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

    回到住处,吃了晚饭,便是一觉到天亮。

    次日天刚微亮,何安便领着路南枝来到清风阁,清风阁外竟也有一小片竹林,只是不如昨日那片大,彼此交错而立,也形成一大团阴凉。

    到了地方何安便自行离开了,只剩下路南枝独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顾醒风练剑。

    只见顾醒风一袭青衣翩若惊鸿,手随剑走,剑若游龙,一时间刀光剑影,直看得路南枝目瞪口呆,这可比古装电视剧的功夫厉害多了,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生怕刀剑无眼,一剑要了她的小命。

    片刻后,顾醒风便收了剑,只额上微微有些汗珠,显然已经练了不短的时辰,但气息却不见凌乱。

    路南枝见顾醒风练完剑,刚展了笑容想要招呼一声,便听到他说,

    “集中注意力,看我如何施展拳法,只此一遍。”

    路南枝不由得心中一紧,立刻集中精神观看,生怕漏了一个动作,还好顾醒风打得不快,路南枝一面记一面比划,一遍下来,也基本记了个大概。

    示范完毕,顾醒风便提了剑径直走到竹林的阴凉里,那里不知何时竟摆了一副桌椅,上面放着茶具,沏好的茶正袅袅的飘着香气。

    而那里竟还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灰白长袍,是门中普通弟子的打扮,眉清目秀,眼眉低垂,一脸的恭顺。见顾醒风走近,忙用精致的汗巾帮他擦了汗,又端来清水让他洗手。

    顾醒风则一脸淡然,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一般。

    路南枝不禁疑惑,虽然顾醒风身份不低,但如今自己与他在逍遥门地位相当,按理说待遇也应一样,可没见有人这般伺候自己,难道这女子是他自己带来的贴身那丫鬟?

    再看那女子的态度,路南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又由此展开了一番联想,不禁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大正常了,正想着,又听得那清冷的声音说道,

    “练习一遍!”

    路南枝瞬间回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好,醒风师兄!”

    于是一边回忆动作,一边有模有样的打起刚才那套拳来。虽是第一次施展,但动作却行云流水,路南枝感叹自己果真是天赋异禀,正得意时,却见顾醒风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路南枝只觉得心肝颤抖,便再也高兴不起来。

    “花拳绣腿,绵软无力,形同废物!”

    顾醒风品着茶,声色不变,只那双眼睛嗖嗖的放着凉气。

    路南枝先是被吓住了,这会儿又怒上心头,心道,我要是会还用你教啊,瞧你那副派头,倒像别人欠了你银子似的,咱俩现在地位一样。

    遂平静了一张脸,与顾醒风对视。

    片刻后,顾醒风又道,

    “底子太差,先蹲一个时辰的马步再说。”

    路南枝差点一个没站稳,又问了一遍,

    “一个时辰?”

    “嫌少?”

    路南枝连忙摆手,暗骂自己跟他犟什么犟,便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多谢醒风师兄费心!”

    这蹲马步虽然简单,但时间长了也是腿抖胳膊酸,路南枝渐渐体力不支,动作也蔫了下来,但逢此时,顾醒风便随意那么一瞟,路南枝便自觉规整动作,再没了刚才那股对视的气势。

    日头慢慢往上移,天气彻底热了起来,又因早晨没吃饭,路南枝现在是又渴又饿。饿了不吃也就罢了,直渴得她嘴皮干裂,嗓子发紧,就连吞咽口水都异常艰难。

    偏偏那天杀的师兄于那绿荫处又是看书,又是饮茶,竟还把饭食摆在那里吃了,恨得路南枝牙根痒痒。

    日头愈见毒辣,汗水已经湿透了青衣,路南枝的眼皮快要被汗水糊的睁不开了,从那细微的缝隙里,她窥见她那清俊如仙的师兄依旧神色淡然的坐在那里,只是眼神微凝于她的身上。

    不知许久,路南枝如晒蔫的花草般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这才下定决心动了动嘴唇,

    “醒风师兄,我想饮水。。。。。。”

    话说出口,声音却异常微小,像在砂纸上磨成了碎粒。

    路南枝想再大声一点,可刚才的话好像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滴水,只能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响。

    这时她又听到那清冷的声音,

    “再敢胡乱说话,多加半个时辰。”

    路南枝望过去,青衣绿树间她那师兄宛如玉人一般,也看了过来,两道目光还未碰触,路南枝便先闭了眼,发誓再不开口求那混蛋。

    又不知过了多久,路南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灵魂正一点点被抽离而去,正当此时,她恍惚听到一女子的说话声,路南枝集中精力仔细一听,倒是真听了个清楚。

    “时辰到了,主子让你去休息。”

    路南枝的心神逐渐回笼,她勉强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知道那便是顾醒风。

    随后路南枝抬起僵直且几乎没知觉的右手,慢慢举到脸颊旁,又伸出食指和中指缓慢比了个耶,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来,

    “醒风师兄,我能撑住。。。。。。”

    说完,路南枝便眼前一黑,又失去了知觉。

    待路南枝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回了明月楼,正躺在那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

    “师姐,你醒了?”

    路南枝一扭头看到了何安,便坐起笑着说道,

    “何安师妹,怕是劳你辛苦,将我拖了回来!”

    可刚一用力,浑身的骨头就像被汽车碾过一样,酸疼得使不上力气,何安见状,连忙走到床边,扶路南枝起身,

    “师姐谢错了人,是醒风师兄遣人送你回来的,还叮嘱你明日按时过去,切莫耽误了练功。”

    路南枝心上生了厌恶,嘴上却说,

    “醒风师兄如此良苦用心,我路南枝定不负期望。”

    “师姐天赋非凡,日后定有所成就,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何安的话倒让路南枝受用非常,不由心中便埋怨起顾醒风来,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一张面皮。

    路南枝正心中骂得起劲,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何安便道,

    “饭菜我已备好,师姐饿了不防先吃了饭再说。”

    路南枝看向饭桌,果然那里已经整齐的摆好了碗筷汤饭,又听得她说道,

    “师姐明日定要吃了早饭再去习武,不然身子是受不住的。”

    路南枝一怔,自从当乞丐以来,自己是受尽白眼欺凌,又整日提心吊胆为饥饱奔波,从未受过别人这般关怀,心中不由一暖,说道,

    “何安师妹说的是,明日定会吃了饭再去。”

    “师姐,还有一事,待会莫迟师兄便会前来,师姐在楼下等他便可。”

    路南枝这才想起莫看掌事让莫迟教她识字读书的事,便点头应了。

    吃过饭后,何安便带着食盒离了明月楼,路南枝则拖着酸痛的筋骨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下楼等待。

    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路南枝忙道,

    “请进!”

    只听吱呀一声,门便被推开了一扇,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竟穿着和师傅掌事一样的白袍,但腰间确是坠了和她一样的白玉,手中提了一个木箱,长得是唇红齿白,自有一股子灵气,十分惹人喜爱。

    路南枝忍着酸疼站起身来,想这应该就是莫看掌事的徒弟莫迟,但仍是有些不确定的叫道,

    “莫。。。。。。莫迟。。。。。。师兄?”

    只见那男孩点点头,圆嘟嘟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很是严肃,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你就是掌门新收的弟子路南枝?”

    路南枝点头,忙去接莫迟手里的箱子,莫迟掸了掸身上的白袍,这才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进来。

    一进门,他便四处闲逛起来,又摸又看,嘴里还不时地发出惊叹,最后喃喃自语的说道,

    “不愧是上任掌门的一大手笔,据我师傅说,当初为了建造此楼气得我师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呢!”

    路南枝听得云里雾里,不禁问道,

    “莫迟师兄,师祖为何要建这明月楼?”

    莫迟嫌路南枝扰了他的思路,圆嘟嘟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训斥道,

    “不该问的别问,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怪不得师傅总说你们这帮大老粗,成日里除了练武,就只知道嚼舌根儿了,不过念你初犯,且饶你一次。”

    路南枝心中流汗,这莫迟虽年龄不大,但派头倒是和他师傅莫看掌事一样,面上更是小心,生怕惹恼了他,待他回去告状,就连师傅都惹不起的人,她哪有那个本事招惹,

    “谨记莫迟师兄教诲。”

    看了一会儿,莫迟便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他提来的那个箱子,拿出笔墨纸砚和一本书放于桌上,教路南枝认字,认完了又写,直到能默写出这些字为止。

    路南枝毕竟是三十多岁的灵魂,虽然初学这些东西,但学习经验十足,不出一个时辰,便认满了五十个字,且都能默写出来,惊得莫迟目瞪口呆,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我准备让你学五天的东西,你一天便学会了?”

    路南枝装的一脸憨厚,挠了挠脑袋说,

    “全靠莫迟师兄教导的好,让我少走弯路,这便学的快些。”

    谁知这莫迟竟不吃路南枝这套,又板了脸,瞪着她训道,

    “小小年纪便油嘴滑舌,跟你那掌门师傅一个做派!”

    路南枝又流出汗来,也不知师傅是怎么得罪了这掌事师徒,两人竟都没个好言好脸相待,连累现在自己也跟着吃瓜捞,只得跟着干笑。

    忽然,路南枝又想起了那副画卷,便提笔写下四个字来,问道,

    “莫迟师兄,这几个字如何读?”

    莫迟本板着一张脸,待到探过头去看过那四个字,当即眉头一皱,严肃的问道,

    “你怎知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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