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江白鹭看着众人朝贺的女皇,对谢逢雪惨淡一笑:“师兄你看,明明我和她连名字都这么般配,她是岸边芳兰,我是江上白鹭。”

    谢逢雪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我不是你师姐,你别跟我说这些。”

    江白鹭低着头:“我知道,在你心里只有师姐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师妹,我们几个都不算什么。”

    谢逢雪:……

    “你的咒术谁教你的?你小时候上学堂谁接你下学的?你和汀兰被晨星山的人欺负了谁帮你们报仇的?你妖身藏不住露出来谁给你处理的?”

    “啊!”

    江白鹭惊喜道:“原来师兄你心里是有我的!”

    谢逢雪甩了甩袖子,冷声道:“现在没有了。”

    江白鹭:……

    “师兄,我错了!”

    然而谢逢雪并没有理他。

    人皇即位,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仪式,谢逢雪都懒地去看。

    他回了自己的洞天。

    洞天里没有太阳,他放了一颗夜明珠,施加阵法充当光源,光线自然是比太阳要幽暗些的。

    谢逢雪的椅子放在背阴处,清俊潋滟的眉眼藏在阴影里,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诡谲。

    他掏出纸鹞,但估摸着长夏现在应该还在忙,便又放下了。

    无聊之中,他想起了方才江白鹭的话。

    其他几个师弟师妹们么?

    倒也确实不在他的眼睛里。

    只是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么明显,连最迟钝的四师弟都发现了。

    也无关紧要就是了。

    不过得吸取教训,姬盛那边,还是得装装样子,不要露馅地好。

    毕竟还用的上他。

    ——

    长夏这场杀戮,持续了三个时辰。

    时间一到,如临阵的阵法光芒便裹挟着她和沈思言又回到了她的洞天。

    本来在吃果子的两个个人面面相觑。

    然后长夏便黑了脸——她的裙子,她好端端的裙子,竟然变得跟仙界那样破破烂烂。

    她沉着脸给左衾发消息。

    “不是说如临阵是投影吗?”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左衾竟然看懂了。

    “你是投影,你身上的东西又不是。”

    “那为什么裁寿能喝搜我的血?”

    “从现在的你身上取的。”

    “?”

    “很惊讶吗?除了你是假的,如临阵中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又不是话本子里的那种神仙,什么都可以变出来。”

    长夏:……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也变成真的。”

    那边回:“你又不一样。”

    衣裳破了就破了,剑断了就断了,投影没了也没关系。

    但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如临阵其实不算传送阵法,说是空间阵法和时间阵法更合适,除了用幻术手段捏出一个投影,别的都在本体身上去“借”,“借”的时间是阵法消失那一瞬,用时空阵法送到阵法展开时。

    最后再“还”给“借”后的一个瞬息。

    这样几乎相当于两边同时都有一个“长夏”。

    这阵法牵扯甚广,所用绝学甚杂,连他都是借助了姬昭的血肉才能造出来。

    这次一共造了十八个,一个自己留着,两个给别惊春,五个给了谢逢雪。

    剩下十个都在长夏那里。

    当然给谢逢雪和别惊春的是初始版本,需要一系列复杂操作才能使用,给长夏的是改良版本,她输入灵力就能开启。

    左衾不觉得自己偏心。

    因为这本来就是为她造的阵法。

    他收了纸鹞,没理会长夏后面狂轰滥炸的消息。

    人皇登位的戏是唱完了,后边还有别的剧本。

    他的时间一向很紧迫。

    长夏接不到左衾的回信,也就非常自觉地不去打扰日理万机的左山主。

    反倒是把刚刚沈思言用的那个如临阵扔给了他。

    “还有两次机会,省着点儿花。”

    沈思言从善如流地接过,半分没有无功不受禄的意思,他和长夏几百年交情,不至于连这点好处都接不起。

    沈思言想到刚刚长夏大杀四方的样子,期待地问,“咱们下次还去仙界不?”

    虽然说他杀不了仙人,但见长夏切瓜砍菜,心中也畅快。

    长夏摊开掌心,她感受到里面生机流动。

    左衾说的对,仙界那一遭,除了身体不是真的,别的什么都是真的。

    连裁寿在仙界给她输送的灵力和生机,现在也跟到了她身上。

    那几个时辰,她杀了多少仙人?

    记不得了,少说百来个吧?反正她杀尽兴了,现在神清气爽,念头通达,郁气一扫而空。

    上百位仙人的生机灵力,若不是现在苍玄没有天路,说不准她就要表演个就地飞升。

    也难怪那么多人修邪道——杀人就能突破,真是好用啊。

    沈思言疑惑地看着她,长夏收回手,若无其事道:“暂时不去,晨星山守卫边线的通知还没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要被叫去迟昼海杀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禅师祭天都快一天了,剑阵的封印还没解,可惜现在左衾死活不回她消息,不然她还真打算问问。

    沈思言略微思索后,说道:“应当是解阵干系重大,左山主他们便挑了最紧要的时辰解,至于之前的准备和之后的善后,都没必要让剑阵解开。”

    听了这话,长夏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沈思言:……

    好歹他执掌枢密院数百年没出过岔子好吧!说得他跟个酒囊饭袋一样。

    他气急败坏地打开洞天出口,踏出去的那一刻还想转过去骂两句,最后还是被理智压制住——人家杀仙如切菜的!

    他这小身板够长夏刺几剑的啊。

    长夏才不管他内心那些小九九。

    沈思言走了,洞天也变得安静。打开纸鹞,入目的是谢逢雪问中午吃什么的问题。

    她当时心神都在仙界,没看这边,谢逢雪见她一直没回,就按照长夏的喜好,自己下厨做了几道菜,让她有空过来吃。

    长夏洗了个澡,换了身新的鹅黄衣裙,就准备去找谢逢雪。

    出门的时候却遇到了事情。

    东境世家的几个子弟,拦住了她的去路。

    因为汀兰的缘故,现在小灵山上东境的人很多。禅师把自己都拿来给未来人皇做筏子了,小灵山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长夏出门没做遮掩,所以就被人通风报信找上门了。她抱着手,看了眼这几个人身上的族徽,公输氏,殷氏,姒氏,还有几个估计家族没那么大,她认不出来。

    这事发生得稀奇,长夏没开口,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几个年轻人。

    为首那个是公输氏,当代人皇喜欢机关术众所周知,因此在崇拜人皇的东境,公输氏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公输越硬着头皮向长夏行了一礼:“公输氏公输越,见过仙长。”

    长夏单单“嗯”了一声,便算是回礼了。她的目光继续落在公输越的身上,意思很明显——你来找我做什么。

    公输越是听过长夏在迟昼海的名声,这会儿正面对上不禁心里有些发怵。

    但想到自己做的都是为了女皇好,便又壮起了胆子。

    “在下听闻在云亭时殿下与仙长交好,不过今非昔比,殿下身份有所不同,在下本不该来这一遭,只是唯恐万一,还望仙长理解,未免将来多生事端。”

    他再鞠了一躬,大有长夏不说好,他便不起的样子。

    身后一群人有些紧握双拳,有些狠狠瞪着长夏,像是她正在做什么恶事一般。

    长夏乐了,这群人是在……警告她?

    随即她冷了颜色,眼睛里是十二分的漫不经心。

    “公输…越,是吧?”

    她将纸鹞往上抛,随即侧手接住。

    然后对着一个方向厉声道:

    “公输执,不会教孩子也别丢人现眼到我跟前。”

    众少年面面相觑,就见公输家当代家主,急匆匆从长夏对着的那个方向跑来。

    见了长夏,立马惶恐见礼。

    长夏当之无愧地受了,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群少年。

    “脑子不好就在家好好当你们的纨绔子弟,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然后对着公输执道:“你儿子?”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公输家的家主:……

    又不好说自家人什么,只有悻悻道:“师姐,他们也是被人蒙骗。”

    公输执少时和息疆交好,息疆喜欢追着长夏后面跑,他自然也跟着,便也有了几分交情在。

    这位姑奶奶他自己伺候的时候都是诚惶诚恐,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孩儿哪里来的胆子。

    公输越见自己父亲这样被折辱,当即不悦:“爹!”

    公输执狠狠瞪他一眼:“滚回起!到东境再收拾你。”

    然后又对长夏陪笑道:“师姐,你看这……”

    长夏摆手:“担不起担不起,毕竟今非昔比,多生事端。”

    公输执:……

    他剐了那小子的心都有了。

    “小孩子开玩笑,开玩笑。”他使了个眼色,随他而来的几个侍从立马把这些个年轻人架了回去,察觉到他们还要说什么,还贴心地给了静音咒。

    没了拖后腿的,公输执立马变得义正辞严:“师姐,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长夏:“那你把那小子舌头割了给我。”

    公输执:……

    “师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那你还把他养的那么蠢。”

    公输执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这不是想着可以慢慢教。”

    谁知道还没教好就撞上了这档子事。

    他从怀中掏出个盒子,道:“烛明鱼脂,养剑最好,师姐就别计较了。”

    烛明鱼长成就是元婴修为,鱼群常常成群而行,打捞确实难得。

    到底是一起吃喝赌过的交情,长夏收下了此事也算了解。

    “别有下次。”

    公输执保证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那小子。”

    这是实话,连苍玄最不能惹的人都给惹到了,确实该好好教育。

    三言两语打发完公输执,长夏也不想去找谢逢雪了。

    到底是坏了她的好心情。

    现在还在等晨星山的召令,也不好走得太远。

    长夏决定继续回去睡一觉。

    另一边,谢逢雪将一个骰子放在手上灵活把玩。

    这只是个凡间赌坊里最常见的骰子,没有任何机关灵力的痕迹。

    他将之放在桌子上轻轻拨弄,摇摇晃晃的骰子最后停在了“三”这一面。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将骰子拈碎。

    就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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