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七)

    蔺沉一进眉山就显露出异于在孚日泽的窝囊,蔺家的二百金丹严阵以待,牢牢结成人墙将陆鸣秋挡在外。

    陆鸣秋沉下脸,想与蔺沉问个一二,结果被蔺家的剑阵拦住。他忍着气向天门宗传书,问能不能痛揍这个王八一顿,结果却收到回信:原来蔺沉之所以如此配合的带路进眉山,有自己的目的,他想拿金崤弓。

    陆鸣秋看着血鸾带回来的消息,不禁收紧拳头。

    这金崤弓是上古神器,尤其是弓弦,乃诸神陨落之前,合力取神袈树树心的精丝做成。而有了神力加持,金崤弓不仅是一攻击力极强的武器,防御力更强。

    传言金崤弓自降生以来便迟迟不认主,直到孟扶光出现。她曾手持金崤弓与棠溪剑,大战妄念海十大海妖与魔主伽禾。当时金崤一出,大可绵延至千里,小可护得一草一木,而灵箭一旦发射,无论对面的人结起多厚的结界屏障,都会被穿破。

    孟扶光就此一战成名,成为整个圣地的掌权者。

    可自从姜山一战,孟扶光失踪,金崤弓便与她的棠溪剑一同消失,谁都不知道这两件神物去了哪里,只有少量的人听说过,金崤弓可能在大战中遗落在了妄念海。

    至此,寻找棠溪与金崤,就成了修界修士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谁不想得到神物呢?

    想到这里陆鸣秋暗自咬牙,怒骂蔺沉是个脏心烂肺的老瘪三,竟然敢借着天门宗采药的由头取金崤弓,让天门宗给他挡祸,当真可恨!

    “血鸾,给我找。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这姓蔺的做人!”

    陆鸣秋手臂一抬,胳膊上的血鸾就如箭矢般飞出,冲上山头。

    蔺沉已然杀红了眼。

    但凡有修士想要退却的,或不忍对老弱妇孺动手的,都被他一掌拍碎了天灵盖。

    “这个畜生!”

    蔺长风怒红了眼,他生平第一次对这个是他爹的人生出碎尸万段的杀意。

    这些被他残忍杀死的人多的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老叔伯,就这样无辜死在他眼前,叫他怎能不恨!

    “阿姐,让我出去!我要杀了他!”

    蔺长风的吼叫几乎要冲出山洞,一瘸一拐的在原地暴怒。

    柳茗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眼中是莫名的感同身受与麻木。

    “再等等,她会来的。”

    话音刚落,盂南阙忽然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口吐鲜血,跪地不起。

    “阿南,你怎么了?”

    蔺长风一回头,只见少年胸口大片大片的浸出血来,可掀开衣服,却找不到伤口。

    “阿姐,你快来看看,这怎么回事。”

    柳茗也急忙过来,一查探,眼中有些难以置信,竟脱口而出:

    “难道是,她成了?”

    “成什么了?谁成了?这和阿南有什么关系啊。”

    盂南阙身上的剧痛很快就消失了,胸口溢出的血也在减缓,最后竟像没事儿人一样。

    这场景,也让他看向柳茗。

    “和她有关?”他声音低沉沙哑。

    柳茗移开眼,“我不知道。一切等她出来再说。”

    —

    慕成谙将“盂南阙”一剑穿心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拔剑,神色冷峻,毫不留恋。就连幻影荒境中的“神袈树”都忍不住问她:为何能做到如此绝情。

    慕成谙擦剑的手一顿,“幻境而已,都是假的,和绝情与否有什么关系?”

    “神袈树”“额”了声,发现这个小姑娘有点傻也有点呆,还是决定给她讲明白其中缘由:

    “幻境中的‘魔’无形无状,有时候是人魔,有时候是兽魔,有时候则是心魔,根据试炼者的弱点自行变换。虽说这是幻境,但是毕竟有神力加持,一切被试炼者诛杀的‘魔’多多少少都会有受伤。虽然不会死,但是疼的那一下还是有的。”

    “可没有人告诉过我规则。”慕成谙神色冷了下来,她开始回忆刚才的过程,如果真如神袈树所说,那盂南阙岂不是莫名承受了一次一箭穿心之痛?

    “你们着实无耻!”慕成谙怒了。

    “哎,这可不怪我们,这得怪那个给你泄题的人。好好想想她和你说了什么吧。”

    “神袈树”边说边向后撤,随时准备逃跑。

    说了什么?

    慕成谙皱眉,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只说一定要杀了魔。

    等等,难道是怕说了她下不了手?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将金崤弓如此轻易的送给她?

    慕成谙哪里会让它跑,提剑就追:“告诉我,这个‘她’是谁。”

    “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神袈树”只是一个幻境,不是真正的仙王神袈,不过片刻就自行打碎了幻境,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成谙追出去好远,仍旧徒劳无功,追到最后只看见一具幻境中躺着的“盂南阙”的尸体。

    她的脚步就这样被钱牵绊下来,

    躺在地上的男人依旧一袭绛红衣衫,乌发赤足,身量单薄。虽然知道这只是幻境所化,可她的心却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视线下移,她再一次看见他手中提着的灯。

    荒境之内永夜恒存,唯有他一人赤足提灯,在其中困了一夜又一夜,千年又千年。而一切的为他而来的人,不过是想要他的听从,想做他的主人。

    意识到自己在同情盂南阙,慕成谙愣了下,随后干脆放任。

    难道他不该被同情吗?若换做是她,自降生便被扣上灭世的帽子,还被囚禁了一千年,没准儿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世。

    想通这些,慕成谙松了口气,“还好是幻境。”

    话音刚落,幻境开始适时的塌陷,“盂南阙”的尸体突然闪着金色光芒,刺的慕成谙睁不开眼,等她再睁开眼时,静静地躺在地上的,竟是一把通体鎏金的弓。

    慕成谙首先震惊于取弓的简单,而后便仔细打量它。

    这把弓要比普通的弓大上许多,但拿在手中却没有什么分量。弓背上刻满了符文,符文语言神秘而难懂,她一个也不认识。

    慕成谙好奇的试着拉动弓箭,不过轻微一动,弓弦也只轻轻弹了两下,可她的四周却肉眼可见的结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将荒境的雪暴隔绝在外。

    “金崤...”慕成谙看向手中的弓箭,低声无意识的喃喃。

    手中的弓箭“嗡鸣”一声,像是在回应她。

    好熟悉的感觉。

    慕成谙眉头一皱,这家伙怎么和燕支一样积极,但该抛弃她的时候也一点都没犹豫。该不会和燕支一样坑吧。

    许是感觉到了主人短暂的嫌弃,金崤在她手心愣了一下,随后用弓弦狠狠在她手心抽了一下,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

    慕成谙震惊,甚至有点想笑,还挺有脾气。

    顺利拿到了金崤弓,慕成谙也不在这地方多留,直接除了试炼山洞。

    “这家伙,说话不算话啊。”

    慕成谙出了山洞就没见到柳茗,只能自力更生,学着柳茗点蜡烛时念的咒,画了个阵,面前给自己传送了上去。

    然而她一出祭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在鼻腔与眼前炸开。她看见无数眉山山民倒在血泊之中,唯有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修士,提着剑清理现场。

    “你们是谁?从何而来?”

    慕成谙握紧弓,声音粹了冰般。

    她不想杀人,可有时候似乎非杀不可。

    那几个人没回答她的问题,但肆无忌惮的盯着她手中的弓,随后告知同伴,说还有一只山鬼未除,她手中似乎有家主要的东西。

    “弓留下,我留你全尸。”

    一个黑衣金丹修士抬起剑指着她。

    “凭你?”

    慕成谙举起弓。

    那几个修士显然有些惧怕,但依旧不敢退,选择直接拔剑上前。

    慕成谙迎敌交战。

    一开始她没想用金崤弓,免得胜之不武。但没想到对面的修士竟然有二百,还个个都是金丹期。

    “金崤,动啊。”

    她急的拉弦,可金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竟然这种时候还生气。

    眼看着六七把灵剑即将将她刺穿,一股大力袭来将她牢牢护在怀中,紧接着传来一声利刃穿破皮肉的声音。

    “盂南阙?”慕成谙失神的抱住倒下的人,她眼看着突然冲出的盂南阙倒在她怀中,耳朵瞬间空鸣。

    这番场景方才才在荒境演练过,可她却又一次觉得恐惧又震撼。

    “你个傻子,冲过来干什么!”回过神来,她红着眼骂他。

    “我想亲口问你...唔....”盂南阙止不住的吐血。

    “好哇,原来天魔之主和天魔在这里啊。都给我上!”蔺沉不知何时出现,方才就是他捅了盂南阙那一剑。

    周围的修士一听是天魔和天魔之主,纷纷擦亮了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好给自己立头功。

    蔺长风在结界里看的着急,想冲出去,却被柳茗死死拉住。

    她的眼中闪着恳切的光,疯魔一般的呢喃:“让她去,不要管。”

    蔺长风被阻拦无法,只得担忧的看着盂南阙和慕成谙。

    只见慕成谙擦干泪,直接举起金崤弓,将弓弦拉到最大,浑身杀意滔天。

    “原来是你。”

    “蔺沉,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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