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燕支(二)

    “诸参赛弟子听令,碧焰秘境任务已结束,请归还‘花’,离开秘境。”

    剑冢内一阵朔风而过,带来一道温和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很快又被打散于剑冢之中。慕成谙看着手中的燕支剑随着声音被一道收回。

    “你别高兴的太早,现在剑还不算是你的。”

    江无道见姜槐脸色铁青,一下撞开慕成谙,正巧慕成谙预判了他的动作,旋身一躲,江无道直接扑向二十二层剑阁之下。

    “啊,少山主救我!”

    江无道在危机时刻扒拉住剑阁岩壁,然而还没等姜槐伸手拉她,慕成谙已经面无表情的踩上了江无道的手,并用力的碾了上去。

    “慕小五,他掉下去会死的!”姜槐急了。

    慕成谙睨她一眼,没有言语。只是单脚用力一踢,就将江无道踹了下去。死或不死,与她有什么干系?

    “你!”姜槐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作恶的人,吃惊的看着逐渐摔落成黑点的江无道。

    随着剑冢之下沉闷的“扑通”一声,江无道显然已经摔了下去。慕成谙等人也攀着石壁左右交错的跳跃,等到达剑冢第一层时江无道正趴在地上,身上还有一口气,姜槐愤恨的瞪了慕成谙一眼,忙搀起昏迷不醒的江无道跑出秘境。

    慕成谙一行人在姜槐等人走后变得异常沉闷。他们方才都看见了慕成谙的狠辣,此刻也都不太敢说话。

    即将出秘境时,蔺长风突然叫住她,深吸口气:“慕姑娘,不知你的真名是?”

    慕成谙侧头,略一思索:“成谙。”

    她刚要走,蔺长风又拦了一把,“那个,我叫蔺长风。你住哪里?我住在琅烨都中心的鹤云客栈。”

    “我住成化药铺。”

    说完慕成谙没再给他任何搭话的机会,出了秘境。

    试剑大会的最终试是摘花,定于三日后举行,慕成谙自秘境中出来,又回到了苍琅山底。

    苍琅山距离主都城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出来的晚,回都城的车已经都租光了。

    “成谙姐姐,我带你回去吧。”

    “还有我。”

    “还有我,成姑娘。”

    慕成谙一回头,只见令琮、姬子夜还有蔺长风站在她身后,三人腼腆的笑着。

    秘境一遭,他们之间已建立了深刻的友谊。

    “不怕我了?”慕成谙挑眉看那三人。

    三人面上一阵尴尬,令琮最先上前一步,攀上她的胳膊,献宝似的抖出自己的小翅膀尖,“姜槐和江无道比你可怕多了,上来吧,我化凤凰带你回去。你身上还有伤呢。”

    还没等她拒绝,姬子夜也递上来一各白瓷罐,“对了,成姑娘,这是南宫药王谷的玉馥粉,洒在伤口上很快就好了。”

    “嗨,你们这又送药又送回家的,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蔺长风嬉皮笑脸,从身上摸来摸去,最终摸出一块月牙形玉玦来,“成谙,我就把我自己送给你吧,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这玉玦我们一人一半。”

    “咦~”

    令琮和姬玉夜嫌弃的将成谙扯到身后,“成姑娘,你别听他的,他这明摆着想占你便宜。”

    “嘿!姬二,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这是拜把子,以后是要互相两肋插刀的关系。互相,互相你懂吗?”

    “呸...”

    慕成谙抱臂,淡笑着看几人胡闹。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看自己,她略一转头,只见一颗粗壮的古树后,露出一角绛红色的衣摆。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山上转转。”

    慕成谙又往那边瞧了一眼,确定那人是在等她。

    “转转?”蔺长风纳闷儿,“这天快黑了,你身上还有上,自己转?要不我留下陪你吧。”

    “不用了。”慕成谙淡笑摇头,“一些私事。”

    见蔺长风还要纠缠,姬子夜忙推着他骑上令琮后背,“哎呦,蔺兄,成谙许是有什么事儿要办,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们都快饿死了,先去吃饭吧!”

    见慕成谙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要他留下来的意思,蔺长风只能点头“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送走三人,慕成谙这才向古树走过去。

    只见盂南阙靠在树干上,他的头发已经恢复了乌锻模样,用一支玉簪斜斜插着。

    “你怎么来了?”慕成谙走到他对面,也靠在树干上,疲惫的闭上眼。

    盂南阙注视着她身上被勒出的划痕,淡淡道:“看你是否还活着。”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慕成谙依旧没有睁开眼,微翘着嘴角,“那你还满意所看到的吗?”

    “不满意。”

    声音突然近了几许,慕成谙睫毛颤动,却依旧没有睁开眼,低声道:“不满意就算了,回去了。”

    她直起腰要走,奈何两只胳膊横在她腰侧树干,阻拦她的行动。

    “你在因为燕支而不开心。”

    “不是。”慕成谙下意识否认,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盂南阙,往后挪了半步拉开距离。

    腰侧的手还是没有移开,她身后是树干,早已退无可退,只能诚实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强。”

    如果她足够强的话,便不会被姜槐戏耍,今日寻燕支,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亦或是,惩罚江无道时便不会那么明显。只怕过几日,逍遥宗的人就会来找她麻烦了,而她到时或许只能束手无策。

    “为何想变强。”盂南阙疑惑开口,“你有我。”

    慕成谙一怔,抬头瞧他,见盂南阙的确在十分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有些发蒙,“可你不会一直在我身边啊。”

    “为何不会?”

    为何会呢?

    因为我会将你送入圣地关起来啊。

    慕成谙对上他真挚的眼神,竟有些慌张的移开眼,不自然的敷衍:“人还是要自食其力的好。”

    盂南阙低头看着她身上被勒出来的伤,白皙的皮肤上被勒出了网格状的血痂,少见的没有反驳她。

    只见天魔眸色一暗,张了几次嘴,最后竟出乎意料的开口,“明日起我教你。”

    ?

    他教?他能教什么?

    “你不信?”

    盂南阙低头淡笑,一缕弱水从他掌心释出,那水流软可为鞭,硬可为剑,近守可结为屏障,远攻又能化为箭簇,杀人与无形。

    慕成谙看着他手中变换多种形态的弱水,讶异道:“你要送我弱水?”

    弱水来自上古神界的三千天河,是神的私有物,亦如神的手足。

    天魔这是要送自己的手给她?

    上一世,即使二人已亲密如伴侣,他都没有送给自己弱水。

    “一缕而已,不算什么。”

    盂南阙神色淡然。他拉过慕成谙的手,二人双手交握,那一缕弱水便从盂南阙处缠绕至她的手腕,如一条水龙般钻进二人手掌交握中间,隐入慕成谙掌心。

    “试试。”他发令。

    慕成谙看着自己的手心,略一沉眸,凝气挥出。只听“砰”的一声,出笼的一缕弱水犹如出笼猛兽,对面的一颗古树已被连根拔起。

    只不过那树被劈的并不完整,就像被炸了树根一般,根须四仰八叉,打出一片尘土飞扬。

    “你手腕没力。”说着,盂南阙从身后把住她的右手手腕,“凝神,将所有灵力灌入右手手心,想象对面敌人的死亡方式。”

    慕成谙忍着耳后的酥麻,仔细听他的命令。

    “...”盂南阙看着她手中不断变换离谱形态的弱水,忍不住提醒,“不要将弱水想象成任何一种兵器,它不是剑也不是鞭子,更不是大锤。弱水就是弱水,水自有它的形态。”

    看见弱水再次恢复原本的模样,盂南阙松口气,“水随意志而动,你想要树如何倒下,只需在意志中驱动,它便会替你完成你的意志。”

    慕成谙听着耳边的絮语,心想树能如何倒下,无非是被砍掉。

    横劈?还是竖砍?又或是将其炸成粉末?

    她拿不准,干脆就下一个命令,“死。”

    很快手中弱水呼啸而出,原以为是炸裂的毁天灭地之势,没想到那水竟然只萎靡在一颗古树边缘,化为锯子的形状半吞吞的据树皮。

    慕成谙:“...它这是在干什么?”

    盂南阙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水流在他的操控下再次生龙活虎起来,“你与它还不熟,慢慢来吧。”

    天魔的手一向很凉,但此刻覆在她手腕上的温度确是温热。

    正想问原因,一声声“成谙”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蔺长风?姬子夜?

    他们来干什么?

    慕成谙一想,急忙推着盂南阙往树后走,“快藏起来。”

    盂南阙:“...”

    他站着不动,神色微冷,“我为何要藏?他们是谁?”

    慕成谙:“他们是这次参加试剑大会的弟子,你是天魔,还是少见人的好。”

    盂南阙还是不动,十分执拗:“就算是大乘尊者也不可能一眼看出我是什么。”

    “哎呀!天都黑了,你我孤男寡女在山上,别人会乱想的!”

    “那由他们想便是。”

    “不行!”

    眼看着蔺长风和姬子夜的声音愈来愈近,她强行半拉半拽的将盂南阙藏在一颗粗壮的树后:“我去看看有什么事,若是甩不开他们,你就自己回成化药铺。”

    盂南阙看出了慕成谙对他的嫌弃与遮掩,心中漫生怒意。

    她分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身边有他。

    可他堂堂天魔,世间唯一一位半神,有什么给她丢人的?

    慕成谙转身要走,突然感觉到手腕上的红色丝带收紧,她人刚从古树后面闪出一个角,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扯了回去,宛如被树干吸了进去似的。

    她的手腕被紧紧硌在粗糙的树皮上,天魔身上的冷冽铺天盖地的将她包裹。

    “去一趟秘境,你便又有了露水情缘?”他冷眼看她,手腕越收越紧。

    “什么?”慕成谙发蒙,向外偏头,“你说他们?不是,他们只是道友而已。”

    “孤男寡女,你与我都不能共处深山,与他们便可以吗?便不会被别人误会?”

    慕成谙一怔。

    对哦,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慕成谙支吾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心虚的沉默。

    尽管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蔺长风等人的声音减弱,慕成谙与盂南阙沉默的面对面站着。

    云层被月光穿透,在树下掩藏的二人身上镀了一层神圣的银光。

    盂南阙突然想起慕成谙在天水村所跳的神女的舞蹈,热烈又祥和,神圣却不可侵犯。

    连带着当时的慕成谙,都被他在心里罩了一层神圣不可亵渎的罩子。

    但此刻,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他明显感觉眼前的人在试图打破那层罩子,并且想将守在外面的他推开。

    一想到她的无数露水情缘,盂南阙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慕成谙“唔”了一声,挣扎无果后低呵:

    “盂南阙,你压到我伤口了。”

    瓮网收缩后在她身上留下不少血痕,尤其是手腕,有条八寸长的血痕,眼下被盂南阙掐着,已有血迹丝丝缕缕的溢出来。

    盂南阙也看到了,眼中一闪而过愧疚,但很快却被一股疯狂的神色代替。

    慕成谙眼睁睁看着他咬破自己的下唇,鲜红的血珠浸润他的唇瓣,她听见盂南阙在她耳边疯靡又阴森道:

    “我伤到了主人,用我的血替主人疗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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