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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以彼之道

    只听凌慕华的父亲凌宗主微笑着抱拳说道:“温兄,别来无恙呀!”

    温宗主朝他“哼”了一声,生气地拂了下袖子,丝毫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凌宗主自是不会让温氏夫妇二人破坏凌家与号称“仙门百家之首”长留山之间的结盟,脸上的阴狠转瞬即逝之后,便憋出一个笑脸,说道:“温兄,你如此待我,想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致使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若真是如此,我保证,事后必当亲自登门道歉!”

    温氏夫妇完全没有理会凌宗主的意思。

    凌宗主看见他们如此无礼,无论内心如何生气,在如此场合也得把戏做下去:“你看,今日是小女与长留山大弟子竹染的婚礼,是喜事,众宾客宾客不远万里来此观礼,莫让他们扫兴了。再者,咱眼前这个场景要是被别有用心的外人看了去,指不定会被借题发挥,掀起一场风波,让邪魔歪道认为仙门百家心思各异,由此变得愈发猖狂,让天下生灵蒙难,这就得不偿失了。现在神器既出,正是多事之秋,还望温宗主要以大局为重呀!”

    说完,温宗主以一种讥笑的语气说道:“原来凌宗主是如此深明大义呀,刚刚那番说辞,真真叫人听了佩服!”说完,温宗主“哼”了一声。

    凌宗主装作无奈的样子,假情假意地说道:“温兄,你这是何必呢!你我同为一宗之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坐下来说的?”

    “听凌宗主这口气,温某就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了!”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凌宗主没想到温宗主如此难缠,于是转头看着温夫人,说道:“温夫人,你与我已故内子为至交好友,你快劝劝温兄,不要如此义气用事了!”

    温夫人看着凌宗主,也是毫不客气,生气地说道:“你不配提起她!”

    凌宗主一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没想到温夫人这么多年余怒未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此时,温氏夫妇与凌宗主之间陷入一种尴尬的僵局之中,在座的宾客忍不住交头接耳,对他们之间的过往纠葛议论纷纷。

    世尊见此时自家爱徒的成婚大礼注定进行不下去了,于是,他站出来,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温宗主,温夫人,许是你们和凌宗主有什么误会,不妨当场说出来,让大家共同商量一下,或许有解决的办法!”

    温宗主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说道:“那些陈年旧事已是过往,不提也罢!今日我们夫妇来此出,不过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世尊追问道。

    “自然是为了小儿腿疾之事!”温宗主环顾四周宾客,特意提高声音说道。

    一时间,宾客无不议论纷纷。稍微关心仙家之事的修道之人都知道,温宗主夫妇之子温玉遥品行端正,才貌双全,在长留山大弟子竹染上榜之前,多年一直霸榜《公子榜》第一,是仙门世家诸多弟子之楷模。自从他遭遇不幸,身患腿疾以来,仙门百家之人无不因他这段经历扼腕叹息。如今,大伙儿听温宗主这口气,温玉遥公子这腿疾,倒是和凌家有关!

    “你们简直是血口喷人,温玉遥侄儿原是小女慕华从小指腹为婚的夫君。两家和平解除婚约之后,两家也相交甚好,我凌家有何理由出手伤他!”

    “我们可没说是小儿的腿疾和凌宗主有关,是你自己承认的!”温宗主轻哼一声说道。

    凌宗主继续辩解道:“如若我真是鬼迷心窍想害他,他大可当时直接出来指证本宗主,何故拖到现在。再者,小女在令郎刚受伤那时,日夜守护在身边,情真意切,令人动容,他要是知道这事和我凌家有关,定不会允许小女靠近半分。反倒是他忘恩负义,向小女提出解除婚约!”凌宗主怒气冲冲地说道:“温宗主,我说得可有半分虚假?”

    在场的宾客此时一片安静,无不面面相觑,均觉得凌宗主所言在理,于是,纷纷看着温氏夫妇,看他们接下来如何应对。

    此时,温夫人缓缓走到凌慕华的身边,说道:“慕华,你的母亲元英为我的至交好友,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你我两家闹到这个场面,难道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此时,竹染无奈地挠挠头,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躲在一边。凌慕华红盖头遮面,被小容在一旁轻轻扶着。

    在温宗主夫妇说出这些话时,在一旁的她虽是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再细看,指甲都快掐到肉里。

    听到温夫人来到自己身边,凌慕华顿时收敛平日里的傲慢,自己缓缓地揭开红盖头,大方得体地向温夫人行了一个礼:“见过冯姨!”

    因着温夫人娘家姓氏为冯,自从嫁人之后,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叫她“温夫人”,因着她和凌慕华母亲元英的关系,只有眼前这位侄女儿叫她“冯姨”,她不禁想起她的母亲来,心中不觉一软。

    有时候别人的怜悯,并不能使受害者减轻痛苦,反而会时刻提醒他曾经经历的命运的不公。于是,想到自己儿子腿疾所饱受的痛苦,温夫人心中仅有的这一丝不忍也烟消云散。

    凌慕华看见温夫人态度依旧没有转好,便说道:“我与玉遥世兄一起长大,他待我如我亲妹妹一般。世兄身患腿疾,我心中亦是万分遗憾!刚刚听您和我温伯父说起这件事,因为我是晚辈,不好插嘴,所以一直保持沉默,还请冯姨见谅!”

    温夫人听说凌慕华将她自己与玉遥的关系称之为兄妹关系,不觉哑然一笑。玉遥从小就把她当做未来的妻子对待,这点她是心知肚明的。在如今这种场合下,说她和玉遥情似兄妹,虽然这么说也是尊重竹染、尊重世尊乃至尊重长留山,但是在温夫人听来,就是要与自己的小儿玉遥彻底划清界限。

    自己的玉遥虽然身患腿疾,但是因其品行卓越,美名远扬,仍然有不少仙子不嫌弃他的腿疾,愿意照顾他一辈子,但是一一都被他婉言谢绝。他给出的的理由是:不愿意耽误对方姑娘。

    但是,只有作为母亲的温夫人知道实情,那便是他放不下那个从小一起长大、指腹为婚的女孩。

    温家自建宗以来,后代都随了老宗主温璟性子,个个都是痴情种子。可是,痴情用错了地方,便是一场悲剧。

    看慕华这样子,是完全把自己小儿的存在给忘了,想到这些,温夫人不禁说道:“是吗?”

    “冯姨明查!”凌慕华抱拳说道,“我不知道冯姨刚刚和家父说的这些话有何依据,但是我相信,冯姨这么做定是受了什么人误导,并非有意针对慕华,针对凌家!”

    看慕华这副样子,温夫人不禁冷笑一声,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样子,换做平日之中,她定会无条件相信。但是,面对这几日调查的结果,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慕华。印象之中,她单纯善良,乖巧听话,从不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不知道元英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会不会瞑目。

    “依据?”温夫人冷笑着说道:“我最恨搬弄是非之人,所以我今日站在这里,自然是有依据的!”

    凌慕华皆是眉头一紧,心中很是震惊,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害怕眼前这位冯姨真的拿出什么证据来。

    凌慕华的父亲凌宗主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慌不忙,忽然仰天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直接要求温氏夫妇拿出证据来。

    凌慕华斜眼冷冷地看了她父亲一眼,神色很是不悦。可碍于众宾客,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再是不悦,这表情也控制地得极好,愠色转瞬即逝,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温夫人看他依旧这副嘴硬的样子,于是从墟鼎之中拿出一支箭来,用托盘盛放着向四周转了一圈,说道:“这便是使我儿落下腿疾的那支箭!”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宾客看了这支箭之后,说道:“在下略通一些兵器,看这支箭,是来自于凌家吧!”

    “不错!这支箭的确来自于凌家。一般人家都在箭身雕刻家族名字和标识。不过,别家都是凹进去的阴文,只有凌家是凸起来的阳文!这也和我儿当时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众宾客都信了几分,觉得这这支箭倒是凌家高调张扬的行事风格比较接近。

    凌宗主一拂袖,说道:“事发不久之后,本宗主不是解释了么,这是心怀不轨者偷了本府的兵器,意欲嫁祸凌家。”

    “因着温凌两家的家的交情,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温夫人说道:“可是,这件事情反过来讲,有没有可能你们凌家欲对我小儿不利,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用自家羽箭行刺,利用我们的信任,由此蒙混过关呢!”

    “荒谬!”凌宗主愤怒地对着温夫人甩脸子。

    温宗主急忙把温夫人护在身后,说道:“你竟然敢对我夫人无礼!”

    凌慕华眼神瞟过温氏夫妇,虽然面临如此境况,但还是打心底羡慕他们的感情,心中想她的父母要是如此恩爱,那她便是天底下最幸福之人了。不过,对她来说,这终究是奢望。

    “难道别人要故意诬陷我,我还要对她笑脸相迎不成?”凌宗主脸色铁青地说道。

    眼看双方陷入僵局,在座的宾客都急忙打圆场。

    那个有着络腮胡子的宾客捻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温夫人,在下有一时不明:您说令郎为这羽箭所伤,可这羽箭即使伤到骨头,拔出来假以时日,还是会恢复的,令郎何故还落下腿疾?”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这羽箭原本涂有毒药,触之毒性即深入骨髓,医治之时……已然来不及!”温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说着。

    “抱歉!在下多言了!”那个络腮胡子的宾客抱拳赔礼道。

    这时,另外一个宾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说道:“刚刚我触碰了这支羽箭!我要死了~”说完,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无妨,这支羽箭上的毒已经被去除了!”温宗主解释道。

    接着,温宗主说道:“今日温某来此地,就是要在众宾客的见证之下,为小儿讨个公道!”温宗主说道。

    “温宗主毫无根据,凭着自己的臆想,就要定本宗主的罪了吗?”凌宗主没好气地说道。

    世尊观望了半天,缓缓说道:“温宗主,本尊自是知道温宗主你护儿心切。本尊也不会因爱徒与凌家结姻而对凌宗主有所偏袒。但是凡事要讲求人证物证,这才能令人信服!”

    “温某来此叨扰,已是不敬!但是既然来此,自是有所准备的!”温宗主说完之后,双手用力拍掌。

    不久之后,一个老者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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