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

    阮自道却是心情不错的看着两个徒弟拌嘴,也觉出自与路南枝在一处时,顾醒风那冷性子比之先前要好上许多。

    待时候差不多时便高声叫道,

    “伙计,结账!”

    那客栈伙计忙跑了过来,躬身展了笑脸道,

    “客观,您这一共四十文!”

    话音刚落,阮自道与路南枝便一同看向顾醒风,那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伙计见此,便也明白那位仙人般的小公子是个金主,便又多挤出几丝笑来,腰弯的更低。

    还未说出更多好话,只听咚的一声轻响,一小粒碎银便被扔在了桌上,又听得那小公子道,

    “剩下的便赏你了。”

    伙计忙不迭的将银子收起来,又连连拱手道谢,只看着那三人出了客栈,这才更欢喜起来,心道今日算是碰到个财神爷。

    路南枝三人又向前行去,虽是要去见友人,却也不见阮自道着急,只走走停停,一路游山玩水一般。

    待来到一个稍大一点的镇子,太阳还未没过山头,阮自道便又寻了个客栈住下,吃过饭后,三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路南枝因上午丢了脸面,故话也不多,进了屋便闷不吭声的上了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却又睡得并不安稳,总时不时的能听到一阵水声,在床上翻腾了一阵后,她便醒了过来。

    虽是醒了,但侧耳一听,那断断续续的水声依旧,并非做梦。

    路南枝便下了床来,在屋内寻了一番,不多时便找到了缘由。

    只见那墙上挂了一副山水画,揭开画来,便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洞来,那水声便是从洞中传出。

    路南枝未曾多想便将一只眼凑了上去,却见那边桶中坐了一人,当真是长发如缎,肤如玉石,虽背对着她,路南枝还是一眼认出那人便是顾醒风。

    见了这幅画面路南枝哪儿还猜不出这洞的用途,当下心中呸了一声,待要退下来,只见顾醒风突然转过头来,冷声道,

    “何人?!”

    随即一股热流便泼了过来,烫得路南枝顿时惨叫出声。

    只片刻,门便被砰的一声推开,路南枝再想从桌上跳下来已是来不急了,只能端坐在上面,虽心中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笑道,

    “醒风师兄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顾醒风却是面上黑了一层,清冷的眸子冒着火苗,冷声道,

    “路南枝,你在作甚?”

    路南枝强忍着眼上的灼痛,笑道,

    “刚睡醒,起来倒杯水喝。”

    路南枝已是想好,打死也不能承认她偷窥的事,便故意打了个哈欠,问道,

    “醒风师兄还未睡吗?”

    顾醒风却是未言,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路南枝看,直看得她汗毛倒立,竟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想要挡住那副山水画。

    “让开!”

    “师兄这。。。。。。”

    路南枝还未说完,便被顾醒风一把拉下了桌,待要厉声责问时,只见顾醒风已掀开了画卷,露出那个洞来。

    顿时路南枝便如熄了火的炮仗一般,蔫了下来,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腿脚也软了起来,有些站立不住。

    “这是什么?!”

    顾醒风的脸阴沉下来,表情却是相当怪异。

    沉默半晌,路南枝终是一脸委屈的说道,

    “醒风师兄,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顾醒风难得轻哼了一声,路南枝又道,

    “我觉得你定然不信,若是我,又怎会相信有人偶然在墙上发现个洞,又好奇得看了那么一眼,碰巧便看到有人洗澡。。。。。。”

    说到此处,路南枝忙住了嘴,声音里带了哭声,

    “醒风师兄,你要相信我,我也是受害者啊!”

    路南枝去拽顾醒风的袍子,顺势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又道,

    “醒风师兄,难道你今日非要眼睁睁看着南枝受此大冤吗?”

    “师兄,你可要为南枝做主啊?!”

    路南枝说得声泪俱下,若是不知情者,当真以为这人是受了天的冤屈,顾醒风却只冷眼瞧着,抬手便用狠劲儿弹向路南枝的额头。

    登时,路南枝的额上便青紫一片,哭得更是大声,顾醒风面上无波无澜,许久才轻皱着眉头,似是厌烦一般道,

    “够了!若再有下次,废了你的狗眼!”

    话落便抬步出了门去。

    见人已走,路南枝便止了哭声,忙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才呼出一口气来,心道好险,若不这般,那顾醒风当真是不能轻饶了自己。

    再看墙上那洞便越看越气,路南枝便找来一些纸将那洞塞了个严实,经了这一番折腾,路南枝便全无睡意,索性出门去逛个夜景。

    待夜风一吹,路南枝心中这才好受许多。

    街上来往行人颇多,路边也摆了各色摊子,说话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常。路南枝边走边逛,渐渐忘了刚才之事。

    待行到一处,只见前方一大石上坐了个人,那人身着灰袍,头发凌乱,半寸长的胡须上似是粘了些东西,外人看去便是一副邋遢相,谁能想到这个正啃着冰糖葫芦的中年男子正是逍遥门的掌门阮自道。

    路南枝悄声走过去,待到了跟前,骤然一声喊道,

    “师傅,吃美食也不想着徒弟!”

    那阮自道吃得正香,猛然被这么一吓,差点将糖葫芦掉在地上,定睛看去,不是路南枝还能是谁,便深吸了两口气,斥道,

    “你这猴儿精,你想吓死你师傅啊!”

    路南枝笑着挨着阮自道坐下,便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里的糖葫芦,阮自道咳了几声,便有些不情不愿的将另一只递给她,却看到路南枝额上一片青紫,便问道,

    “额上怎的回事?”

    路南枝嘴里塞了两颗山楂,鼓鼓囊囊的道,

    “不碍事,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今后弟子需得擦亮了眼,好好走路才是。”

    “你性子一向莽撞,好生收收性子才是。”

    “师傅教训的是,南枝定当谨记。”

    路南枝将手中最后一个糖葫芦吃进嘴里后,却是有些意犹未尽,便道,

    “师傅,你饿吗?”

    阮自道正拿着草径剔牙,听了这话却是笑道,

    “知师莫若徒啊!”

    两人相视一笑,阮自道站起便走,鞋却是趿拉在脚上,也不提起,路南枝忙跟上,走了半条街,便寻到了一个小摊子。

    那摊主是位中年妇女,一身蓝衣粗布,腰上系一条围裙,头上裹了花布,正在擀面,看那手法极其熟练,干活又利索,摊位上食客虽不少,可那妇人却不见丝毫手忙脚乱。

    路南枝两人各自要了碗素面,阮自道喜食粗面,路南枝则要了细面,待面好后端上来,二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也顾不上说话,桌上只剩一阵一阵的吸溜声。

    只片刻,两人便吃了个干净,当的一声将碗放到桌上,碗中已汤水不剩,随后二人皆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满足过后却是一阵尴尬,路南枝看着阮自道,阮自道也看着路南枝,彼此无声对话。

    路南枝:师傅,去结账。

    阮自道:你去结账。

    路南枝:我没有钱。

    阮自道:你没钱叫我吃什么面?!

    路南枝:不是都是师傅请徒弟吃吗?

    阮自道:你个不孝之徒,一碗面还要师傅请?!

    路南枝:师傅,我真没钱,要是有钱我也不至于乞讨过活。

    阮自道:我也没钱。

    路南枝:那我只能扣富贵儿身上的宝石了。

    阮自道:你。。。。。。你个孽徒还不快给我住手!

    阮自道暗自咬咬牙后槽牙,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钱袋子,认真的数出六文钱后又小心的收好。

    路南枝有些没眼看,谁能想到堂堂逍遥门的掌门竟这般穷酸,连吃碗面都要蹭徒弟的,好在路南枝身无分文,将她唯一的二十两银子放在了明月楼,并未带出来。

    付完账后,阮自道明显有些心疼,便决定下次再出来定要带上顾醒风那徒弟,他又看了看路南枝,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徒弟着实有些不要面皮了。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阵,便见许多人正在放河灯,那河灯莲花形状,写上自己的心愿置于灯中,再点燃烛火,星星点点的形成一大片,在河中摇摇晃晃的向前驶去,一眼望去便如日落余晖,引得人纷纷驻足。

    路南枝见了便也要放,于是央求着阮自道买河灯,阮自道拗不过,掏钱时脸又黑了一层。

    待写好了愿望,路南枝便将花灯送入水中,只一会儿,便飘向了远处,正看着,忽然发现阮自道也来了身旁,正弯腰送走一盏荷花。

    路南枝心中诧异,阮自道怎的也放起了河灯?又好奇师傅会写什么愿望,她这师傅虽平日里懒散不修边幅,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却像个迷,路南枝却是看不明白。

    两人都未言语,只静静地看着那河灯越飘越远,最后不知飘向了何处或是半路沉到了河底,但最终仍飘在二人的心上,时隐时没,忽明忽暗。

    昨夜睡得虽晚,路南枝三人仍起了个大早便上路了,顾醒风仍黑着一张脸,但凡说话便是冷言冷语,就连阮自道都心中起了疑惑,悄声问路南枝,

    “你昨日招惹你师兄了?!”

    路南枝虽心中有些慌乱,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装得一脸无辜小声道,

    “醒风师兄这性子一向孤傲冷淡,师傅是最清楚不过的,相处这许久,我也只昨日见他笑过一回,哪个不知底细的人见了他不是心惊胆战?!”

    说完,路南枝又捡起一颗地上的石子儿去砸那树上聚起的一群雀儿,忽的一声,那雀儿便四下飞散,如溅起的层层水波。

    阮自道摸了摸胡子并未说话,顾醒风性子虽冷,惯常面上无波,但若是留意,心绪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如今日这般硬着一张脸却也是极为少见。

    看样子,二人定然是起了冲突,那路南枝不想提说罢了。

    阮自道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走在前头的顾醒风,又瞧着一脸无事的路南枝,心道,看来这一路上定会有不少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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