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

    康熙想起胤祚,当时起完名字以后发现容易让人误会,但也不好朝令夕改,就这样定了。

    太皇太后还敲打他,作为皇帝一言一行都需要谨慎。

    康熙知道这个名字把小六放到了风口浪尖上,因为愧疚就极为宠爱乌雅氏和胤祚,一晃眼胤祚都快六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康熙看着对面的德妃,乌雅氏样貌虽不如宜妃明艳,但清雅淡然温婉动人,性子和顺,满目含情,对他一片痴心。

    帝王是孤独的,但也渴望有一个女人只是爱玄烨这个人,而不是作为皇帝的玄烨,他对感情有更严格苛刻的要求。

    一个男人会对痴恋自己的女人有怜惜宽容,康熙在她身边感觉岁月静好,很安心,心很平静,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是自己的解语花。

    康熙有些不忍心让德妃难过,宜妃诅咒六阿哥,为母则刚,他不应该让德妃原谅宜妃,但想到宜妃还怀着身孕,要是心情不好容易影响龙胎健康,所以还是抛却不忍,对德妃说道:

    “爱妃,你也知道宜妃这个人心直口快,但没什么坏心眼儿,”康熙自顾自说起宜妃的小脾气娇纵,满脸宠溺。

    玛琭本来以为皇上是来安慰她,看望胤祚的,她喜不自胜,没想到却是来说宜妃好话的。

    万岁爷什么意思不言而喻,玛琭也只能强撑着笑颜说,“臣妾知道宜妃她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

    康熙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动地握住玛琭放到桌子上的手,“对,还是你了解宜妃。”

    “她今天也是口不择言了,笨嘴拙舌的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多担待,朕代她向你赔不是。”

    玛琭看着康熙话里话外给宜妃说好话赔不是,而且睁着眼睛说瞎话,郭络罗氏笨嘴拙舌,后宫就没有能说会道的人了。

    康熙费尽心思为宜妃的嚣张跋扈找借口,给宜妃打圆场。

    玛琭上午听到康熙下的旨意就知道是偏心宜妃,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纵容着宜妃。

    她也只能展现自己的大度,不然万岁爷都主动来替宜妃道歉赔不是,如果她端着不原谅倒显得她气量小,失了皇上的宠爱。

    康熙刚来永和宫的时候还在想,如果德妃让他主持公道,他该如何拒绝,没想到德妃顺水推舟就让这事过去了,他心里有些愧疚,赞叹不已。

    康熙温柔地摊开玛琭的手心,和她十指相扣,情意绵绵地注视着玛琭,“朕就知道爱妃温婉善良,会体贴人。”

    玛琭心中自嘲,面上却没有什么丝毫变化,嘴角笑容不变,玛琭会体贴人,所以她能原谅宜妃的不会说话、口不择言以及笨嘴拙舌,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后宫和谐免得皇上烦心。

    玛琭只能强忍着内心酸涩,昧着良心笑着附和,“宜妃身怀有孕,刚坐稳胎,情绪不稳定也是有的,臣妾不会放在心上。”

    万岁爷对宜妃的用心令人艳羡,康熙二十一年东巡住进盛京宜妃阿玛三官保的官邸,并称三官保为岳父,在康熙心里宜妃就是他的妻子,而她不过可有可无罢了,一个能生儿育女的工具不值得康熙上心。

    玛琭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但怔愣在原地,还是垂下眼睑不再言语,只是放在塌上的左手却不自觉的死死捏住手中帕子越来越紧,免得护甲伤了手。

    康熙看着德妃的神色不愉,猛地抽回手,玛琭把右手从桌子上拿下来,左手拿着帕子捂住变红的手背,不发一言,气氛凝重。

    康熙也知道自己今天处理的不地道,但皇帝怎么会承认自己有错,所以对德妃还是有着不满。

    不过德妃痴恋自己,觉得受委屈不舒服也是常理,虽然康熙生气但不可否认对德妃还是放下了些警惕,在他面前心机不深,不会完美掩饰心中所想。

    康熙轻叩桌面,发生一连串响声,屋内寂静无比,屋外也安静下来。

    玛琭觉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声音,不禁懊悔没能忍耐控制住情绪,让康熙发现了端倪,但也是死犟着不跪下请罪。

    康熙注视着故作镇定的玛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还是面无表情敲打一番,“德妃今日你也是一片慈母之心,但也有对皇嗣不敬的过错。”

    言外之意是两个人都有错,康熙都主动罚了宜妃禁足,玛琭抄佛经也不是什么重的惩罚,就不要紧抓着不放。

    玛琭知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顺着台阶下,何况她的确也诅咒了宜妃肚子的龙嗣,虽然在她看来是反击,但形势比人强,只能起身对着康熙行蹲礼。

    “臣妾知错,求万岁爷恕罪。”

    “起来吧,下次注意。”

    玛琭起身坐回去,委屈地看着康熙,“那宜妃禁足,她手中的宫权不如就让四嫔一起来管,四位姐姐比臣妾资历更深,也有资格掌宫权,万岁爷以为如何?”

    既然万岁爷想堵她的嘴,就乘胜追击,把宜妃手中的宫权夺走,就算解了禁足想收回宫权也得费一番心力,何况四嫔一旦享受了手中有权的滋味,就不会轻易罢休,就让她们去争吧,也好转移宜妃的注意力。

    康熙心虚,不敢看玛琭,只虚张声势朗声一笑,仔细考虑一番,说道,“可以,朕明日让皇贵妃安排四嫔协理六宫的事宜。”

    康熙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对德妃不公平,而且德妃说的有理。

    贵妃和四妃的宫权都是分配好的,不能把宜妃手中的宫权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不然宫中的平衡会被打破。

    表妹身体不好,不能忙碌;四嫔伺候他时间很久,也有些情分,让她们拿着宫权也在后宫有几分底气。

    康熙和玛琭都端坐着不说话,再怎么说刚刚都相处的不愉快,屋里气氛尴尬,玛琭也没有主动开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玛琭把玩着手帕,两只手手指纤细白嫩。

    刚才万岁爷和她手牵手的时候,她手指僵硬,主要是第一次和万岁爷手拉手,很紧张害羞。

    万岁爷抽回手,她快速反应过来,只有手背被轻轻碰了一下,就有点发红了。

    玛琭成为康熙的女人以后养尊处优,双手保养地极好,以前在承乾宫做宫女可没这么娇气。

    现在手背已经恢复白皙,也没有肿胀,虽说没有大碍,可康熙都没过问一句,而且刚刚那么干脆利落地抽回手,一点都没有顾及到她有没有可能伤到。

    “爱妃,你今日头上戴的这一对儿玉蝴蝶鎏金蓝簪子很好看,很衬你。”

    说完康熙才意识到这簪子玛琭已经戴了很久,悻悻然转动大拇指上的扳指。

    玛琭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放下手,两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玛琭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臣妾很喜欢这个样式,”玛琭故作不在意说道,可她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康熙抬头看向玛琭,刚好错过玛琭脸上的失落。

    “爱妃,咱们去看看胤祚。”康熙说着起身往外走,想脱离这个让他今天晚上心情不佳的屋子。

    玛琭跟着康熙一同出了正殿,往偏殿走,永和宫正殿外有宫女太监打着灯笼。

    德妃娘娘在书房抄完佛经,都要去偏殿根据时辰给六阿哥喂药,所以都是提前备好的。

    玛琭捏紧帕子飞快抬手擦了眼角的泪,扬起笑容跟着康熙进了偏殿。

    胤祚看见康熙眼睛一亮,不住地喊着“皇阿玛”,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给康熙请安,康熙快走几步到床边按住胤祚的手。

    “胤祚,不能掀被子,小心病情加重。”

    康熙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温柔地给胤祚掖了掖被子。

    “皇阿玛,儿臣好想你”,小孩子在生病的时候都想要阿玛额娘陪着,就算胤祚再聪慧懂事,也不例外。

    “皇阿玛也想胤祚,胤祚都瘦了,等到病好了,好好补补。”康熙捏捏胤祚的小脸蛋,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心疼胤祚受苦了。

    康熙也对宜妃有了不满,再怎么样也不能诅咒胤祚,同样都是做额娘的,胤祺还比胤祚大两个月,那些锥心的话怎么说得出口的。

    玛琭站在屏风处温柔地看着胤祚与康熙说话,内心沉静,满满的都是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深爱的万岁爷,一个是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

    兰芝用托盘端着碗药进来,兰馨上前告知玛琭,“娘娘,六阿哥该喝药了。”

    玛琭转身接过托盘走进内殿放到桌子上,端起碗走向床边,“胤祚,乖,该喝药了。”

    胤祚哭丧着张脸,皱巴巴的,都不喜欢喝苦药,委屈巴巴对着玛琭撒娇,“额娘,还是没有蜜饯吗?药很苦。”

    玛琭坐到床边,用汤勺在碗里搅了搅,义正言辞地哄着胤祚,“祚儿,蜜饯是会影响药效的,祚儿赶紧喝药,赶快好起来,和莫雅琪一起玩儿。”

    胤祚看着今日皇阿玛也在,要做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额娘给他喂药,胤祚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

    玛琭从胤祚手里接过药碗,把汤勺也放进碗里递给康熙。

    玛琭让胤祚躺好,给胤祚唱摇篮曲,手不住地轻轻拍打着胤祚身前的被子,慢慢哄睡他。

    康熙把碗递给兰芝,兰芝送出去。

    康熙看着玛琭一副慈母模样,胤祚也懂事知理,母慈子孝令人羡慕。

    玛琭温柔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母爱,面前的场景很美好,康熙的心漏跳了一拍。

    胤祚睡着了,给他盖好被子,玛琭和康熙静悄悄地出了偏殿。

    玛琭吩咐奴才守夜的时候多注意一些,不要让胤祚踢被子。

    两人回了寝殿,各自去沐浴,都没心情做敦伦之事,直接一人一床被子收拾好睡觉,一夜无话。

    黑暗中,玛琭躺在床榻上看了旁边的康熙一眼,今日她表面上委曲求全,但实际上却故意让康熙发现她的不满,以退为进,逼得康熙让步。

    因为玛琭知道如果没有这一出,宜妃手中的宫权不会易主,康熙也会当不知道这回事儿。

    康熙以为解了宜妃禁足后就下旨还宫权会很容易,可是对于四嫔来说,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想拿回去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就热闹了。

    这是玛琭第一次利用康熙,没想到却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可同样也是他的孩子,一滴泪划过眼角,没入乌黑的头发。

    玛琭闭眸调整呼吸入睡,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要补充精力好照顾胤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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