什么风声？是黑魔王吗？

    西奥多突然站起来，“别想了，先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你动作轻点，别让哈利看到了。”西奥多点点头，见他要回休息室了，我急忙拉住他的手：“你回去注意安全。”

    看到西奥多已经走远，我的注意力被那束栀子花吸引，以前我每次过生日他都送我只送我一只，我也不甚在意。但是就这一束特别漂亮，比以往我见过的各种名贵的花朵都要吸引我。小时候，妈妈过生日的时候、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爸爸总会送给妈妈各种不同颜色的玫瑰花。红的、粉的、绿的，那个时候我总会希望有人也能给我送玫瑰花，我也希望有人一直爱着我。只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一直会爱着我的只有我自己，我也不那么期待有人送我花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我梦到以前躺在诺特庄园的树下休息的日子，伴随着阵阵幽香，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