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了解了情况,我要回去想想的时候,大伯母喊住了我,悄悄将我拉进屋

    “你别怨你娘,当年太苦了,那个时候她是老大媳妇,你奶奶、爷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那日子怎么过的,太苦了。就这么苦,你娘也没有说什么,依然很孝顺,可最后还是被你奶奶把你父母撵出来的,说花他们钱。村长和村里的长辈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主持的分家、写的断亲书,这些年好不容易好点儿,你和淘淘也长大了,淘淘可能还会有出息,结果那边就出这事儿。“我听了点点头。

    “我不怨我娘“。这么会怨,上一世和这一生,我的娘都是好人,性格温和、待人真诚,却都所嫁非人,不是说爹不好,是他身后的一家不好。上一世的娘也是被公婆打,最后一次甚至打出村,也是不得已才断亲的,当时去哪家同学家玩,同学的妈妈都会感叹一句我妈的不容易,而且上一世我爸的脾气还不好,相较于这一世的娘过的更苦,后来又早早的走了。这世道从古至今,女人都苦。

    “你,哎,你别怨你爹,那是他爹娘能咋办呢。”是呀,是他爹娘能咋办呢,人这一生无法选择爹娘、也无法选择子女,只要有一方这样,一辈子都难安生。

    “伯母,你放心吧,我知道的,我先回去了,要是遇到我爹让他回家。“告别伯母我回家走去。

    这事儿必须要解决,父亲这钱已经出了,如硬要回来也是逼那边过不下去,主要是以后不能一直出。像上一世一样,如果单纯只是我小叔那两个孩子,我爷爷奶奶还是可以养得起的,但这两个离婚了的姑奶奶是要解决的,必须嫁出去,让他们谋生几乎没戏,嫁出去至少家里是减轻负担的。这事儿必须让父亲快刀斩乱麻,否则以后更牵扯不清了。

    回去的时候父亲在家,我坐在父亲旁边,“爹,钱给了,我理解你,再说也不就是花点儿钱吗?“

    父亲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开,“但是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看父亲没有反对我继续说,“钱其实是小事儿,它本来就是流动的,花出去还可以再挣。只是以后您想过吗?那是一家子,养爷爷奶奶我都没有意见、甚至那两个失了父母的孩子我也不算太大意见,可您那两个妹妹呢,她们是自己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因为病、不是因为灾,纯粹是自己作的。也许作为晚辈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您真的想因为那个无底洞去耽误淘淘吗?他是您的亲儿子,父母总是为子女计深远。还有母亲,她就容易了吗?她一辈子善良,嫁过来和您一起吃过多少苦,从来没有一句抱怨过,如今却用她辛苦劳动所得去填那些好吃懒做的人的无底洞,她就合该过这种穷日子吗?我理解您是儿子,对父母的辛苦您没有办法袖手旁观,但您也是父亲、也是丈夫,您就能看着自己的儿女也去受一遍这个苦吗?“

    “爹,您不是不明白,只是确实关心则乱,但如果以我们自己的家最后分崩离析做代价,我不知道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我知道我确实无法真的埋怨您,甚至没有立场,因为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你们能养大我,我就该千恩万谢了。“

    “其琪,你胡说什么?”父亲声音里有些慌乱和吃惊。有时候想想也许自己是自私的,但我就是认为这个小家最重要,如果爷爷奶奶像大爷爷大奶奶一样,我们一定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事实是他们不是这样的,他们格局太小,家庭终究难以和睦,至于什么可以用真情去感动、去温暖,殊不知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感动,也不是所有人都懂感恩。

    “爹,你们不用瞒我,您和娘都是我最爱的人,养我我一场,我不希望这个家散了,还有淘淘,他有无限的可能。您是个好人,但我不想您是个烂好人,我知道您夹在中间很难,但事情确实有个前因后果,我真的希望您能处理清楚。如果不能,爹,我是偏向母亲和淘淘的,希望您也能谅解。“

    “你让爹想想。“父亲看了我一会儿。其实我不想让他伤心,关于我的身世大家不提我也一直不提,这次提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某种程度上我真是有种威胁父亲的意思。

    后来我没有再干预过,我相信这一世的爹,上一世直到母亲去世爸爸也没有处理清楚,后来我也释然了,母亲去世了、爷爷奶奶去世了,剩下那些人爸爸想管也管不了,也就慢慢淡了。这一世我觉得父亲有能力处理好。

    结果如我所料,那两个姑姑带着孩子很快都嫁出去了,眼前过去了,至于父亲暗中悄悄的照顾,我和母亲都睁只眼闭只眼了。最后,爷爷奶奶去世父母还是送葬了,甚至爷爷生病期间还是父亲照顾的,那都是后话了。奶奶丧礼上,两个女儿来了,爷爷丧礼上两个女儿不知道赌气什么都没有过来,看着满屋的白幡,感叹人生无常,最终给他养老送终的是他们撵出家门的儿子,而那个宝贝的小儿子如今不知道在哪里,是死是活,他们宠溺的女儿则袖手旁观。小叔的两个儿子最后族里商量给放到别家做了学徒,未来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这大概是父母一生唯一的一次最危机的争吵,以后两人的感情更好了,甚至因为我暴露身份,两人重心转到我的身上,总怕我心里受伤害,用淘淘的话,我重新夺回了父母爱,可惜淘淘一生都没有争过我,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重心依然是陶记和抄书,我的钱都是自己存着,连父母都未过问,我心中有数,是可以支撑淘淘到县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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