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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贼船

    高元奇在路边拦了一辆马车,说要去高国公府,祝千龄听了不肯去,要自己回府。高元奇却不饶,非要祝千龄和他一起去高国公府。

    “我去高国公府干嘛啊!我不去!”祝千龄表示拒绝。

    但高元奇软磨硬泡,说道:“祖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在旁边我有个底气。我要跟我娘说我要娶苏姑娘,我娘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你这个时候知道怕你娘了!我也害怕!反正我不去,到时候高夫人那鞭子抽下来,我都要掉层皮。”

    “那不可能!天塌下来,有我兜着!”

    祝千龄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上了贼船。

    到了高府,高府已经亮起了灯。高元奇大摇大摆地走进府,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娘呢?”

    一旁的小厮指了指主屋的方向,说道:“夫人在屋子里跟老爷谈事呢。”

    高元奇和祝千龄,一个神采奕奕,一个缩如乌龟,都进了屋子。

    高夫人正在和高国公议事,看见高元奇回来了,讽刺道:“知道回家了?”

    “儿今日有事和娘还有爹说。”刚说完,只见高元奇“啪”地一声跪了下来。

    祝千龄惊得瞪大了双眼,搓着手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高夫人脾气暴,性格刚强,只见她瞥了一眼高元奇,冷漠地问道:“犯了什么事?如实招来,我还能少打你两鞭子。”

    祝千龄往旁边稍微挪了两步,尽量降低自己在屋内的存在感。

    “娘!我想娶一个姑娘!”高夫人听到高元奇要娶老婆,脸色稍微缓和,甚至还有心情喝起了茶。

    “谁家小姐?”高夫人问道。

    “呃······苏家的!”

    高夫人想了半天,没听说哪儿有个苏家啊。于是问道:“那姑娘叫什么?”

    “苏岁新,之前也叫······”

    “叫什么?”

    “柳青青。”

    高夫人听到“柳青青”才恍然大悟,高元奇要娶的是前朝苏氏宰相遗孤,之前雁鹊楼的头牌柳青青!高夫人顿时火冒三丈,眼冒火光,一只手已经握紧了鞭子。

    “高元奇,我看你皮痒了!!!”

    “啪!啪!啪!”高夫人连甩三鞭,高元奇像只老鼠一样在屋内乱窜,祝千龄找了一个角落暂时躲避一下高国公府的战火,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触目惊心。

    “你要娶谁不好?你非要娶她!你存心气死老娘吗?”

    “你哥哥从小志存高远,要去边境守国护疆,将世子之位留给你,就担心你吃不了苦,安心在京城享受安稳日子。你倒好!得寸进尺,还妄想娶个烟花女子过门!”

    听到这儿,高元奇倏地不动了,高夫人一鞭子实实地落在他的身上,甩出了一条血印。

    “娘,她并非你想的那样。”高元奇额角渗出汗珠,不知是被鞭子打的太疼了,还是为苏岁新辩解给急的。

    高夫人冷哼一声,突然转头看向祝千龄,祝千龄一激灵,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颤颤地说道:“我承认,苏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

    “啪!”高夫人一甩鞭,砸在地上像是碰撞出一道闪电。“你们俩平时就厮混在一起,祝世子的话不足为信。”

    祝千龄欲言又止,颤颤巍巍,又退到了角落里。

    这时高国公站出来,刚想替儿子说一句,高夫人一个眼神砸过来,高国公瞬间噤声。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宠溺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场面瞬间有些僵持不下。

    “娘,你听我说,苏姑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她在你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坏女人,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如果你知道她从小茕茕孑立、颠沛流离,还靠着自己在京城撑起一片天,虽然最后被人利用,这些也化为泡影,但是她绝对是个勇敢坚强的好姑娘!

    她还在珍珠街上开了一个茶馆,生意不错,关键是她在后院建了个书院,免费帮助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读书、生活。您觉得这样的女子会是你口里的不良人吗?”

    高元奇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高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但似乎气还没有完全消,她收起了鞭子,重新坐回位子,说道:“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高元奇抱拳,又恢复平时不着调的样子,说道:“娘好好考虑,反正我要娶她,这事改变不了!”“兔崽子,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抽死你!”

    高元奇脚上动作说快那时快,拉着祝千龄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经历过刚刚那激烈的场面,祝千龄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颤颤说道:“高夫人······好精力啊。”“过奖过奖,也就抽我的时候会这样。”高元奇也心有余悸,摆了摆手说道。

    “那你这事到底成不成啊?”祝千龄问道。

    “肯定成。”

    “你自己看看高夫人那个反应,你跟我说成?”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京城嘴硬心软第一人,是谁啊?那必然是我娘。”高元奇引着祝千龄走在小路上。

    “我刚刚跟她说了一通,她肯定听进去了,不然也不会说要考虑考虑。她不同意的事儿,根本不用考虑。”

    “那就行。”祝千龄松了口气。

    “殿下最近还好吗?”高元奇问道。

    “不太好。”

    “也是,皇后娘娘出了那事,怕也是焦头烂额。”

    “哎,谁能想到呢?”

    二人在高国公府门口告别,祝千龄搭上马车回了瑞王府。

    正值夜黑风高之时,顾中从夜色中显身。

    “查得怎么样了?”赵容疏站在烛灯下,转身问道。

    顾中单膝跪下,说道:“殿下交给我的令牌,我去查了,但是并没有结果。”

    “哦?”

    “这令牌上面的刻痕已经模糊不清,辨识不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但根据令牌的特点,可以判定这是我朝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拥有的令牌。”

    “确定?”顾中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若没有特别改造的话,应该会用朝廷统一定制的令牌,这枚令牌就是由朝廷统一发放的。”

    说罢,顾中将令牌递至赵容疏手中,赵容疏盯着令牌看了许久,上面的确已经辨不清字迹,棱角也被磨得圆滑。

    “退下吧。”

    “是。”

    第二日,从大昭出发,去往乌莱的使者团已经准备出发,但就在此时,乌莱传来消息,称乌莱国王痛失爱妹,心痛不已。又见大昭明宁公主与云姬公主年龄相似,想求娶明宁公主为乌莱王后。

    此消息令众人议论纷纷。乌莱国王失去了一个妹妹,就想要娶一个与其妹妹年纪相仿的女子作妻子,每日睹人思人吗?

    承明殿中,昭德帝大发雷霆,气得怒发冲冠。

    “这群蛮人,也太不识好歹了!求娶大昭唯一的公主,他们也配!”随即往地上啐了一口。

    当日,大昭便回信乌莱,称大昭与乌莱的联姻对象绝不会是尊贵的明宁公主。

    此后,乌莱再没了消息,就当众人以为乌莱这是消停了。没想到过了几天,乌莱派了一支骑兵队伍,偷袭了相城粮仓。

    相城的周边州郡是青州、兖州、沧州、济州等地,这些地方洪灾严重,朝廷拨下去的粮食都必须经过相城才能到达那些受灾州郡。

    乌莱是有备而来,明摆了就是要和大昭叫板,大昭也不能闷声吃了这哑巴亏,总得做些什么表示自己的立场。于是大昭连关好几处乌莱与大昭互通的商市,一时间,两国的关系变得僵硬了起来。

    但乌莱似乎没有想要罢休的意思,不停地骚扰边境。正值黄河泛滥,各黄河流域的州郡自顾不暇,光是赈灾就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根本没有精力再应付乌莱的小打小闹。

    各州郡叫苦迭迭,联名上书朝廷。朝廷也迫于压力,指名青州派兵去对付乌莱,敲敲鼓、练练兵,吓一吓乌莱就行。

    原先乌莱充其量也就是骚扰,并没有上升到打仗的程度,但青州一派兵,乌莱却又是另外一种脸色。

    乌莱派出大量精兵和利器聚集在乌莱与大昭交界处,气焰嚣张。但青州的领头何许人也?量乌莱再充分的准备,放在青州也是不足为惧的。

    很快,两国便在战场上交锋,冲天的火气蔓延着整个边境战场。

    昭德帝最近劳累过度,身子有些不适,淑妃奉命前去侍疾。一直到很晚,淑妃才结束在承明殿中的侍奉,乘着轿子回宫。

    在经过小花园时,淑妃恍惚中在园中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待轿子走得更近些,淑妃才看清,藏在园中那人竟是玄司辰!

    淑妃不自觉地抓紧了轿子上的扶手,但紧接着,玄司辰拿出了一只钗子明晃晃地展示在淑妃面前。

    淑妃再也忍不住,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怪异,“停轿!”

    淑妃走下轿子,喊停了想要跟上前的苓儿,独自一人进了园子。

    玄司辰就在不远处等着她,手上把玩着刚刚那支发钗。

    淑妃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低水,一见面,淑妃开门见山道:“你要见本宫?”

    玄司辰笑了笑,说道:“娘娘明白人。”

    淑妃没接话,玄司辰又说道:“太妃井旁蕙贵妃的旧物是娘娘放的吧?”

    玄司辰直接刺破了淑妃的伪装,淑妃心头泛着恐惧,双手都止不住地发抖:“不是本宫。”

    “我刚刚还夸娘娘明白人呢,娘娘这会儿怎的又装糊涂了,宫里除了您还会有谁还保留着蕙贵妃的旧物呢?”

    淑妃依旧不承认。

    玄司辰叹了口气,说道:“娘娘要做聪明人啊,此地就娘娘和我二人,您还瞒什么呢?如果真不是您,又怎会看见我手上这只发钗就来见我啊?明明我手上只是一支普通的发钗,和蕙贵妃的翠珠钗可不能比。”

    淑妃染红的指甲深嵌进掌心,压着心头的慌乱,她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玄司辰似有深意地一笑,说道:“那日承明殿前见淑妃娘娘教训不懂事的宫妃,那叫一个震撼呐!今日特来请教娘娘。”

    淑妃不以为意,阴沉沉地说道:“比起蕙贵妃当年对本宫的‘教训’,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蕙贵妃已经死了,娘娘又何必和死人过不去呢?”“因为那血手印是淳王殿下按的,对吧?”

    淑妃不语,玄司辰又接着说道:“淳王妃死于非命,由于跟她一起死于非命的人是谢太傅,陛下下了定论,没人敢站出查清楚这件事。但您的心里清楚,淳王妃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晚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绝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淑妃痛心疾首,玄司辰却狰狞一笑。

    “淳王妃停灵屋中时,淳王殿下不在,但您一直都在,想必您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听晚去了之后,服侍她左右的桂香突然暴毙,听晚又被污蔑妖女,停灵不过三天就被人抢走。那苦命的孩子为何要去害太傅?证据是什么?”

    “云姬公主的事一出,我就知道有人要拉皇后下水。可她若不作恶,又有谁想找她麻烦?更何况她的儿子曾派人抢走了听晚的尸身,使她死后不得安宁。

    我们在宫中已经如履薄冰,凭什么还要如此糟践我们?我这样做也怪不得我。”

    “娘娘好勇气,敢于跟自己争口气。”

    “没什么争不争的,全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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