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生日
看到我气鼓鼓的样子，潘西放下手中的刀叉，“亲爱的，怎么又生气了？你最近可老是生气呢，生气对皮肤不好的，别生气了。”说完潘西还用手轻轻地抚摸的皱着的眉头。难怪妈妈想要我跟潘西和达芙妮多学学，看看潘西是多么淑女，再看看我，简直是一个只会生气的怪物。
布雷斯把手搭在西奥多肩上，颇有深意的说：“潘西，你要理解她，天天和西奥多腻在一起，是容易生气。你说是吧，西奥多？”
西奥多把布雷斯搭在他肩上的手狠狠地按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布雷斯歪头，毫不在意地开口:“比起我，某人更……”听到这话，我和潘西几乎是立刻调换了角色，她气鼓鼓的，德拉科也是一脸尴尬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看向一旁不说话的达芙妮，达芙妮凑到我边上，小声地说：“利亚的生日不是在圣诞节假期嘛，”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潘西的父亲刚好有一笔大生意需要马尔福先生牵线，两边撞了。”
现在不说离圣诞节假期还有一段时间，况且假期那么长，就一定要订同一天吗？好吧好吧，我知道肯定是潘西在和德拉科置气，明面上是参加一个聚会，实际是在选择潘西还阿斯托利亚。
德拉科一脸不悦，他最近在疯狂地练习魁地奇，天天早出晚归的，勤快地跟什么似的，根本没什么心情思考这些。
我转头对达芙妮说：“你不说些什么？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达芙妮低声说：“放心吧，利亚心里应该有数。”
果然她俩是亲姐妹，不过一会，阿斯托利亚就走过来说：“没事的德拉科，你去潘西家里吧，你给我寄礼物就好了。”
这样潘西更不高兴了，她向来是这样，只要有关德拉科的事情就十分固执，其实她但凡能够学会像阿斯托利亚那样以退为进，德拉科哪里还有阿斯托利亚的位置。
我以前也有过劝潘西，但潘西是何其高傲的一个人？有些原则是不可退让的，其实这样也好，也潘西和德拉科其实不是很合适。
我拉着潘西的手，她手上满是玫瑰花香膏的味道，很是浓郁。“好啦，德拉科圣诞节会去和拜访你，你的愿望不是达成了吗？”我看潘西仍是不服气的样子，更靠进她，手紧紧地握着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在这里让阿斯托利亚看笑话。”
一想到阿斯托利亚，潘西立马换上另一副表情，笑吟吟地对着德拉科，“送礼物我最拿手了，等德拉科来我家的时候，我和德拉科一起去挑。”
德拉科点头，“潘西的眼光最好了，利亚你放心好了。”阿斯托利亚微微一笑，点点头回一年级的座位了。
布雷斯见阿斯托利亚已经走远，饶有兴趣地说：“咱这里再加上小格林格拉斯都有七个人了，这要是每年都这么大张旗鼓地办，又是宴请宾客、举办舞会，这种种办下来，我们大半年不都得在准备礼物、参加宴会里度过？”布雷斯摊开双手，环视我们这一圈人。
达芙妮被布雷斯这样一说，羞得低下头，德拉科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一时间我们这一桌气氛及其尴尬，坐在二年级范围的高尔、克拉布还有一些小家族的人都不敢吱声。
西奥多用手帕擦擦嘴，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手帕叠好放进口袋，眼神对上布雷斯，“不要算上我和康斯坦丝，我们没有办生日宴的习惯。”
西奥多端正地坐着，静静地看着我。
德拉科很是无语，翻了一个白眼：“知道，知道你和康妮不喜欢办生日宴，你们俩现在简直就是连体婴！”
布雷斯欣慰地点头，“你终于在这件事上和我达成一致。”我是真的无话可说，我不喜欢办宴会这也是我的错吗？我要是办宴会，加文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当中出丑的！
潘西的表情由阴转晴，“亲爱的，你还是得办生日宴会！总不能便宜别人！”潘西意有所指地朝一年级方向瞟，潘西大宝贝，别这么明显！我双手捧着潘西的脸，让她转到我这边，“以前可能还有可能，现在在霍格沃茨，我生日又不放假，你要我咋办？”
达芙妮说起这个就来精神了，她两眼放光，“这还不好办，咱们就在休息室办，你还可以收更多的礼物！”
潘西一锤定音，“对！你这次过生日我们就给你在休息室办！”
“哈！再多的礼物恐怕还不如西奥多一个人的吧。”布雷斯的视线颇为暧昧地我和西奥多之间扫来扫去。
这时，加文左手搭在德里安学长的肩膀上，右手搂着特伦斯学长从高年级座位边走过来。他像个浪荡子一样不正经地开口：“我妹妹在家里抱怨西奥多每年只给她送一枝花抱怨好久了，还西奥多的礼物！”
我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气愤地把加文往门口推，“加文！你走远点！”
他和特伦斯学长他们调笑着离开了这里，此时布雷斯真的绷不住了，哈哈大笑：“我就说，你怎么从来不提西奥多给你的礼物，原来……原来……每年就只有一枝花……哈哈哈哈。”
西奥多愕然，坐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直愣愣地看着我，好像在质问我：你真的不满意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德拉科使劲的拍着他的肩膀，“西奥多，你真行啊……你真是……厉害！”
我羞得脸通红，放下手上的刀叉，准备愤然离场。但我突然意识到——又不是我出丑，我害羞个什么劲？此时达芙妮顺势说：“我也吃完了，一起回去吧。”
潘西还在那里和他们一起笑话我和西奥多，我实在是不忍直视，拉着达芙妮就往往外面走。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即使现在礼堂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仍是感觉十分不适，就感觉我现在是□□着站在礼堂被人观摩，那种感觉几乎令我呕吐，我像是要溺毙在此，又像是有千万只蛆虫在我身上蠕动，我顾不上失礼，拉着达芙妮往外跑。
等跑到庭院，我终于松了口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达芙妮顾不上说什么，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我十分不解地从她手上接过这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朵优雅绽放的纯白铃兰花，这个胸针的每个花心用一颗圆润硕大珍珠点缀，微光照在洁白的花瓣上，满是柔美俏皮之感，叶子青绿，大约是用我不知道的材料制作的吧。
其实乍一看我还挺喜欢这朵铃兰花胸针的，纯白色的温柔点缀以制作精良的叶片，可爱又不失优雅，俏皮也不失温柔。一时间我有些失神，其实当我看到这个胸针的时候我就大约猜到是安德烈送给我的东西了。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很感动，但我就感动了一秒，剩下的全部都被震惊替代，毕竟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突然送我这么大份礼，让我受宠若惊。
达芙妮还没喘过气来，靠在柱子边喘气休息。“你怎么认识安德烈的？”
她轻轻地敲了我的额头一下，“你不记得了？我带你去的合唱团啊！你不还见过他？”我一拍脑袋，居然忘了这茬。
达芙妮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我一下，“其实我觉得这个小帅哥也不错，人又帅又温柔，比西奥多那个大冰茬子好多了。”
我这就要为西奥多鸣不平了，“西奥多哪惹你了？他从小就这种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安德烈也很好啊，每次合唱团有活动就回问起你的近况。而且他比西奥多好多了，他多会关心人啊！”
我摇摇头，“西奥多只是不会表达而已，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达芙妮拉着我的手，“是，西奥多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但是显然安德烈更会照顾人啊。咱俩之前去合唱团没人理的时候安德烈不是那么热情的给咱们介绍这介绍那的。”
达芙妮接着说：“要不下次合唱团你也一起去吧，真的很有意思的！很多麻瓜的歌曲很好听！”
我算是明白她的意图了——就是来给安德烈当说客的！我瞪大眼睛，“你怕不是收了安德烈的好处吧！”
达芙妮立刻起身说：“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好姐妹！”说完达芙妮也有些消沉，她倚靠在柱子边，用手指刮擦着柱子。
“你刚刚还那么起劲，现在怎么就这样了？”我有些不解，我们刚刚都只是在开写无伤大雅的玩笑，还不至于就这样伤春悲秋，感时伤怀吧。
达芙妮叹气道：“哎，你看看刚刚，就潘西和利亚。”
我以为达芙妮是在为她们俩争风吃醋搞得她里外不是人而伤怀，于是开解她：“咱们都是从小的情谊，不会为这些分道扬镳的。”
谁知她说：“你以为我担心这个？”这下轮到我不理解了，心道：那你还为啥？
达芙妮情绪低落，玩弄着那身昂贵的衣袍，“你看看她们两个，就为了德拉科这一个人搞成这样，最终无论德拉科和谁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是赢家。德拉科心里中会对另一方心有愧疚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谁都不能得到完整的德拉科。暑假的时候我父亲也在给我物色结婚对象了，他无非就是把目光放在斯莱特林的几个人里面！”说到这里，达芙妮更加悲伤。我点点头，这是纯血家族结亲的基本原则，上次妈妈也说过我的结婚人选也不外乎是，所以我没什么很大的情绪起伏。
看我这么平静的样子，她几乎是绝望，认命般地说：“你看看斯莱特林里面哪一个不是心有所属，难道我一辈子就只能和自己的丈夫貌合神离一辈子吗？”
说道此处，达芙妮潸然泪下，肩膀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抽泣声。看到达芙妮哭泣，我像是被剥皮抽筋了一般，既痛苦万分又无能为力。
我想起爸爸总说女孩子不用成绩出众，有他和哥哥在，天塌下来了都不会影响到我。可是你们给我撑起的天让我没有任何安全感，在你们撑起的天空下，我就只是一只提线木偶，我只能按照你们给我规划的动作表演。
其实我好羡慕我妈妈，她有一个还算是比较完美的家庭，一个位高权重、无微不至的丈夫，两个孩子。她还有自己的事业，在魔法部里以强势、高效被人戏称为“铿锵玫瑰”。
即使我现在根本不想结婚也免不了羡慕我的母亲，她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一把抱住达芙妮，和她一起大哭。但是我们不能放声大哭，即使在霍格沃茨，我们也得时刻注意众多繁文缛节，但凡让其他纯血家族的人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少不得会被人笑话好一阵子。
我和达芙妮默契地停止哭泣，沉默笼罩在我们四周，达芙妮有意打破我们之间沉重的氛围，调笑到：“那下次你去吗？”
“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达芙妮脸上露出笑容，就那样我们回到寝室，稍作休息去上下午的课程。
下午上洛哈特的课时，几乎所有女生都挤到前排去了，也许他们并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潘西和达芙妮觉得虽然他没啥实力，但他长得赏心悦目，而且他的故事也很有趣，因此也坐在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
我和西奥多坐在靠窗的后排，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我的想法告诉达芙妮。告诉达芙妮无非就一种好处——多一个帮手，如果让我把达芙妮当成塞勒涅一样的试验品我是根本做不到的。虽然在我看来硬要给我们的友情分个先后的话，潘西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和达芙妮不与要好。
我和珍惜潘西一样爱惜达芙妮。到今天我才发现，如果爸爸妈妈不让我读书，也许我就不会有这么多苦恼。我会顺从他们的一切心意，不敢违拗分毫，最可悲的是我意识不到我的可悲之处。
即使我现在已经知道许多，但我仍然可悲，我困于金丝笼中不得逃离，雏鸟渴望展翅却害怕受伤。
在这种时候，我总会羡慕哈利他们，他们有不顾一奋力前行的勇气，但是我不行……
赫敏就坐在我不远处，每次洛哈特的课都是赫敏积极答问，今天的赫敏也不例外，她的手依然高高举起。
我突然有些颓然，趴在桌子上直叹气，其实在洛哈特的课上打瞌睡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这里的男生基本上都对洛哈特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很多都在做自己的事。但我的同桌——西奥多硬是把我从桌子上提起来，他说，不能荒废学业。
于是我义正言辞地说：“我黑魔法防御比你好！”
西奥多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用胳膊使劲戳他，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
我转过身去不理他，背对着他。我背对着他快十分钟了，他怎么还不来和我说话，西奥多真是块木头，什么都不懂!
我生气地望着窗外，一朵纯白的栀子花出现在我眼前，雪白的花瓣在清风中微微颤抖。每当看到栀子花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西奥多家里的花园，在那是的记忆是无可替代的。
我几乎是在看到这朵花的瞬间就要伸手去抚摸它，我无意摘下它，西奥多年幼时再三警告过我不要去摘他们家的栀子花，那是他母亲的心血。这就导致我对这世界上所有的栀子花都是抱着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态度。
当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朵栀子花是出现在西奥多魔杖尖端的！我惊异地看着西奥多，我敢肯定我的眼神肯定流露出一种崇拜而吃惊、佩服而欣喜的情绪。不然西奥多不会露出他少有的自信笑容。
我真的很想得到这朵花，不仅是它极惹人怜爱，这朵花和西奥多以前生日送我的花不一样。每年生日送我的花都像是在极力地敷衍我，我不想他在这样敷衍我了，我宁愿他真心实意的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也不想他随便从花园里随便摘一朵敷衍我。
看我一直愣在那里，西奥多困惑极了，他甚至把魔杖递到我的面前。那朵花散发出阵阵清香，我刚伸出手，却又缩回来了。
“怎么了？”西奥多这样问我。我微微慌神，他好像变了，却又好像没有变。他的声音没有变，但也不再像以前如冰雪般凌冽无情，也不单单是山泉叮当般清凉，他温润清澈的声音如同初秋的暖阳，就像儿时我躺在草坪上晒太阳，我感觉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我摘花的。”我不知怎的，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最后低下头。
西奥多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眼睛中似有点点水光，那双我向来最喜欢的蓝眼睛显得深沉无比，我再偷偷瞧他的时候，似乎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他就那样抿着嘴，不置一词。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一小会，西奥多最终还是没有把那朵花送到我的手上，而是让那朵栀子花变成了一只千纸鹤飞向窗外。
在洛哈特嘈杂的课堂上，我和西奥多感觉不到一丝的喧闹，我们只是望着远去的千纸鹤。其实我和他都知道那只千纸鹤根本飞不远，等到魔力耗光，它就得迎接它的宿命。可我依然不觉得可惜，之前我确实很想得到那朵栀子花，但与其让它在我的手上腐烂发臭还不如让它去拥抱片刻天空，哪怕是一瞬间，它也能自己掌握去向,哪怕只有一秒，它也是自由的。
等到我们已经看不到那纯白的身影，西奥多和我才无比遗憾的将视线转回到彼此身上。
西奥多问：“觉得可惜吗？”我摇了摇头，“它找到了它的自由。”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一直抗拒你摘栀子花吗？”西奥多右手撑着下巴，偏着头问我。
我不假思索地说：“你因为你母亲，那些栀子花是你母亲的心血。”
只见他摇头，“确实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但是……”他说到这里我就彻底不明白了，以我对他的了解，除了他母亲就应该没有其他人值得他这样做，怎么会有但是了？
我极其不解，兴致勃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谁知他说：“下次吧，下次有时间我再告诉你。”
我缠着他，霸道得说：“不行，今天你就得告诉我！”可西奥多怎么是那么容易被我说动，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之前黑魔法防御课的事情。于是我一板正经地对他说：“你还记得上次黑魔法防御可不？说好要补我一个正经的生日礼物的，就现在！我要听这个故事！”
西奥多立刻说到：“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我想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直到一大块巧克力从西奥多的桌子上滑到了我的桌子上。是我最喜欢的酒心巧克力！我两眼放光，直接拆开包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吧，我原谅他了，有巧克力一切都好办。西奥多嘴角微微上扬，“原谅我了？”
“好吧好吧，看在巧克力的份上！”说完这句话，我又接着说：“你得告诉我你刚刚是怎么变出这朵栀子花的！”我生怕他拒绝，赶紧说：“这算是我这次的生日礼物！你不许拒绝了！”
西奥多一直看着我微笑，我用手推着他的肩膀，“你听到了没有！”
他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