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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直击要害

    凌宗主看到小容跪倒在地,诚心要破坏婚礼,虽然很是生气,但还是尽量压低声音,挥着手示意着说道:“说什么呢,赶快退下!”

    凌慕华也十分诧异,今儿个小容就神色很是奇怪,怎么在这种场合说这个,搞得她骑虎难下。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凌慕华急忙让她起来,假意说道:“我之前辜负了世兄,今日不可再辜负大师兄,小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还是快起来吧!”

    琉夏本来已经因为无法阻止竹染师兄和凌慕华的婚礼而灰心丧气,忽然小容这么一闹,倒是很是诧异。

    虽然凌宗主发出喝退的号令,但是小容并没有因此而退下,反而继续跪在地上抓着凌慕华的衣衫说道:“小姐,刚才那种情形,新姑爷未曾帮你说过一句话,而温公子则是对你百般维护,难道你真的看不出哪个对您才是真心的吗?”

    “今天这种日子,你在这说什么呢!”凌慕华尽量压着怒火,小声地说道。

    凌慕华本来和竹染成亲,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真心,而是为了日后等竹染继承掌门之位,她理所应当地享受掌门夫人的荣耀。刚刚那些辜负不辜负的话语,都是说给外人听的。这些小容都是知道的,而且她明里暗里替自己摆平了不少的事情,怎么这个节骨眼儿说这些话呢!

    小容完全不理会凌慕华所说,继续哭着说道:“小容说这些,不过是为小姐着想,小容实在不想小姐一错再错下去了!”

    凌宗主没想到今日小容尽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为了阻止她,凌宗主竟然不顾形象要拉她下去。

    可小容却像双腿粘在地上一般,怎么样也不起来!

    旁边好事的宾客之中,一个瘦瘦的掌事说道:“凌宗主,这小丫头是个小女孩,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有什么话,就让她说个够吧!”

    “有道理,有道理……”说完之后,旁边一大群宾客也跟着起哄。

    面对这情势,若不答应,便是间接承认心中有鬼,凌宗主无可奈何,只得甩袖退下。

    这时,温夫人首先忍不住了,大步流星走到小容面前,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不愿意让你家小姐一错再错,你可是知道我儿受伤的内情?”

    温夫人这么一逼问,小容瞬间吓得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发觉周围站着凌家一家人,又心虚地摇了摇头。

    温夫人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内情,就赶快告诉大家!”

    凌宗主发觉如今情势不对,以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可想好再说……”

    小容忽然奔溃,哭得更厉害了,说道:“是小姐!是小姐害得温公子落下终身的腿疾!”

    “你说什么!小容!”凌慕华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个混账东西,什么时候学会诬陷主家了!”凌宗主气愤地说道。他刚要去打这贱婢的脸,却被后面的不知哪位宾客死死拽住。

    “我没有胡说!”小容哭着喊着,“那日,小姐差我从管家那里拿来两支羽箭,然后她亲自在箭上涂的毒药!”

    温夫人心痛如刀绞一般,捂着胸口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她问道:“怎么是两支羽箭?”

    “一直用来行刺,一支只是备用……”小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而且……”

    “而且什么!”温夫人急切地问道。

    “而且,之所以选用凌家自己的羽箭,和夫人说的一样,是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计策,目的是利用温家的信任,首先排除掉自家的嫌疑!小姐本打算先私下月约温公子在隐蔽之处相见,在未露面之时,先将温公子迷晕,然后再将他刺杀!可惜,行刺过程之中出了披露,箭射到温公子的腿上,而迷香未使温公子完全昏迷,乘着小姐不备,温公子竟然拉下小姐的面纱。她本以为就此身败名裂,没想到温公子重情重义,为她保守秘密,直至今日!”

    温夫人听到凌慕华当年弄残自己的儿子双腿还不够,她的真实目的就是要除去他。温夫人一时间无法接受,气晕过去。

    温宗主立即赶过来扶住温夫人,然后问小容:“那她为什么这样做!”

    “便是如温夫人看到的戏文一般,温公子死了,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除婚约,而且不落人口舌,之后找机会和长留山大弟子成婚!”小容低着头,慢慢地说道。

    小容声音虽然低,但是在场的宾客都听到了,不禁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哗然,任谁都没想到,传言中重情重义的凌家二小姐在温玉遥公子身中毒箭之后不离不弃,其中的真相居然是如此。没想到她是如此心狠手辣,温家对她的照拂之恩、温公子的真情相守,她竟然一丝也不顾念!

    这时,温宗主朝着人群之中的温玉遥问道:“玉遥,小容说的,是不是真的?”

    温玉遥多年的痛苦一下涌上心头,嘴上仍然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但是,另一方面,想到心爱之人那日的绝情和今日嫁与他人,便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凌慕华贴身丫鬟的指控、温玉遥的情绪崩溃,让在座的所有宾客深深确认了凌慕华刺伤温玉遥的事实,她不仅是一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很是一个善于演戏的人,她演技精湛,骗了所有人!

    看到在座的众宾客已然相信了小容的话,凌宗主想着幸好小容没有供出这是他的主张。

    凌宗主记得以前与众仙门的会面之时,期间和世尊寒暄之间,听出他似乎有意促成他的爱徒竹染和自己二女儿的喜事。许是世尊不知道慕华已经和温家定了亲事,这让凌宗主一顿懊悔与温家的亲事定得太早了些。

    但是他也没有告知世尊实情,只是之后回到凌府,他便将这件事说与这个二女儿听,没想到她也颇为心动。凌宗主以为她和温玉遥那小子是多么情比金坚呢,原来是多虑了。

    解除婚姻对两方的名声有损,尤其是对女方,不免引来众多旁观者的闲言碎语,更可能会有有心者拿出来大作文章,搬弄是非。父女两人商议之后,因此,才有了后面刺杀温玉遥那件事情。

    如今东窗事发,凌宗主在一旁脑子飞速转着,思考着怎样把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而且……而且……”小容支支吾吾说道。

    “而且什么?”众宾客催促道。

    “而且有几个长留山弟子的失踪,也和小姐……”小容颤抖着说道:“也和小姐有关系……”

    世尊听到后,终于发怒了问道:“凌慕华,可是真有此事!”

    此刻,凌慕华还未来得及回答,凌宗主快速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凌慕华的头上,大骂“孽子!”

    这还不够,他指着凌慕华,假装气得发抖得说道:“我本以为你平日里十分乖巧,为什么背地里却是这副面孔,我还在众宾客面前极力袒护你,如今真真是打了我的老脸,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的温伯父、温伯母,以及在座的所有师叔师伯?你……你对不起我平日里的教导也就罢了,你这所行所为,对得起温家对你的厚待,对得起长留山各位师尊对你的栽培吗!”

    “为什么?”凌慕华不顾自己头破血流,愤怒地一把扯掉半披在头上的红盖头,呆呆看着她的父亲。她没想到他如此绝情,过了好一会儿才伤心地说道:“父亲如今说这话,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吗?”

    “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真的是愧对列祖列宗!”凌宗主俨然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说道。

    凌慕华看他如此道貌岸然,接着几乎癫狂地大笑着说道:“我如今这个样子,父亲难道没有一点责任吗?”

    “什么责任?”凌宗主说道:“好吃好穿地供着你,为延聘名师,教你琴棋书画和各仙家剑法,难道亏待你了吗?”

    “好吃好穿,延聘名师?”凌慕华大笑着说道:“这些是为人父母的基本责任,怎么到你这里倒是夸耀自己的话语了?再者,你所给我的一切,皆是来自于我的母亲。说到这里,父亲,您还记得我母亲吗?”

    “哼!你这时候提她做什么?”凌宗主心虚地说道。

    凌慕华指着凌思华说道:“母亲尸骨未寒之时,你便接了这对狠毒的母女进入凌府,霸占了我母亲的产业,要不是我母亲族人的回护,这对母女克扣我的吃食这件事,你也不会过问吧!”

    “你说什么呢,凌慕华!我和母亲真心待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指责我和母亲苛待你?”凌思华大声说道。

    “难道不是吗?明明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幼时却如同居于他人屋檐之下,不得不早早学会察言观色!父亲,你说这是什么道理?父亲你又爱慕虚荣,我记得,还是你将世尊有意和咱家结亲的事情告诉我,叫我想办法解除婚约。如今你在这里急于撇清关系,是心虚了吗?”凌慕华红着眼眶,这些年的不满,终于在此刻宣泄出来。

    “你……你……你撒谎!”凌宗主听她在众宾客面前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面目,于是假装怒火攻心,瘫倒在椅子之上。

    “你果真是个不孝女,看把父亲气成什么样了!”这时,凌思华则过去照料凌宗主,还假仁假义地指责凌慕华。

    这时,温夫人慢悠悠地醒过来,她在温宗主的搀扶下,抚着胸口,慢慢地走过来,对凌慕华说道:“我早知你在你家里过得并不如意,多次提出让你早点嫁过来,不必再受委屈,可你三番五次地拒绝。我原本以为你是小女儿害羞心性,不好意思答应,原来你是另有盘算!当年我和你母亲定下这个婚事之时,本意是让两家亲上加亲!可你若想解除婚约,我们定会让你如意,并且凭我们温家的实力,有的是办法让那些无知者住嘴,何必要伤害我儿玉遥呢!”

    凌慕华清楚:世间万般对不起自己,可唯独温家没有对不起自己。于是,她缓缓说道:“温家待我恩重如山,世兄之伤,皆是慕华所为,慕华在此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宾客之中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尊者听凌慕华所做所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愤怒地说道:“老夫在这里失礼了,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想问慕华侄女你一句:温家虽不及长留山,也是名门望族,温公子美名远扬,品行周正,你和他又是我们这些长辈眼里的天造地设一般的人儿,你何苦舍弃他?”

    “还不是因为他告诉我说要放弃宗主之位!”凌慕华指着温玉遥,愤怒地说道:“看到他如此不求上进,我自然要另寻出路!”

    温玉遥听着凌慕华话语之中的不屑与绝情,心痛欲绝,没想到在她心目之中是如此印象,不由得低下头来,极力忍着眼中的泪水。

    “老夫都听得出,这是温贤侄一时的玩笑之语。可是,即便玉遥贤侄不继承宗主之位,留给他的仍然有一大笔产业,足够让你们生活无忧,你有何理由不知足呢!”那位仙风道骨的尊者说道。

    “这些当然不够,远远不够,这些钱财只能使我衣食无忧罢了,我所要的是无上的光辉与荣耀!”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尊者指着凌慕华说道。

    凌慕华听到他的指责,却狠狠把头撇向另一边,漠然置之。

    温夫人想到故去的挚友,心疼地说道:“慕华,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回头吧,你母亲元英生前所求,不过是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如果她在九天之上看到你是如此模样,该是……该是如何地心疼呀!”

    “母亲……”凌慕华听到温夫人提到自己的母亲,神情语气不禁才变得柔软起来。

    一旁的凌宗主缓过来,慢慢地走到世尊的面前,说道:“小女戕害同门及仙家同道,犯下如此大错,不配嫁与世尊您的爱徒竹染为妻。慕华是我的女儿,她走到今天地步,亦是我管教不严之过。请世尊看在她故去的母亲面子上,免她一死,将她罚于九幽之狱,永世不得出来!”

    凌慕华笑着看着自己父亲,此时仍然在那里惺惺作态,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当初母亲是如何看上他的……

    “你可有何异议?”世尊看着凌慕华问道。

    “世兄玉遥之事,的确是我之所为。至于长留山的同门,我只是对他们小惩大诫,他们的失踪确实与我无关!”凌慕华冷笑一声,说道:“算了,这一切与我又有何干系,我认罚便是了!”

    世尊看她似乎已经神经混乱,就命人将她带下去……

    在座宾客纷纷感慨:好好的一场婚礼,闹出了无数风波,最终却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大家神情之间很是复杂。

    随着长留山、温家、凌家的所有人相继离场,宾客们也都纷纷散去,这场闹剧也就此落下帷幕……

    琉夏反应过来,心想这件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在众人准备离开之时,为避免被发现潜入会场,她便提前一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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