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

    翻过前方的沙山,沙漠渐渐褪去变成戈壁,裸露的土地零星长了些小草。不一会儿,一顶破旧的毛毡帐篷出现在视野内。

    老人停下来指了指那帐篷,道:“那是我和老婆子暂住的地方,小娘子先将就几天吧。”

    邴宛宸瞧着帐篷里昏昏暗暗的,不似有人住。她道:“您可以叫我小宸。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

    “陈石,石头的石,大家都叫我老石头。”

    “陈大伯,您怎么会住这种地方?”邴宛宸疑惑不解,现在城镇化程度这么高,还会有人住在荒郊野外。

    “我家在西关城外的村子里,这几天赶着羊群放牧才会到这里。”陈石解释道。这里算是他临时住处,每次放牧都会在这里暂住几天。

    说话间,两人一驼已靠近帐篷门口。邴宛宸这才看清楚帐篷里不是没有灯光,而是非常昏暗,不靠近的话根本看不清。帐篷后面还有一个栅栏,圈满了羊,乌泱泱的,时不时还传出几声羊叫声。

    “小宸,骆驼先栓到羊圈里了。”陈石自告奋勇地牵过绳子,把骆驼栓好,大黄和大黑也跟着趴到栅栏外,休息起来。

    陈石撩开帐篷门帘,大声喊道:“老婆子,我回来了。大黄和大黑这两个小畜生跑得累死我了!”

    “发生了啥事?看它们跑得这么急!”一个与陈石年纪相仿的老婆婆走上前。老婆婆两鬓斑白,脸上布满皱纹,看见陈石身后的邴宛宸,露出疑惑而警惕的神色。

    陈石来到矮桌边盘腿坐下,倒碗水大口喝起来。解了渴,陈石才解释道:“老婆子。我跟着大黄、大黑出去,碰到这个迷路的小娘子。她要去西关城,让我们回去的时候顺路送过去。”随后,他转向邴宛宸,道:“这是我家的老婆子。”

    “陈大娘,我叫邴宛宸,您叫我小宸就行。”邴宛宸打起招呼,同时打量着帐篷里的摆设,除了一张桌子,基本没什么家具,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像极了元宵节外婆手工做的那种灯,昏昏暗暗的,能照亮的地方不过巴掌大,难怪从外面看不到什么光线。

    邴宛宸指了指油灯,问道:“陈大伯、陈大娘,你们怎么不用电灯?这油灯哪能照清楚啊!”

    陈石和陈婆茫然地看看对方,这姑娘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陈婆靠在陈石耳边,低声道:“电灯是什么东西?老头子,这小娘子脑子没问题吧?”

    邴宛宸哭笑不得,电灯这么普及的东西,这老两口怎么会不知道呢。算了,她还是闭嘴吧,万一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了。

    陈石对陈婆呵斥道:“瞎说啥呢,老婆子,给我们弄点吃的!”

    不一会儿,陈婆端上来两碗热奶和两块饼。邴宛宸拿着坚硬无比的饼,感觉难以下咽。她看着陈石正在大快朵颐,也只好硬着头皮吃起来。牧民家生活贫困,于他们而言这也许已经是不错的食物了。热羊奶虽然有膻味,但胜在新鲜,也能下口。就着热羊奶,邴宛宸吃了几口饼。

    许是好几天没有碰见什么人,陈婆倒和邴宛宸聊了起来,“小宸,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迷了路。”这姑娘长得文文静静,说话也有礼貌。

    “22。”填饱肚子,邴宛宸把迷路的经过给陈婆讲了一遍,“对了,你们有没有手机?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陈婆听得云里雾里,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这姑娘肯定脑子不好使,什么手机、月牙泉、鸣沙山的,她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怪不得会迷路。

    “好了,快睡觉,明天还得早起放羊呢。”陈石突然插嘴道。他早就昏昏欲睡,白天干了一天活,已经累得不行。

    陈婆找了条毯子,递给邴宛宸,道:“小宸,你到里面睡,我和老石头在外面,我们起得早。”

    邴宛宸在帐篷内侧寻处空地,盖上还带着羊膻味的黑色毯子,靠着帐篷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眼的光照进帐篷,邴宛宸勉力睁开眼睛。

    陈石和陈婆已经不在帐篷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不变的作息。陈石将羊群赶出羊圈带着大黄、大黑向远处走去,陈婆也不闲着,开始打扫羊圈,清理粪便。

    睡了一觉,邴宛宸疲劳感顿消,推开帐篷布帘,在阳光中伸了个懒腰。目光围着帐篷内外逡巡了好几遍,随后,她跑到羊圈门口,向陈婆问道:“陈大娘,你们这有洗澡的地方吗?”

    经过一夜,陈婆似乎接受了邴宛宸奇怪的讲话,回道:“没有,我们这穷苦人,一年半载地洗不了一回澡。”

    邴宛宸愈加吃惊,现在还有一年半载不洗澡的人?

    陈婆看着面色不佳的邴宛宸,继续说道:“你要是真想洗,前面有个湖。”陈婆指了指东边,戈壁里难得有个常年不干涸的湖,他们经常去打水的。

    一听有湖,邴宛宸兴冲冲地拿着背包朝陈婆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一汪清澈的湖水映入眼帘,湖边水草丰沛,与荒芜的戈壁完全是两番景象。

    邴宛宸看看四下无人,便脱了外套跳进去,借着湖水的遮掩,才脱掉全部衣服。她还是第一次体验野外洗澡,既新奇又害怕。突然,地面上一阵震动传来。邴宛宸警惕地躲到水草后面。

    一队兵马从前方经过,马儿的奔跑产生了震动。邴宛宸愣怔地看着从她视线里经过的人,一个个身着古代盔甲、佩戴头盔,为首的佩戴着一柄长剑,根本不是现代人的打扮。突然间,邴宛宸理解了陈石和陈婆的奇怪之处、他们之间对话和认知的巨大差异。难道……

    许是感受到邴宛宸的目光,为首的士兵转头看向邴宛宸,目光凛冽而萧肃。邴宛宸无意识地打个寒颤,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随即,邴宛宸反应过来,迅速躲回水草里,掩盖住身形。

    为首之人缓缓收回目光,绝尘而去。

    待兵马走后,邴宛宸急切地穿上衣服,有些想法她必须马上去确认!返回帐篷时,陈婆正在喂骆驼。

    邴宛宸焦急地问道:“陈大娘,我刚刚看到一队人骑着马过去了,还带着剑。”

    陈婆只当邴宛宸在害怕,便安抚道:“小宸,别害怕。这是那些当兵的,要不是他们守着西关城,我们可没好日子过。”

    邴宛宸觉得陈婆没有理解她,便再次解释道:“他们带着剑,还穿着古代人的衣服!”

    陈婆无奈道:“小娘子又开始胡说了,啥叫古代人,人家是楚家军!”

    “楚家军”,这名字一听便不是什么现代称呼。怎奈陈石和陈婆认知有限,很多东西都没办法解释明白。只有到西关城,邴宛宸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碰上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暂压住心中的恐慌,再次问道:“陈大娘,我们什么时候回西关城?”

    陈婆拿着工具回到帐篷,“这要问我家老头子了。饿了吧,我弄点吃的。”

    忍着焦躁不安的心情,邴宛宸终于在第二天与陈石和陈婆踏上了去西关城的路。经过一天赶路,陈石才回到村子。

    一进村子,几个村民就和陈石打起招呼,“老石头,回来了?看你们家的羊又肥了一圈,能买个好价钱了!”

    陈石乐呵呵地赶着羊群,回道:“回来了。”

    陈石居住的村子位于西关城的外面,村民多以放牧、种地为生。邴宛宸向四周张望起来,家家户户都是土胚房,有的甚至连个像样的围墙都没有,比现代乡村不知落魄几十倍。村民与陈石的装扮有些相似,皆身着深灰色衣裤,腰间系一条蓝色或黑色的布腰带,配上布鞋,完全一副古代人的打扮。

    邴宛宸心里更沉了几分。为什么陈石和陈婆的讲话如此奇怪,她习以为常的东西却不在陈石和陈婆的认知范围之内?为什么这里人的衣着亦是不同?此时此刻,一切都有了解释。

    自己大学毕业不过一年,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突然间就来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异世界!她不禁难过起来,眼睛起了泪花。

    “爷爷——”一声稚嫩的童声打断了邴宛宸的思绪。

    邴宛宸擦擦眼角的眼泪。原来他们已经走到陈石家门口,一名小孩子跑过来围着陈石和陈婆打转。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从屋里走出来,喊道:“爹、娘,你们回来了。”随后她看到跟着的邴宛宸,有些愣怔。

    经陈石介绍,他们家有一儿一女,儿子在楚家军当兵,女儿在西关城里当绣娘,后来就嫁给了一大户人家的小厮。现在这名女子是他们的儿媳妇阿云。适才那名小男孩就是阿云的第一个孩子,小名为小石头。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过几个月就要生了。

    在陈石家休息一晚后,邴宛宸决定去西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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