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你可还记得当初均州城知州宁道远？那位百姓口中的‘百姓官’却被你一把火烧死在了均州城中！”
面对宁知真的质问，德帝瘫坐在地上，惊愕万分。
“你······你······”昭德帝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喘着气。
“如今人人敬仰的陛下在二十七年前，不过是先帝膝下一名普通的儿子，受封于岭南，由于式微，投靠当时颇有势力的邕王。九子夺嫡意外把他掺和进来，却让你黄雀在后，坐上了这把龙椅，简直是老天无眼！”宁知真对昭德帝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惊呆了众人，昭德帝估计死都不会相信自己提心吊胆经营一生，到最后居然被一个臣子骂的毫无尊严可言。
可惜现在这局面，宁知真和一向神秘的玄司辰勾结在一块，大昭的命数眼见着像是要尽了。
“众王对最高权力的追逐何其凶残？天上那片鲤鱼厮杀的天象又算得了什么？你因万千百姓的命，就像菜市场门口堆着的烂菜叶子，任凭官兵践踏。赵聿，你的心似铁！你的血冷的让均州十万百姓为之愤恨！
你隐忍多年，让邕王放心地将大江沿岸的疆土交予你看守，你却屠了均州一座城，放淮南王北上，二虎相争，两败俱伤，你又趁机引其他几个王蚕食南方。你天性残忍，没有仁爱之心，杀人灭口，还装作一副慈悲天下的面孔。可你不知，天道轮回，恶人自有恶人报！我在那一夜带着满城的冤恨，活了下来！”
昭德帝慕然睁大了双眼，原本浑浊不堪的瞳孔被上涌的血液，刺激的有些光亮。“你·····你······”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问，母妃她······到底为何离世？”
宁知真勾了勾嘴角，往旁边撤了一步，昭德帝的目光这才放在殿前的赵容靖身上。外面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赵容靖显然是冒雨前来，身上的衣物被打湿，雨水顺着他力挺的轮廓流了下来。
“外头还在刮妖风吗？”昭德帝没有回答赵容靖的问题，只是不相关的问了一句。
殿下没有人讲话，诡异的气氛在殿中弥漫着。
“母妃她······真的死在了皇后手中吗？”赵容靖近乎绝望地看着昭德帝。
这时，宁知真才插了一句：“并非如此，蕙贵妃就是陛下亲手杀的，不是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朕杀的！！！”昭德帝慌乱地摇头否定，但这一切都被赵容靖看在眼里，那一刻，赵容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十年，为了能为母妃昭雪，他隐忍了太多太多，没想到最后竟换来这样一个结局：父亲杀了母亲。
“父皇，你要儿臣说什么好？我不明白，儿臣，儿臣，先是儿再是臣不是吗？父皇，父皇，先是父再是皇。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母妃！”
赵容靖滑跪在地，杂乱的思绪冲乱了他的理智。
“蕙贵妃一向直率火辣，她跟了陛下这么久，早在陛下还是个亲王的时候，蕙贵妃就嫁个了陛下。陛下是什么样的人，蕙贵妃心知肚明。卑鄙、狠辣、阴暗······蕙贵妃想必是看不上陛下这样为人的。你们俩在一起，以蕙贵妃的性子，少不了对陛下冷嘲热讽。可偏偏，陛下你又对她又爱又恨，终于有一天——你杀了她。”
宁知真发出一阵嗤笑声。“那天夜里，你杀了蕙贵妃，为了掩人耳目，你将她遗弃在寝宫背后的废井里，伪装成蕙贵妃暴毙而亡。可你没想到那天夜里，路过了一个人。”
“瑞王殿下，想必全看到了是吗？”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赵容疏身上，而赵容疏僵硬在原地，手握成了拳极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瑞王一向冷漠，没想到看见陛下做出此举，还能岿然不动，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啊！”
赵容疏的思绪不合时宜地将他拉回那个无尽黑暗的夜晚。
那天夜里，他在宫中读书甚晚，但碍于礼制，开府的亲王不能在宫中过夜。赵容疏早早劝退了吉抚，夜半时分自己独自出宫回府。
在路过后花园时，赵容疏听见有人在拖拉着什么重物，便跑至前一探究竟。没想到看见了昭德帝和一名太监。那太监喘着粗气，拽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趁着夜色和昭德帝手里的烛光，赵容疏发现，那名脸色青黑，嘴角流着残血的女子竟是蕙贵妃！
“瑞王殿下这反应，想必我是猜对了。皇后娘娘的死，瑞王殿下或许是最想叫冤的，但是您说不出口啊！一边是你的母后，一边是你的父皇，你如何抉择？只可惜皇后娘娘吃了这哑巴亏，那日玄思辰不过点拨皇后娘娘几句，不料引得皇后丢性命、背上骂名啊！”
“你······”赵容疏无力地低吼了一句，两侧的叛军迅速将他扣押了起来。
“报！乌莱的士兵已经包围了皇宫！”此时，一名将领进殿传报。宁知真疯一般向赵容靖递上长剑，兴奋地说道：“三殿下，现在只要你杀了陛下，这天下的共主就是你了！”
赵容靖望了一眼殿上的龙椅，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宁知真手中的长剑，缓缓地朝昭德帝走去。
昭德帝命数已尽，虚弱地吐着气。
“靖儿······”昭德帝虚弱地唤着他。
赵容靖皱了下眉头，突然想起那日在藏龙寺，昭德帝带着明宁到后院见他时。赵容靖有些动摇了，眼里的泪水续成了薄纱，遮蔽了他的视线，他咬着牙，将剑尖直指昭德帝。
但很久不见执剑人的动作。
突然，剑面反出的光一逛而过，雪亮的长剑毫无征兆地刺进昭德帝的胸膛。赵容靖不可置信，脑袋僵硬地朝身后转去。
是赵容桢。
“三弟，就像这样。”赵容桢微笑着，丝毫不见他有任何的动摇。紧接着，赵容桢握着赵容靖的手拔剑而出，贯穿了赵容靖。
赵容靖向后瑟缩了一下，口中吐出鲜血，有些慕然地看着平和的赵容桢。
赵容桢抽出剑，冷冷地说道：“要怪，就怪父皇的偏心。”
昭德帝挣扎了一下，断了气。一旁的玄思辰看了，笑意盎然地说道：“淳王殿下才有帝王之气啊！”
“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