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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行云流水

    琉夏看着竹染离开,一时心扑通扑通跳着,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她仔细思忖着其中缘由,心想这是脚伤引发的心疾吗?这显然不可能,她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

    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她就把这件事情撂在一边。她想着借着脚伤逃离剑术课不是长远之计,于是,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羊皮书卷来。

    她展开书卷,上面绘制着长留山的地图,里面还有一支朱笔。虽说自己是个“路痴”,但是这幅地图可以展示长留山全貌。结合自己连日来的探查,琉夏用朱笔勾画出流光琴可能在的区域,心想着早日拿到流光琴,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

    过了几天,到了拆纱布的时候,琉夏拽着纱布不让璃秋拆。毕竟这东西让她躲过了好几节剑术课。

    璃秋拆一点,琉夏拽一点。璃秋不吃她那一套,琉夏眼巴巴地看着她、请求她也无济于事。最后,璃秋还是一点一点收回纱布。

    ……

    错过的这几节剑术课让琉夏落下不少内容,就连璃秋都比琉夏学得超前很多。即使这样,琉夏也对剑术表现得兴趣寥寥。

    竹染见琉夏进益缓慢,感觉并不是脚伤的缘故。于是,他就把教琉夏流云剑术的任务交给元朗,三日后他会在此地考核琉夏。如果教不好,他不会对琉夏怎么样,只会罚元朗这个“师父”不许吃饭,直至教会为止。

    这相当于点了琉夏的死穴,她这人最重义气,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别人替她背锅,于是,破天荒开始很努力地练习。

    元朗并不急着教她流云剑法的招式,而是让她先熟练最基本剑招的要领。

    “琉夏,这剑术九势是所有剑术的根基,各个仙派的剑术再怎么变化无穷,都是在这九招里不断演化。这九招包括刺剑、劈剑、撩剑、挂剑、云剑、点剑、崩剑、截剑、剪腕花。这九招看着容易,但完全掌握又很难,你要掌握要领才能融会贯通!”

    元朗一边演示,一边说道:“刺剑,要点在于剑与手臂成一直线,手臂不可打弯;劈剑,要点在于肘关节由屈至伸,剑由上至下,力达剑身;撩剑,贴身弧形撩出,力达剑身前部;挂剑,立剑贴身挂出,力达剑身前部;云剑,要仰头,左云剑头向左肩侧到,腕关节灵活,右云剑同理;点剑,提腕,力达剑尖;崩剑,沉腕有力,力达剑身前端和剑尖;截剑,剑身斜平。上截剑斜向上,下截剑斜向下……”

    元朗回头看了一眼琉夏,接着演示着,说道:“琉夏,你看好了,尤其是最后一招,剪腕花,其要点是腕关节灵活,剑运行要贴身立圆,力达剑身前端。”

    元朗耐心地教着,琉夏也仔细地学着。琉夏动作偶有偏差,因为元朗在,也能及时纠正。不过一天,琉夏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看她练习地差不多,元朗才把流云剑法的招式教给她。

    在约定好考核的前一天,为了尽快熟悉剑术,琉夏找了一个僻静的小树林不停地练习。

    “你怎么还在这里练习剑术?”

    琉夏停下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人长身玉立,竟是竹染。

    这是琉夏第一次与竹染单独在一起。她此时对竹染,只是不讨厌而已,突然看见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讷讷地说道:“不是明天就要考核这套剑术吗,我可不能再连累元朗他们了!”

    “真是难得见你这么努力!”

    “我可是一直这么努力,记得小时候练习御剑飞行的时候,从剑上摔下来,骨头摔断的次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竹染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倔强,接着坐在一块石头上面,说道:“你把这套剑术舞给我看看!”

    琉夏看着竹染,生怕被竹染嘲笑,便一动不动。

    竹染见琉夏纹丝不动,问道:“怎么了?”

    “我舞得不好,你可不准笑话我,也不能骂我,当然也不能作为明天考核的依据!”

    “好!我答应你!”

    得到竹染的应允,琉夏此时此刻,打起精神,以十二分的专注舞起剑来。

    待琉夏舞完剑法之后,竹染评价道:“动作要领都很到位,只是缺乏这套剑法的气韵!”

    “可是,元朗说我动作都对的呀!”

    “我的意思是:这套剑术,比起招数,更重要的是连贯性。这和蜀山的长青剑法一样,讲究轻柔飘逸。你动作虽然都到位了,但是联结处略显生硬。我给你舞一遍,你仔细看好!”

    “用下你的剑!”琉夏还未反应过来,竹染便起身从她的剑鞘里拔出剑舞起来。

    琉夏看得呆了,只见竹染衣袂翩飞,每招之间,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身法卓然,恣意潇洒,剑锋所指之处,树叶翩飞,琉夏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

    竹染舞毕,琉夏接过剑尝试,相比之下依旧很是生硬。竹染多次亲自示范,可琉夏总是在那一两招之内过不去。

    竹染说道:“你看,应该这样!”说完抓着琉夏的手直刺出去,随后挽了个剑花,又斜劈出去。

    琉夏从未像现在一样和一个男子靠得那样近,耳垂边甚至能感受到竹染湿热的鼻息,这种感觉传遍全身,琉夏有种麻酥酥的感觉。此时此刻,她的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不仅这几招没学会,后面的招式也全忘了。

    竹染放开她的手,说道:“明白了吗?”

    “啊?”琉夏半天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说道:“好像明白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竹染让她把这几招演练一遍的时候,她的动作更加缓慢了。

    这时,远处贪婪殿的钟声响起来,竹染说道:“这样吧,你要有心学好这套剑法,两个时辰后,我在水清苑等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琉夏说道。

    琉夏痴痴地看着窗外竹影东移,每隔一会儿便问璃秋时辰,一次又一次地确定前往水清苑的路线。

    璃秋看见琉夏这般魂不守舍,十分纳闷,但也没有过多询问。

    突然琉夏说:“时辰到了!”,便一溜烟拿着剑跑出去。

    琉夏特地早来了些,只见苑内流水潺潺,水面不时有几条锦鲤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又俏皮地跃入水中。

    琉夏没想到竹染来得更早,他在临水的一方青石上坐着,手指撩拨着古琴的琴弦,丝毫没有觉察到背后常开不败的桃树上花浪起伏后,飘落在他身上的粉色花瓣。

    “应该就是这个了!”竹染抬起头,站起来说道:“你来了,过来这边坐!”

    琉夏呆了一下,走到古琴边坐下,竹染站在一边,说道:“素问你擅长音律,这里有把古琴,可否弹奏一曲《流云赋》?”

    琉夏虽然心存疑问,但是还是按照竹染的指示弹奏起来。

    琴声响起,竹染手持木剑,随之舞动起来。琉夏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看着竹染舞剑。琉夏越看这套剑法越是熟识,看到难倒她的那一招,她才恍然大悟,竹染师兄舞着的,不是流云剑法又是什么!

    只见曲调婉转处,他运剑轻柔;曲调铿然处,他运剑犀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和这只曲子的起承转合相呼应,严丝合缝,竟没有一丝破绽。

    曲毕,竹染也把把剑收入剑鞘中,“看清楚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这曲,这剑……”

    “是这样的,据桃翁说,这套剑法,是由长留山一位爱好音律的师尊从一支曲子里悟出来的。可典籍中一直没有这支曲子的名字的记载。我看你擅长音律,或许可以根据音律的节拍,使得你的剑法更具有连贯性,便到书香阁找来各种乐谱一一比对,看刚才的配合,必定是它了!来,琉夏,你试试!”

    于是,这次换竹染来弹琴,换琉夏来舞剑。

    这个方法居然异常适用,琉夏之前很难练好的那个部分,居然异常的连贯。琉夏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他的过人之处,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

    第二天,竹染被三尊叫去,由李彦师兄代为考核剑术。由于竹染的悉心指导,琉夏在第二天的剑术考核中表现出彩,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琉夏心中不由得对竹染好感倍增。

    琉夏一路上蹦蹦跳跳,来到竹染每日回贪婪殿的必经之处,想等他到来当面致谢。

    大概到了日落时分,竹染没等来,却等来两个女子。

    其中那个穿紫衣的女子问道:“小容,确定是她吗?”

    那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说道:“小姐,就是她!”

    琉夏还没有搞清楚什么事,只见那紫衣女子提剑向琉夏刺来。琉夏急忙拿剑格挡,只是她出剑太快,琉夏还没看清招式,剑已被打飞,那女子还不罢休,挑落琉夏的发簪,一头乌黑的头发便披散开来。

    “看来你实力也不怎么样!”那紫衣女子嘲讽道。

    “哼!看你还敢不敢接近竹染少爷!”那个叫小容的丫鬟在一旁附和着。

    琉夏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捡起剑向那女子刺去,可那女子反手便用仙力将琉夏治住,还将琉夏绑起来吊在一棵树上,然后得意地离开。

    此时正是晚膳时分,琉夏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她。琉夏又饿又累,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屋里了。此时正有一大群人围着她。

    “琉夏,怎么样,好多了吗?”璃秋关切地问道。

    琉夏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想起自己此刻蓬头垢面,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发现早已被梳理得整整齐齐。

    “琉夏,怎么回事,你怎么被绑在小树林里?”元朗问道。

    “别提了!”琉夏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人吊起来,生气地捶打着床边。

    “那你总该告诉我们是谁这样干的吧,这样我们才可以替你报仇呀!”岳风着急地问道。只见琉夏支支吾吾,岳风紧接着问道:“不会你现在还不知道仇家的名字吧?”

    琉夏小脸憋的通红,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的确还不知道仇家名字。她感觉缺一个人似的,环视一圈,发现平时总是嘲笑自己的元墨居然不在,“怎么不见元墨?他不是总爱看我笑话吗?”

    “呐,他在那儿呢!”岳风指着门前说道,“放心吧,他现在整个人都是蔫儿的,可没什么力气笑话你!”

    琉夏望过去,只见元墨呆呆地望着外面,不时地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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