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报

    暗夜里,皇宫内外是一片诡异的静寂。

    直到喧嚣声乍然而起,杨肃突然领着上百名士兵包围圣上所在的寿延宫。

    此时在寿延宫护驾的禁军人数远不及杨肃的人马,因为圣上已经密令禁军统领在今夜带领禁军前去围剿曹府,因而给了曹典等人可乘之机,增加了他们谋反的胜算。

    曹典眼看逼宫已是胜券在握,便转往凤阳宫去。

    在凤阳宫里的宫人们也都听到外头的喧嚷声,人心惶惶。

    唯独早已知情的曹丽妃心急在等待消息,一见到派去打探消息的太监回来,立刻心急追问。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喧腾?”

    太监害怕禀报,“是杨肃将军谋反了!”

    “结果如何了?”

    “奴才…奴才不知…”

    心急着知道结果的曹丽妃一怔,反手给了太监一巴掌。

    “废物!本宫让你去打探消息,你竟称不知?”

    太监连忙跪地回禀,“在寿延宫外全被杨肃将军的士兵给包围,奴才…奴才没敢靠近…”

    曹丽妃顿时转怒为喜,如果说圣上已经被杨肃的士兵团团包围,那逼宫这事应当是成了。

    太监见到娘娘竟转怒为喜,不禁更加惊骇。

    曹典这时带着数名贴身侍卫来到凤阳宫,曹丽妃一看到兄长前来,也顾不得再训斥地上的太监,立刻迎向前去。

    “兄长──”

    “娘娘莫急,好事将近!”曹典心知妹妹想问什么。

    曹丽妃一听立刻喜上眉梢,但转念仍不放心。

    “兄长确信?那皇上呢?皇上他──”

    “杨肃已经困住皇上,不多时便会有佳音传来,臣是先行过来向娘娘报喜。”

    曹丽妃听到兄长说得如此肯定,紧张了一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瑞儿…瑞儿…哈哈哈哈……”

    一票宫人看到主子突然放声大笑更是吓坏。

    “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这一切都是兄长的功劳,是兄长谋画有功,本宫不会忘记兄长之功。”

    “臣谢娘娘。”

    在片刻的欣喜过后,曹丽妃仍是按捺不住心急。

    “兄长,时间该是差不多了吧?”

    “娘娘莫要心急,臣以为应该是时候。”

    “那我们还等什么?”

    “臣便是来伺候娘娘一道前往。”

    兄妹二人脸上都绽放出计谋得逞的笑容,当即要一块离开凤阳宫。

    哪知当两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刚走出凤阳宫,立刻听到一声喝令传来。

    “来人!将逆贼曹氏兄妹给本王拿下!”

    曹家兄妹二人立刻脸色乍变,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已经被数十名精卫团团包围。

    就在曹家兄妹还反应不及时,竟然看到齐景延走来。

    “齐景延?!怎么是你?”曹丽妃如同见到鬼一般。

    齐景延冷冽的瞪视着曹家兄妹,为等待多年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难道你还痴心妄想着杨肃来迎接你们?”

    “你…你怎知……”

    曹典听到齐景延提到杨肃,心里已知不妙。

    “杨肃已叫本王拿下,现如今就只剩下你们…来人!将逆贼曹氏兄妹拿下,违者格杀勿论!”

    曹家兄妹顿时血色褪尽,方才的得意已不复见,只剩下面如死灰。

    ***

    在早朝之上,齐景延因为昨夜护驾有功,受到圣上的大肆褒奖。

    圣上追问他重伤一事,齐景延虽也不明就里,仍顺势推说重伤之词是为掩人耳目,目的在松懈贼人戒心。

    圣上也信了齐景延的说词,大赞他机智。

    随后齐景延更向圣上禀报,在昨夜进宫护驾的同时,也命人到曹府找到被曹典囚禁多年的罪臣王焕。

    圣上一听震惊,当即接受齐景延所请,让人将王焕押上朝堂。

    不多时便见周放押着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进殿,王焕经过曹典多年的折磨,如今已是风中残烛,虽然眼不能视、口不能言,但仍不忘要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对于齐景延当众宣布曹家兄妹的恶行连连点头供认不讳。

    圣上听完更加震怒,后悔当年误信馋言,听信齐景延是妖星转世的预言。

    最后圣上以曹氏兄妹诬陷皇子、谋害宸妃、走私火药,乃至昨夜逼宫谋反,这桩桩件件不可饶恕的大罪,当朝宣布判要将恶贯满盈的曹家兄妹斩首示众。

    至此,齐景延沉冤多年的宿仇总算得报。

    而在大牢里的曹丽妃依然无法接受现实,昨日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宠妃,今日便已沦为阶下囚,因而在大牢里不住叫嚣着。

    “放本宫出去!你们些个狗奴才胆敢囚禁本宫,本宫可是当朝贵妃,是皇上的宠妃,本宫要见皇上……”

    但是不论她如何叫喊,狱卒根本就不搭理她。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皇上……”

    就在曹丽妃喊破喉咙也无人搭理时,一道森冷的声音出现。

    “你总算也有今天。”

    曹丽妃一看到是齐景延,立刻又激动。

    “为什么你没死?!御医明明说你没救了,为什么你还能站在这里?”

    齐景延心里也有疑惑,火药炸开当时的威力他仍记忆犹新,只是这会面上并不显。

    “大仇未报,本王如何能死,如今本王要你偿还当年的杀母之仇。”

    “那是宸妃她该死!尤其她还生下你这个孽种,本宫只恨这么些年没能杀死你!”

    齐景延见曹丽妃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面色更加深沉。

    “等着吧你,父皇已经亲自下旨要将你兄妹二人斩首示众,届时本王必亲自监斩,以慰我母妃在天之灵。”

    “不!不可能!本宫无罪,都是你这孽种陷害本宫…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曹丽妃对着牢门外大声疾呼,齐景延冷笑。

    “来人!把人拖进来!”

    两名狱卒架着瞎眼又行动不便的王焕进来,曹丽妃一时还认不出王焕,以为齐景延是想用来人的惨状吓唬自己。

    “你想干什么?本宫警告你,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三皇子的母妃,你若敢对本宫用刑,皇上与三皇子都饶不了你!”

    “你看清楚这人是谁,王焕已经向父皇招供你们当年的阴谋,加上昨夜你兄妹二人逼宫谋反铁证如山,这桩桩件件的罪证都足以将你兄妹二人碎尸万段。”

    曹丽妃一惊,“王焕……他是王焕?!”终于定眼认出王焕的轮廓,“他胡说!这一切都是王焕的诡计,是你跟王焕串谋想诬陷本宫…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罪……”

    齐景延见到曹丽妃罪证确凿还在狡辩,面色更加铁青,王焕虽然被毒哑也是咿咿呀呀很是激动。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本王倒要看你问斩当日是否还能巧舌如簧。”

    “你不能杀我!是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因为瑞儿体弱多病,你当真以为你父皇还会记得有你这么个皇子?你作梦!”

    齐景延并不受刺激,毕竟他回京并非是为续父子之情,反而还冷笑。

    “你笑什么?”

    “体弱多病?那不过是中毒罢了。”

    曹丽妃一惊,“是你?!难道是你一直在毒害瑞儿?齐景延,你居然敢──”

    “别把本王想得跟你一样卑劣,毒害齐景瑞的不是别人,正是你!”

    “你胡说八道!”

    齐景延深知要想让这个妖妇痛苦,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告诉她真相。

    “之前他在我府里中箭受伤,经我府上大夫医治得知,他体内存有余毒,乃是他常年对自身用毒所致,这才是他体弱多病的真相。”

    曹丽妃大震,“不可能!你休想欺骗本宫,瑞儿不可能这么做。”

    若非儿子体弱多病,圣上早立儿子为太子,哪还有召齐景延回京这些纷争。

    “有母歹毒如你,本王也不信能生出齐景瑞那般善良的儿子,奈何事实如此。”

    “不会的,瑞儿不可能这么对我,我心心念念筹划了这么些年,瑞儿他不可能这么做!”

    “信与不信随你,父皇已经下令择日将你问斩,本王会拭目以待你人头落地。”

    齐景延说罢绝然转身离去,留下得知真相的曹丽妃在牢房里崩溃叫嚣她是圣上亲封的贵妃,谁也不能杀她。

    ***

    昨日齐景延离府后至今未归,虽说他已经先行派精卫回府报平安,但是鱼遥在没能亲眼见到他前仍不能放心。

    直到齐景延终于带着周放与一干精卫回府,鱼遥顾不得定公公与佟小东等人也在大门外相迎,立刻飞奔投入齐景延的怀抱。

    齐景延同样没有顾及众多亲信在场,直接将鱼遥抱个满怀,两人都有一别多年之感。

    “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怕你有事。”

    齐景延心中一软,“等我很久了?”

    鱼遥在他怀中摇头,“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齐景延心疼她强忍着哽咽,“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鱼遥仍紧紧的抱住齐景延,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安心松手。

    定公公也红着眼走上前来,“老奴恭贺殿下大仇得报。”

    齐景延搂着鱼遥,“定公公也辛苦了,这回众人都辛苦了。”

    “老奴不苦,能助殿下报仇雪恨,如今还能看到殿下安然无恙,老奴已是心满意足。”定公公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其实不光是定公公,就是周放与佟小东等人,至今也都对主子奇迹式的康复感到难以置信。

    “殿下,您当真没事吗?要不要再请闲大夫看看?”周放谨慎道。

    “是啊,殿下,您突然就这么痊愈,小东到现在都还像是在作梦般高兴。”

    齐景延没有完全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待到定公公也接话。

    “当初老奴听到闲大夫宣布殿下药石罔效,想随殿下去的心都有了。”

    齐景延这才诧异,“难道不是闲来为我医治?”

    “殿下也不知情?”

    这下定公公等人都意外了,因为他们当时都不在主子身边,不清楚确实的情况,只以为主子自己该是明白的。

    倒是齐景延察觉到怀中的鱼遥僵住,当即隐约联想到什么,便才转移话题。

    “大伙昨日都累了一宿,便都先下去休息,待休息过后本王再犒赏大家。”

    亲信们齐声称谢后,齐景延便要带着鱼遥进府。

    定公公仍不放心道:“殿下,要不还是先让闲大夫再看看?”

    “晚点吧,定公公也累了一宿,先下去休息吧!”

    齐景延留下话后便带着鱼遥径行进府,直到两人回到鱼遥房中。

    齐景延带上房门便追问鱼遥,“是你救了我?”

    鱼遥一僵,虽不意外齐景延会猜到,却也紧张他要是发现是自己拿命救他的真相。

    “没了精珠你可还好?”

    鱼遥一愣,看着齐景延担心的神情,才反应过来他是误会自己拿精珠救他。

    殊不知,人鱼一旦透过精珠决定性别,精珠便与人鱼融为一体再难分离。

    反应过来的鱼遥决定将错就错,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他道出真相。

    “没事的,你看过去十二年,我没了精珠不也还是安然无恙。”

    这话确实不假,因此齐景延也没有多怀疑,倒是看着鱼遥憔悴的脸色,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

    “这两日让你受苦了。”

    鱼遥握上齐景延的手,眷恋着他的温暖。

    “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都要好好的,再也不许让自己受伤。”

    齐景延知道这回的事吓坏她了,“放心吧,如今那妖妇已除,从今以后我定不再叫你担忧。”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着。”

    鱼遥不想三天以后让齐景延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奈何她无法改变,只能要求他承诺她。

    齐景延只当她确实是吓坏了,便再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从今以后谁也不能再伤害到你我,本王要让你成为本王的女人,一生一世宠爱你。”

    鱼遥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珍珠掉落到地上发出声音,让齐景延察觉到鱼遥的异样。

    “怎么哭了?”

    鱼遥没法回答他,努力咬住下唇想忍住泪,不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齐景延益发心疼的为她拭泪,“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鱼遥不想让齐景延继续追问,索性垫起脚尖一把吻上他。

    齐景延虽然意外鱼遥的主动献吻,但随即便也投入这一吻中,以为她是感动落泪所致。

    鱼遥将自己全情的投入这一吻中,像要将毕生的爱都给予齐景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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