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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尽情有时

    陵尹澈本想在青城陪着倥侗沫,以便减少她对青阳易的相思之情。可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宫里的娘娘们体谅新妇的心情,便不时下帖子或让人送些东西,让倥侗沫忙起来。平妃本不想让倥侗沫这么早接过照顾治儿的重任,但是想着两个恩爱的人突然分开,新妇心里绝对是不好受的,如果有个孩子磨着她,占据她空暇的时光,也许日子好过一些。

    倥侗沫一接到平妃让她入宫小住的旨意便再次催着陵尹澈收拾行装北上给青阳易送衣物,以便让上了年纪的倥侗涧安心地回涵州安养晚年。陵尹澈看着没有办法再留下来,只得带了衣服和草药赶往北州。

    进宫后,倥侗沫的心情确实发生了变化,不再一直想着北州的战事而是被小小的治儿难为住了。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的倥侗沫面对可怜兮兮的治儿,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想要人抱的愿望。

    两个人在御花园玩时,治儿总是跑来跑去,害得倥侗沫也跟着跑,因此每天都会出一身汗,不觉吃得饭也多了些,洗了澡躺在床上才有时间想在远方的人。白日里,平妃教治儿读童谣时倥侗沫也会跟着读,两个学生常常逗得平凡开怀大笑。宫里的画师曾经将这样的场景记录在案,远方征战的青阳易从战场上下来后,不顾查看自己的伤势,读着来自爱人的心,看着画师的画,心里暖极了。

    青阳易画不出这样温和的画也写不出很详细的信,对于生活的感知他本就有些木讷,便只捡些精巧的木件玩物让人送回青城,中间再两封家书。

    平凡的寝殿里放着一个檀木盒子,那是她的宝贝。那些宝贝就是青阳易一封封报平安的信。他在青龙寺时学艺许久不见,平凡甚是想念便派人去接。可是青阳易小小年纪要强的很,不但没有跟着人回去反而把来人带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众人回去没有办法交代,只能跪在门外祈求小主人写个只言片语。青阳易被逼的没有办法,把听师父说过的禅经抄了一段带了回去。平凡每次心烦意乱时便拿出来读读,真的消解了内心许多无意义的伤怀。

    青阳易的家书不多,每次都是通过驿站向朝廷发回唐报,传递消息。平凡因此总是嘱咐他外出要多写家书回来,从前北上胡国只写过一封,南上卞城也只写了两封信回来。这次北州防守抗敌,青阳易的家书明显多了起来,几乎一个月就会有一封信被带回来。

    看着一封封家书,平妃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真得喜欢这个新妇,不由得对倥侗沫也上起心来。两个女人守着一个孩子,等着心里的支柱回家,既是一种煎熬又是一种幸福。

    半年很快就过去了,也快到年底了。平妃拿着温热的家书想着该如何向青阳谷开口,让离家半年的儿子回来过年。可是还没有开口,在院子里玩耍的娘俩突然大叫起来:“啊!你回来了!”

    平妃扶着宫女走出殿门便看到穿着一身戎装的青阳易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抱着倥侗沫笑呢。要是在平时,平妃肯定要提醒倥侗沫失礼之处的,但是看着三个人欢喜的模样,她也顾不得什么了。

    “母妃,儿子回来了。”青阳易看着掉眼泪的母亲,不由得高兴地说着。听着青阳易爽朗的欢笑声,平妃怔住了,自己的儿子原来也有这么有活力的一面啊。

    平妃忙着让人准备饭菜,倥侗沫忙着帮青阳易洗去一身风尘。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后,治儿闹着也要跟父母回府里住被平妃哄住了。青阳谷和平妃笑着,带着治儿去看花灯,青阳易和倥侗沫跪安后一起回了府里。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急急回了房顾不得看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以沫院便讲起悄悄话来。其实院子里早就被兰竹和月娘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那些落了的花和叶早就进入了花塚。

    兰竹和月娘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请了安后轻轻退出门去准备两人洗漱用的物品。青阳易抱着在自己怀里颤抖的娇妻,温存了许久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日上三竿,两个人还在酣睡着,治儿被九方同从宫里接回府开心地玩耍着。听着孩童的吵闹声,倥侗沫自然醒来,确认自己睡过头后便赶紧起身,想去处理府里的杂事,却被一只大手搂住了。

    “别动,再陪我睡会。”青阳易闭着眼说着,还不忘闻了闻倥侗沫身上的味道。也许是养成了青阳易不再身边的习惯,倥侗沫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竟抽噎起来。她昨天夜里被这个人折腾得没了思考的意识,如今才意识到这个人真得回来了,不由得抱着这个人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真是哭不尽的相思泪,说不完的相思语,道不出的相思意啊。

    本来要回朝述职的将领突然生病不能起身,青阳易安顿好军务后才起了李代桃僵的事。想着刚写了家书,再回去一定给她们娘三个一个惊喜,便不由得快马加鞭和家书一前一后进了青城。

    青阳易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人,瞬间清醒了。他一边拍着娇妻的背一边轻声喊着:“我想你了,沫儿。别哭,别哭,我会心疼的。”

    听了这样柔软的话,倥侗沫捶打了青阳易几下才破涕为笑了。

    青阳易回府的消息让众人有了些精气神,也让青城里的各个皇子府邸热闹起来。倥侗沫白天守着以沫院开心地对镜礼妆,晚上伺候外出归来的青阳易,两个人蜜里调油一般甚是恩爱。

    可惜,相聚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倥侗沫的心还是很澄明的,面对青阳易的再次离开她的伤感减少了许多;想着来日的相见,未来的日子仿佛又充满了希望。

    窗外的腊梅白雪让冬日的寒冷少了几分,倥侗沫把给语婆婆准备的冬衣包裹好,准备趁着天晴再去和看看她老人家。青阳谷仿佛默认了倥侗沫偷偷去看语婆婆的举动,因为每次前去,青阳谷跟前的不悔公公都有意无意地路过,然后带走沿路一些守护的人。

    语婆婆看着倥侗沫穿着宫装,轻轻巧巧地走在荒芜的路上,眉眼间都是笑意,心里也安心了几分。娘俩个头抵着头,在叽叽咕咕中一个下午就过去了。食盒里的点心和炉火上的茶也喝完了,看着语婆婆坐在躺椅上睡着了,给她盖上厚厚的毯子后,倥侗沫才悄悄起身离开。

    倥侗沫好像找到了人生的行动轨迹,照顾婆母和公爹、处理王府里的杂事、教导治儿学习和练武、偷偷陪语婆婆聊天、给青阳易及陵尹澈写家书,拆看两个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不知不觉冬天又要来临了,寒冷的风从北边吹过来,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而倥侗沫却没有感到寒冷,因为她得到了一个北上探亲的机会。趁着兵部给北州送粮草和冬衣的机会,倥侗沫向青阳谷求了一份恩典,便穿着男装带着兰竹跟在队伍后面出发了。

    想到上次青阳易给自己一个大惊喜,倥侗沫也没有提前告诉他。因为任务重时间紧,送粮的队伍行程走得很快。倥侗沫和兰竹带着许多东西紧紧地跟在后面的马车上,阿春赶车的技术很好,一点路程也没有落下,走得还很稳。

    倥侗沫跟着送粮的人去见主帅,刚刚巡营完毕的青阳易微闭着眼听着来人汇报青城的事宜,晃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瞬间来了精神,定睛看着那个站在角落里低头侍立的瘦小侍卫,根本没有听进去来人汇报了什么,只是发神。

    九方同看着主子失了神,不由得一直咳嗽,借此来提醒主子。听着来人示下,青阳易只是挥了挥手让来人下去,却指着那个瘦弱的小侍卫说了声:“你留下,都出去。”

    众人一听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不得不走出去。倥侗沫紧张地看着众人退出的脚步,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当门关上的一刹那,青阳易一个箭步走到倥侗沫面前,吓得她一下子抬起了脸看着一脸得意的夫君。

    什么废话都没有,青阳易看着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从刚才的吃惊中醒来,猛然就吻了下去。那吻来的猛烈、也吻得热烈,让倥侗沫无力招架只得浑身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任他揉圆捏扁,任意摆布……

    粗陋的营房里没有柔软的铺盖,没有层层的帷幕纱帘,没有檀木香的浴桶,只有一个饥渴、热烈的男人和一个因为思念而不远万里赶来的女人,可这就够了。青阳易听着身下人儿的娇喘声,真想让这一刻永存,更想让怀里的人感受到自己带给她最美好的人生体验。累得瘫软在床榻上的人,只剩下事后的回味了,倥侗沫趴在青阳易的怀里笑着睡熟了。

    睡梦中,倥侗沫忘记了一路的艰辛,更忘记了要对青阳易说的狠话,只记得那种幸福。青阳易舍不得睡着,半靠着枕头抚摸着娇妻光滑的脊背,满心的欢喜,满心的满意。

    第二日倥侗沫醒来时,青阳易早就出去巡营了,只有兰竹守着一旁,拿着干净的换洗衣服等着伺候她。睡饱了,倥侗沫满是精神,可是身上就传来一阵疼痛。怕兰竹笑话,倥侗沫赶紧吩咐她去准备热水沐浴。

    兰竹听罢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赶紧吩咐人去烧水,提水,打扫简陋的水房。略微躺了躺,身上的感觉好了些,倥侗沫才起身去洗去昨日的疲惫。坐在浴桶里吃了喝了几杯淡茶,倥侗沫才彻底清醒过来,收了心里的不好意思,让兰竹伺候自己穿上了女子的衣衫赶紧去收拾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房间。

    两个人收拾了很久,才开始准备中午要吃的饭食,青阳易回来时带来了一直跟随他的人,大家热热闹闹坐在长长的饭桌上开心地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倥侗沫带着兰竹上菜和大饼时,大家先是愣了愣,随后起身给易王妃请安。倥侗沫害羞地让大家起身,九方同带着几个侍卫一起帮着摆放饭菜,好像早已知晓易王妃的到来,几个相熟识的同袍有些责备地看了九方同一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躬身施礼。

    “坐吧。”青阳易没有理会众人的想法,一边说一边拉着倥侗沫的手坐下,“王妃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请各位兄弟照应着点,这杯酒我先干了。”

    “谢王爷垂爱,我等竭力保护王妃安全。”众人一听,异口同声着,吓得倥侗沫一个激灵,尴尬地笑了笑。

    军营生活和王府生活完全不同,但倥侗沫很快就适应了。她经常穿着青阳易的衣服跟着他到处游走,对于北州的地理形势和民情民风了解了不少。倥侗沫不仅学会了骑快马还学会了射箭和为伤员包扎伤口。

    春暖花开时,平妃来信说治儿病了想娘亲,倥侗沫才想起自己离宫已经五个月了,这应该是青阳谷委婉地再催自己回去。青阳易虽然不舍得倥侗沫离开,但是他还是安排好车马,让人趁着天气好送倥侗沫回青城。

    陵尹澈刚好从胡国查看生意回来,正好陪着倥侗沫回青城,也能互相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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