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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铸剑

    荷夜冰带着小白荒回到了梵音古寺,开门的还是悬空师父。

    这段时间荷夜冰在寺庙用斋饭的时候,总是听到有关于悬空师父的一些闲言碎语,这些人有的惧怕悬空师父的面貌,有些厌恶悬空师父的相貌,认为像他生的如此丑恶,这样的人,方丈不应该留他做寺庙的守门人,有辱佛祖。

    荷夜冰也察觉到了,许多施主一见到开庙门的是悬空师父,就向悬空师父投来惧怕或者是厌恶的神情,而悬空师父却一笑而过,虽然他的笑并不美丽,荷夜冰却知道他心里并没有一丝责怪这些施主之意。

    因此,荷夜冰越发感到悬空师父的可怜,每次荷夜冰赚到银子后,她都不忘在集市上给悬空师父买几个油煎饼或是糖葫芦给他,但每次他都拒绝了,这次也不例外。

    “悬空师父,你就吃吧,这个煎饼特别好吃。”荷夜冰又把煎饼递到了悬空师父面前。

    “施主,不可不可,出家人无功不受禄。”

    “悬空师父,你有功,你功劳可大了,你每天都帮我开庙门,我可感谢你了。”荷夜冰硬是把油煎饼递了过去。

    “每天?施主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寺庙吗?”悬空手还是不肯接过油煎饼,用他那非常突兀的右眼上下打量着荷夜冰。

    荷夜冰这才想起来了,现在自己的穿着打扮是一位男性,连忙解释来了一下,“是我啊,你看小白荒。”

    荷夜冰还特意从袖中掏出了小白荒立在了肩头上。

    “原来是施主你呀,怪不得眼熟得很。施主为何要如此装扮?”

    “我觉得出门在外的,还是这样打扮比较安全。你就收下油煎饼吧。”

    “女施主,出家人有功也不受禄,开门纯属善哉善哉,出家人乐意布施,不求回报,一切皆因缘。”悬空师父三次推掉了油煎饼。

    “好吧。”荷夜冰只好把油煎饼收回了袖中,转身上了楼梯。

    刚上了二楼的过道上,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谩骂的声音。

    “你个丑八怪,少在这里挡道,滚。”一名身材威武的男人,一张国字脸,腰间挂着一把屠刀,对着悬空师父辱骂起来。

    悬空默默的低着头离开了庙门边。

    “小白荒,下去啄他。”

    小白荒飞了下去,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啄了一下。

    “哪里冒出来的臭鸟,竟然敢咬我,不知好歹。”男人说着拔起腰间的屠刀,挥向小白荒。

    “小心。”荷夜冰惊呼。

    小白荒灵活地挥动翅膀,转身一躲,便没有被刀伤到。小白荒快速起飞,飞到了寺庙的悬梁上,男人再也奈何不了它。只能满身怨气的走了。

    荷夜冰一阵激动,终于替悬空师父出了一口恶气。

    悬空抬头用右眼凸起的右眼往向荷夜冰,那眼神中充满着感激。

    第二日,荷夜冰穿着素色袍子兴高采烈走出了梵音古寺,穿着新衣裳,一路上鸟语花香,小白荒也叽叽喳喳地附合着小鸟的叫声。

    荷夜冰心里一阵发笑,想着,“小白荒是不是在寻偶?”

    荷夜冰在街上打听了一下铸剑阁的方向,还好遇到一个好心人告知,便往铸剑阁处寻去。

    铸剑阁是坐落在一个大的四合院里边,大门敞开着,屋子里边发出各种各样敲打金属的声音,许多男子在里边弯着腰拿着铁片在炼剑炉中敲打,还有几个男子坐在石凳上打磨着剑身。

    荷夜冰把小白荒藏于衣袖中,小心谨慎地走入院中,一刹那,二十几个男子从四面八方抬起头来注视着荷夜冰,时间仿佛停止在了此刻。

    “那个,各位兄台,请问…请问…我能不能跟你们学铸剑?”荷夜冰颤颤地说道,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小子,你别开玩笑了,就你这个身板,铸剑,还不得累死的。”一位年老头发苍白的爷爷放下手中的铁锤,用双手擦拭着头上的汗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身材娇小的荷夜冰,跟在场的男人比起来,荷夜冰的身子显得特别轻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都是壮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你看起来这么弱小,才十一、二岁吧,等长大了再来吧。”其他男子都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对荷夜冰说,这么自不量力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男子们又把目光收回到了剑上,荷夜冰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人,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各位兄台、各位铸剑大师,在下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想学习铸剑技术,恳求收留我。”荷夜冰双目泛红、抽抽噎噎的说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还哭了?”刚才那位年老头发苍白的爷爷好心劝说了一句。

    “别哭啊,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真受不了。”其他男子也纷纷附和道。

    荷夜冰望了望这些男人心生怜悯的眼神,感觉这招真管用,于是乎,开始即兴发挥了表演。

    “不瞒你们说,我父亲生前就是铸剑大师,他说待我冠礼的时候便将毕生的铸剑技术传授于我,想让我把铸剑技术发扬广大,只可惜…可惜…父亲…他老人家却…不在了。我不为挣银子,只为学习铸剑的方法,完成父亲一个遗愿。”荷夜冰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嘤嘤哭起来,脸上的泪珠夺眶而出,泪如雨下。

    荷夜冰确实想起了父亲,心如刀割,但父亲铸剑的事情却是胡诌的。

    “好了,好了,你这么小个子的小伙子,身世还这么可怜,你来学习铸剑吧,我会尽我所能教你,能不能铸成剑就看你的本事了。”那位年老头发苍白的爷爷发话了。

    “还楞着干啥,还不快起来谢过师傅。”一个满脸黝黑的男子说道。

    荷夜冰眉开眼笑的从地上起来跑到头发苍白的爷爷跟前:“谢谢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爷爷摆摆手,“免了免了。老朽用尽一辈子的时间铸剑,只想把铸剑这门手艺源远流长,而你父亲的遗愿和我不谋而合,我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你就叫我李爷吧,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荷夜冰。”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荷。”

    荷夜冰坐在石凳上,李爷给她介绍一把剑生产的流程。

    “铸剑阁主要铸造青铜剑,铸剑的材料叫做“铜合金”,在铸剑的过程中,把铜、锡、铅等金属原材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青铜剑的铸造分为炼铜、制范、调剂、熔炼、浇铸和打磨加工六道工序,下面我先从铸造青铜剑的第一步炼铜开始教你。”

    荷夜冰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李爷把荷夜冰领到一个炼铜炉旁,李爷蹲下来在炼铜炉里面用木材生火,当火烧得正旺的时候便吩咐荷夜冰搬来了碳,把碳往火中投,荷夜冰把一块翠绿色不规则的石头用大石头碾碎,成粉末状,再把粉末投入炼桐炉内,再次往炼铜炉里面加碳,再用往炼铜炉里面加泥土,覆盖住炭火,在插入一条通风管,等待几个小时。

    “这种淡绿色的石头叫做孔雀石,是专门提炼铸造青铜剑所需的铜。几个小时后,就可以把炼铜炉内的碳取出,放入水中放进行洗淘,挑出赭黄色的铜。这就是铸青铜剑的原材料。”

    荷夜冰看着一块翠绿色的石头变成了赭黄色的铜,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些铜就可以铸造一把炫酷的剑。

    等学会了,做一把剑送给天楚公子,送一把给花星明…

    正当荷夜冰入神的时候,李爷带她来到了一个玩泥巴的男人跟前,“第二步制范,也叫剑范,这些泥巴是用来制作剑的模具,用雕刻的刀在泥巴上面把剑的样子雕刻出来,也就是制造模板,打样子,这就是剑的最初模样。剑体上铸出的花纹和铭文,都必须预先在剑范的内壁上刻镂出阴阳相反的纹路。你之后学会了,可以试着设计一把自己想要的剑。”

    荷夜冰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泥巴,点了点头。

    “第三步是调剂,把铜、锡、铅等金属原材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就能得出铸剑最终的材料。铸造成剑。不同的比例,效果不一样,比如增加锡的比例,尤其是在剑表面镀锡,可以防止生锈,反之锡加太多了,又会导致打造出的青铜剑很硬,容易折断;锡太少了呢,又会导致青铜剑剑身过软;增加锌和锰,可以加强剑的任性,让宝剑‘削铁如泥’。”李爷蹲下身,把地上已经练好的铜,还要锡和铅,要放多少比例的量,和荷夜冰述说了一遍。

    铸剑,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李爷带着荷夜冰来到了一名男人跟前,男人正在一个大锅炉上面,用铁棒搅拌着锅中的热熔金属,“第四步是熔炼,你看他,就是把第一步炼好的铜、锡、铅按一定的比例混合一起。这就是最终铸剑的原材料。这个过程必须掌握好火候。”

    李爷又带着荷夜冰来到另一位男人面前,男人双手持着铁锅把热滚滚的金属溶液倒入木头模型中,只见男人手速很快,一下子木头模型的缝隙就全部被填满了,“这就是第五步浇铸,等到金属溶液液体冷却、凝固,青铜剑的雏形就基本形成。成形后再把木头和剑分离开来,把剑取出。”

    李爷领着荷夜冰来到了几个坐在石凳上对剑进行各种摩擦和装饰的男人跟前,“他们专门负责剑的后期加工,先对剑进行打磨,让其表面平整发光发亮,再对剑进行装饰,比如在剑铸成的花纹沟槽中镶嵌美玉、绿松石、金银丝等等;或者在剑身雕刻花纹,比如虎纹、手纹、花蒂纹、鸟纹、蝉纹;再或者雕刻铭文,比如此剑主人的名字等等。”

    荷夜冰看到地上有许多像剑身的形状的壳子,但又不是剑,“李爷,这些都是什么呢?”

    “这些叫做剑鞘,是用来保护剑身的。剑鞘的用途有二,其一,长剑带在身上多有不安全,怕误伤了自己,其二,剑身长期暴露在空气中,容易生锈。”

    “哦,原来如此。”

    荷夜冰还在铸剑阁参观了许多青铜剑的成品剑,青铜剑可以铸成多种眼神,有黑褐色、青黑色、灰绿色、黄绿色、碧绿色、黑亮色、棕黄色等等,有的剑脊是黑褐色的,刀剑却是碧绿色的。

    荷夜冰不由得感叹,想铸一把剑,可真不容易,为了活命必须树立雄心壮志,此石必寻,此剑必铸。

    荷夜冰先从铸剑的第一步练起,反反复复地炼铜,在炼铜的间隙,又时不时勤快的给大哥大爷们送水喝,讨得大哥大爷们的欢心,更发耐心的教授荷夜冰炼铜的技术。

    荷夜冰的双手不小心被炭火烫伤了,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开始不停的学习炼铜,在场的大哥大爷都十分喜欢这名身材矮小却勤快卖力的小子。

    一天下来,荷夜冰在认知上基本熟悉了整个铸剑的过程,只要多加练习,相信必定能铸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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