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在看到信件的那一瞬间,少年忽然胸口剧烈疼痛,痛苦地倒在树边。

    我正是被派往枫阳的长子—林嘉缊。

    恍惚间,母亲好像正在坐在床边,“没事吧缊儿,你吓死我了!”床边的母亲眼里满含泪水,正焦急地看着我。

    这是……八岁落水的那次吗,我非常艰难地睁开眼睛,现在我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枫阳吗,怎么会……

    “要我说,就是你把他宠坏了。”门外响起了林守成严厉的声音,“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出门!”

    我终于理清了头绪,现在是在八岁的时候。

    在皇后的生辰,难得入宫的我和皇子玩耍的时候,双双掉入水池之中,最先赶到的父亲先救起了皇子,而我差点被淹死。

    柳氏想想刚才的事情还是十分后怕,“能不能少说两句,缊儿差点没命了,你还在这里责怪他,你这个当爹的待他还不如个下人。”

    “妇道人家,简直不可理喻。”林守成气急了,甩甩袖子走了。

    柳氏也不再说话,坐在床边偷偷地抹眼泪。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很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是非常要好的,在上京城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是在某一天,一切都变了,父亲母亲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依稀记得以前似乎母亲的旁边有个喋喋不休的丸子头,某一天那个丸子头不见了,父亲母亲便不像以前那般要好了。

    突然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眼前的场景便到了的院子。

    这年,我十一岁,因为那件事情,这些年都没怎么外出,变相地被幽禁在宰相府中。

    “你非要这样不可吗,人质为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柳氏无助的哭喊。

    我心下一惊,这是到了自己要被送到枫阳的时候了,我想要去打开庭院的大门。

    门外,柳氏正抱着林守成的大腿苦苦哀求。

    “你求我也没用,这是陛下的决定,你总不能让皇子去吧。”

    柳氏依旧死抓着不放,“我不管,京城的公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缊儿。”

    “母亲!”可是门外的人似乎听不见我说话。我想去扶母亲起身,可是身体竟径直从母亲身边穿过。

    林守成十分无奈,“三年前,皇子落水之事,陛下对嘉缊早有成见,此次前去也只是将功补过。”

    柳氏停止了哭泣,抬头死死盯着林守成,“你连我最后的孩子都要夺走吗?”

    林守成也不再解释,甩开了柳氏,径直走进院内,去找里屋那个曾经的嘉缊去了。

    “我这是,进入了自己以前的回忆吗?”我看着地上无助的母亲,心中百感交集,他做不了什么。

    渐渐地,夜幕降临,母亲的哭声也听不到了。

    墙边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墙上翻了个人进来,我想起来了,是他被幽禁后唯一的朋友——李录。

    我和李录的相识纯属巧合。

    我的院子外面是街巷,有一天在院里的亭子里看书,突然有一只很大的蟋蟀飞到了书上,吓得我直接把书丢在了地上。

    墙外有人大喊,“喂,里面的人,帮我把蟋蟀抓出来呗。”

    我从小就有点怕虫子,“你,你……你自己进来吧,我不敢抓。”

    墙外的人不屑地笑了一声,竟直接翻墙。

    只见他戏谑地坐在墙头,“没想到,宰相府的公子还怕这个呢。”

    两个小孩因为年纪相仿很快成了好朋友,嘉缊羡慕李录可以在外面疯跑,李录羡慕嘉缊住的大房子。

    李录娴熟地从墙上跳下,朝我走了过来,“喂,你站在大门这发什么呆呢?”

    “诶?你看得到我吗?”我有点震惊,这不是他的回忆吗。

    李录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你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是鬼魂不成?”

    我无声地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化。”

    “喂,你可别吓我,咱俩昨天不是刚见面吗。”

    一切都很熟悉,也许是想逗逗他,我转身就紧紧抱着他。

    “诶诶诶,你干嘛呢,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李录挣脱开,把自己的衣服紧了紧,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有点想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李录,我就要走了,以后自己保重。”

    “走,你也要走了吗?去哪?”

    “我要去枫阳了,等等……什么叫也?”

    “哼哼,本少爷今天刚好是来跟你告别的,说来也巧,其实我也要去枫阳了。”李录一脸骄傲。

    “等等,你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突然想起来了,五年前的今天,因为白天的事情,我强烈反抗父亲的决定,父亲一怒之下给我关在了柴房里。

    所以那时我并没有见到李录,自然也不会有这段告别。

    “我今天才知道,之前怎么告诉你。”李录看我一脸惊愕,更加得意,小声地对我说,“哼哼,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父亲可是璞王殿下的亲信,现在的皇上毕竟太过无能,北边的游牧民族步步紧逼,上京城早晚要……”

    原来,李录一直都在枫阳,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李录的爹,自然也就没法发现。

    “喂,你听没听啊,我跟你说啊,我看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说的,你可不许……到时候,我们在枫阳……”

    月光下的男孩神采奕奕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这一刻,嘉缊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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