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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狐狸

    赵容疏一行人即将驶入京郊,很快便能进入京城。

    按照规制,祝千龄和高元奇本应该乘坐一辆马车,可高元奇将车队送入竹海林之后便独自骑马回了禁军帐营,只留祝千龄一个人乘坐马车。

    祝千龄自然是欢欣不已,她与高元奇虽是日日相处,称为密友都不为过,但二人的性格很难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相融,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一言不合就要打一架爽快爽快,逼得祝千龄每次都要厚着脸皮去蹭赵容疏的马车。

    而这次,祝千龄终于不受求人之苦,自己畅快地享受安静的旅途。但正当她沾沾自喜时,马车的车轱辘却意外滚掉了一个。

    江南地势平坦,祝千龄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马车怎么会在这么平坦的地上出现意外。然而在祝千龄看着轱辘上大大小小的腐洞时,祝千龄的内心似有万马奔腾,不断咒骂着:“死老鼠!谁的车都不啃,偏偏啃我的车!厄运专挑苦命人是吧!”

    祝千龄抽着嘴角,思考着自己又该求谁凑合一下。赵容疏就掀开帘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祝千龄扭捏着走到赵容疏的车窗边,试探着问道:“殿下,我那车······”

    还未等祝千龄说完,赵容疏从车里抛出一句:“上车。”

    祝千龄:······

    祝千龄心中本来有些愧疚,她知赵容疏喜静,不爱被人打扰,但自己三番五次蹭他的车,怕他早是不耐烦。但祝千龄看了看赵容疏豪华的马车,心中冒出一个小心思:这车跟我那辆破车简直云泥之别,肯定也比我那车舒服不少。

    带着这种占便宜的想法,祝千龄轻车熟路地登上了赵容疏的马车。掀开车帘,入目便是配套的茶具,柔软的垫塌······还有中间玉一般的人——不过人不重要,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祝千龄暗喜:这下便安心了。

    祝千龄跟赵容疏同坐,不比跟高元奇鸡飞狗跳,只能说如坠冰窟。赵容疏不怎么说话,坐在那儿跟不存在一般。祝千龄这几日本就困乏,再没个人来跟她说说话,吊吊精神,她只感觉天旋地转,眼皮似有千斤重。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缥缈,下一刻,祝千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咚!”赵容疏一惊,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腿上多了一颗脑袋。

    祝千龄枕着赵容疏的腿呼吸匀称,睡得正香。赵容疏用食指戳了错祝千龄,不动。

    不死心,再戳了戳,依然不动。

    无奈之下,赵容疏不耐其烦地唤着:“喂,喂。”

    没反应。

    罢了罢了,等她醒了自然就移开了。赵容疏这样想着。

    突然,祝千龄在睡梦中也不亏待自己,觉得这个姿势睡觉有些不舒服,侧了一个身,大半个身体压着赵容疏不能动弹。

    这回,赵容疏彻底无语了,放眼京城,就找不出一个人能跟祝千龄这样能随随便便躺在别人身上睡觉,还睡得这么安稳的人!

    赵容疏低着头看着祝千龄的睡颜,从她的发丝一路溜到她的下巴,在经过她的唇瓣之时,赵容疏的脑海中十分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画面。

    相碰的唇,是他和祝千龄······

    赵容疏像被天雷给劈开了,抽身一弹,竟将熟睡的祝千龄弹下身!

    马车在路上行驶着还有些颠簸,经赵容疏这么大动静,祝千龄滚到地上,额头碰到了桌角,惊醒了过来,揉着额角说道:“哎哟!”

    赵容疏极其不自然地整理着衣服,一边目光躲闪,一边还不忘说道:“睡觉就好好睡,躺在别人身上是个什么规矩······”

    祝千龄还趴在地上,听了这话,脑子没完全反应过来,嘴巴先动了起来:“我睡觉认床,怎么可能睡别人身上!”祝千龄半睁着眼眸,她已经困得不行了,絮絮叨叨地说道:“殿下您就别戏弄我了,我真的好困······”

    未等到赵容疏回应,祝千龄伏着身子趴在软垫上,将头埋进臂弯又睡了过去。

    赵容疏:······这就是你说的‘睡觉认床’?

    翌日。祝千龄饱睡一顿,自然醒来。

    “嗷!”她打了一个大哈欠,将最后一丝疲乏赶出了体外。可当她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对面的赵容疏时,祝千龄被吓了一跳——此刻眼前面容憔悴,黑眼圈快垮到下巴的男人是赵容疏吗?

    祝千龄凑上前,伸手在赵容疏面前挥了两下。赵容疏盯着祝千龄,眼皮都不眨,抬手抓住了祝千龄的手腕,有气无力地说道:“晃什么呢?”

    “殿下怎么是这样一副样子?好可怕······”一不小心,祝千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话。

    赵容疏冷笑了两声,抽回了自己的手,语气中似有埋怨的意味,说道:“你是睡好了,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日早晨,我被那······”

    赵容疏突然不继续往下说了,他是被那奇奇怪怪的梦折腾了一晚上!几乎是彻夜无眠了。在梦里,他跟祝千龄同坐在床上,面对面唇齿交融,那场面真叫人羞赧难当!叫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祝千龄不知赵容疏心中所想,只当赵容疏娇生惯养,受路途颠簸的折磨至此,便拍了拍被压皱的衣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祝千龄撩开帘子发现马车已经进入京城了。

    “到京城了!到京城了!”祝千龄欢呼雀跃。

    京城还下着雨,路上时不时有没带伞,用手臂挡雨的倒霉鬼在路上奔跑着,街道两旁还有扎着头巾倚着门框的妇人在大声喊:“囡囡!囡囡!下雨啦!回家啦!”

    马车朝皇宫驶去,祝千龄在车上喜滋滋的,赵容疏一脸阴黑地看着她,说道:“有什么可开心成这样的。”

    “殿下,你是不知道,此次扬州之行万般凶险,我日夜忧叹,现在回了京城总算能放松一下了。

    还有,殿下,我要吃松花鸡!”

    “等会儿下车去跟吉抚说,让他备着。”赵容疏捏了捏太阳穴。

    “好嘞!”祝千龄笑得更加开心。

    到了午时门,赵容疏和祝千龄执伞下车,正好碰见杨幼宁和袁敬安。

    “杨大人,袁大人。”祝千龄先唤道。二人听见后给祝千龄回了一礼。

    “祝世子是要跟随瑞王殿下一同进宫吗?”杨幼宁指了指承明殿的方向,问道。

    “是的,不知怎的,陛下也要见我。”祝千龄心里不情愿,本来他们匆匆赶回京城,陛下和皇后着急召见赵容疏,但把自己夹在中间怪尴尬的。

    “陛下定是念着祝世子此次铲除叛贼有功,这才特意请祝世子去受赏的!”杨幼宁生得俊秀,嘴儿也甜。

    祝千龄一听杨幼宁这话,瞬间觉得进宫觐见也没那么可怕,轻松了不少。

    “芹兰,时候不早了,快上马。”一旁的袁敬安牵着马催促着杨幼宁。

    “袁大人才刚回京,有什么事这么着急?”祝千龄问道。

    “济之,一回来就办公,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不去!”杨幼宁的脸垮了下来,也不愿意看袁敬安一眼。

    “少胡闹,我不在的日子,刑部积了几桩重案,其中有一桩是和大理寺共审,今日你我同在,一起把案子审了。”袁敬安咬牙切齿,拽着杨幼宁上马。

    “世子,救我······”杨幼宁看向祝千龄的眼神依依不舍,但祝千龄一个干脆的转身,撑着伞进了宫。

    “吓死我了,以后还是离他们俩远些的好······”祝千龄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赵容疏走在前,祝千龄跟在后。好在今天的雨势不大,到了承明殿应该还是仪容合规的。

    很快,二人来到了承明殿。祝千龄看着金灿灿的匾额,象征着权力的宫殿,上一次来到这儿,也是个雨天······

    “瑞王殿下,祝世子,快请进,陛下在等着呢。”何锦候在门口,雨水打湿了他的帽檐。

    祝千龄跟在赵容疏身后,一寸也不敢越过,她对这个地方当真是有阴影。

    “疏儿。”一进殿,便见皇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父皇万岁,母后安康。”

    祝千龄看赵容疏先跪在殿中,自己也连忙跪了下来。

    “快起,快起,苦了我的儿。”皇后似乎有些心疼,连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将赵容疏扶起。

    祝千龄低着脑袋,但抵不住好奇抬眼看了一眼殿上。昭德帝穿着龙袍坐在一把龙椅上,而皇后雍容华贵,坐在昭德帝的身边。

    “疏儿,这次下扬州,可苦了你。不过你铲除逆贼,朕甚是宽慰。”昭德帝声音低沉,富有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父皇抬举儿臣了,此次能顺利铲除逆贼,还得是祝千龄、高元奇、高将军等人的功劳。”赵容疏不居功,也没把所有人都念出来,想必其中细节昭德帝早已熟知。

    昭德帝点了点头,随即把视线投向了祝千龄。

    祝千龄感觉头顶发凉,听见昭德帝点她的名。

    “祝千龄此次有功,该赏。”

    “保护皇子,是臣的职责,责无旁贷。”昭德帝说这样的话,祝千龄想都不要想先把漂亮话说一番。

    “大昭自来赏罚分明,朕不会亏待你。”昭德帝这样一说,那便是真的要赏了,但一切都好像是提前排练好的,昭德帝甚至都没有留时间思考一下,马上便开口说道:

    “祝世子原先一直借住在李府,但李府已经不在了,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祝千龄听见昭德帝关心起自己的生活,直冒冷汗,颤颤地说道:“臣······臣现在住在瑞王府。”

    “荒唐!”昭德帝拍了一下桌案,吓了祝千龄一激灵。殿中的气氛又紧张地让人难受。

    “朕觉得你一直住在疏儿府上也不甚方便,你是青州世子,朕不亏待你。正好宫中新修了甘泉宫,你就搬那儿去吧。”

    祝千龄心生绝望,怎么自己立了功,昭德帝还要着急把自己给锁起来呢?要是自己住在宫里,进出不便就算了,自己这假冒的男子身就麻烦了······

    “父皇,祝千龄自十二岁与儿臣作伴读,至今已七年之久,这七年的朝夕相处,儿臣更是与祝世子同吃同住。李府虽然没了,但还有瑞王府,儿臣想千龄在京城没有亲人可依傍,可凭着与儿臣的交情,住在瑞王府也不是不可。”

    赵容疏先入为主,将昭德帝的“赏赐”给挡了下来。

    祝千龄连忙说道:“是是,臣与瑞王殿下友谊深厚,平日可谓形影不离。陛下要臣入宫住着,臣恐怕舍不得瑞王府······”

    昭德帝见二人一唱一和,稍加思索,便退了一步:“罢了罢了,疏儿要是不嫌麻烦,世子就住着吧,什么时候想进宫住了,派人传唤一声就行。”

    “谢主隆恩。”昭德帝松了口,祝千龄松了口气。

    搬家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后劲十足,祝千龄在出殿门时腿还是软的。

    “殿下刚刚说你跟我同吃同住,太夸张了吧。”祝千龄撑伞跟在赵容疏身后,嘟囔道。

    “你还说跟我形影不离,甚至舍不得瑞王府,就属实了吗?”赵容疏反问道。

    “彼此彼此。”祝千龄巴不得赶紧滚出瑞王府,回青州游山玩水才快活呢!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在京城这种富贵乡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啊!

    但如今是祝千龄自己寄人篱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祝千龄叹了口气,不觉中走到了宫门口。

    赵容疏对面走来了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穿得甚是朴素。那男子撑着一把伞,伞檐低低地,盖住了他全部面容。

    那男子脚步未停,在与赵容疏擦身而过时,二人的伞骨相撞,溅起几滴雨水。

    “二哥。”赵容疏先唤到。

    “是六弟啊。”赵容桢淡淡地看了一眼赵容疏。

    祝千龄被赵容桢的模样吓了一跳,赵容桢一脸胡茬,双目无神,不修边幅让祝千龄简直无法相信,这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玉树临风的淳王殿下!

    “六弟归途还顺利?”赵容桢问道,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顺利。不知二哥归途亦顺利否?”赵容疏问道。

    “呵······”赵容桢像是自嘲。

    就在二人还在寒暄中,从宫门旁边的一条甬道中走出了一名僧人。

    是赵容靖。

    “各位都在啊,二哥,六弟。”赵容靖手中拿着一串新的佛珠,朝他们鞠躬,脸上笑意未散。

    祝千龄看着赵容靖弯起的眼角和深黑的眼珠。

    心中默默念道: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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