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完全跌倒之前,那股力道又将五木亚弥拎了回来,跟戏耍水池边喂食的鸽子似的,随意张狂。

    “很惊险是吧?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你会被这些你认为的朋友不受控制地杀死,是不是很讽刺呢?哈哈哈哈哈——当然了,和连接世界的女孩子一样,达到了你的用处之后,你依然要死就是了。”

    “不过,作为神明的我宽限了你几小时的时间,你是不是该为了神的善心好好感谢下神的恩赐呢?”

    “真理圣主——”

    不可饶恕。

    艰难维持住向同伴兵刃相向的破坏杀意,差一点误伤重要之人的黄金装甲的骑士愤然将剑对准了滔滔不绝的所罗门魔王,满载怒火的声音看似即刻就要爆发。

    光暗双刃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堆间,显然尤里也着了圣主的道暂时再起不能,水势剑流水插在地面,堪堪阻止了伦太郎胡乱前进的挥砍,见状不妙的飞羽真立刻收回了本来蓄势待发的招式。

    “别乱动哦。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吧?想动的话你们尽管动手,只要你们的攻击接触到我,我手里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一招鲜吃遍天,真理圣主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操控人心的把戏,只要拿捏住了这些在他看来优柔寡断的心理,即便十圣刃的拥有者神山飞羽真是唯一不受驱动书控制影响的人,这下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接下来,等不可控因素完全稳定,他就能顺利去抢到那个关键的女孩子了。

    这么想着,掐在五木亚弥肩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疯狂在雷区蹦迪的真理圣主满意地发号起了施令。

    “你看,他们安静了,我不管你的能力发展如何,不想现在魂归冥界的话,就把刃王剑控制住,你做得到的吧?”

    ——穷途末路的人往往比较疯狂。

    站稳身子后缺氧的头脑逐渐恢复了眼前视觉的清明,斯特利乌斯凉飕飕的感叹还在她耳边回响,冲树后干着急的芽依摇了摇头,五木亚弥纵使有再好的脾气,积攒到现在也不爽很久了。

    面前一连串事件的罪魁祸首、形容中穷途末路的真理圣主华丽的衣袍上烧出了几个破洞,凌乱的头发里拌着几撮邋邋遢遢的草叶,整个人像刚参加完猫和老鼠追逐战,浑身一股狼狈的滑稽。

    相比和斯特利乌斯的对峙,她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还有点想笑。

    还以为威胁她的人多么意气风发呢,不过也就一会儿没见,圣主,你怎么这么拉了。

    一言不发地瑟缩了身子,她的眼神越过圣主和不远处的圣剑与他们的主人,最后停在了刃王剑上。心声沿着看不见的电波接线,悄无声息地发送开来。

    几柄剑闪过极快的光华,船夫解松了缆绳,手中束缚一下子轻了不少,从对方望过来的目光中明白了什么,富加宫贤人沸腾的怒火在略微的平息后没有像之前烧得那么旺了。

    虽然驱动书的被动遥控与圣剑的自发机动形成了相互抵消,现场几人被控制的样子在圣主看来依然没有变化,飞羽真甚至当起了静默的一二三木头人。

    大家都很聪明。

    击溃敌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在他被吸引了注意力自以为掌控全局智商飘忽的时候,给他当头一棒。

    谁还不会演戏怎的。

    “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根本不懂她的价值——”

    “五木的价值是她自己决定的,不是由你来定论的!”

    “少啰嗦!你那天真的父亲还不是不清楚他认为的真理的价值所以才葬送了他可悲的命吗?至少我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看着别人自相残杀就是你的快乐吗?!”

    “快乐?能愉悦到我的就是快乐。”

    “就算你们再怎么不甘心,现在也只能站在那里没用地谴责几句而已。”

    不似神田伊扎克写在脸上的来自神明的愉悦,达到了平生演技巅峰的五木亚弥都快忍不住想嘲讽他了。

    从当初享誉尊敬的博物馆馆主降级为需要亲自来看守商品的保安大哥还乐得起劲,五木亚弥有理由相信绯道莲说的抠门和格局是真的,歪理圣主只是为不用发工资而喜大普奔,像个得不偿失的二傻子。

    所以说,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歪理少主缺少社会的毒打。

    “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绑来,不会什么都没有了解过就觉得胜券在握了吧?”

    “什么?”

    手里的展览品一反常态地发话,神田伊扎克愉悦的心情很不舒服地被打断了。

    这一帮人,都不懂得什么才是对神的崇敬。

    “我说,你是不是认为你手下的人质都很心甘情愿当你的挡箭牌工具?”

    “力量不足的弱小之人,能有被利用的资格都是荣幸。”

    “噢。也就是说你把其他人价值引发的客观现象,当成是自己的能力呈现所造成的错觉了是吗。”

    “……哈?你在说什么侮辱神明的话?没有我的引导,蚂蚁连认识自身的意义也做不到。”

    几千年的时光早就磨平了世俗的棱角,米吉多战争波及不到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部,处在与世隔绝山顶的神田伊扎克看不见,全知全能的混乱扩散之前,曾经亲眼目睹过战火狼藉、血色遍野的——他身为人类的祖先。

    “你错了。我父亲是为他所认为正确的真理而献身,直到最后他都是一名不负荣光的剑士。以力量浅薄地定义你看不起的世人都懂的道理,你根本不配让我恨。”

    “圣主,你本来是组织里所有人、包括世人所崇拜的信仰,是你自己放弃了世界的认可,往日的你有多让我仰望,如今就有多让人摈弃。”

    “书本书写的是关于大家的故事,饱含的也是大家从微小点滴积攒的力量,翻不开书页也不愿意阅读,真正可悲的是你,真理圣主。”

    “闭嘴闭嘴——你们想亵渎神的威严吗!”

    明明占据优势的是他,怎么反倒被集火的也是他。

    “如果全靠利用别人来取得胜利,操纵人心来达到目的,不要说作为神明了,这只能证明你本身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你真的很逊诶!”

    “所有的一切你眼里都是工具,怪不得你没有朋友。”

    “你们这群蝼蚁胡说些什么!啊?!”

    连挟持的人质也敢插一脚,随便一个人都能踩在他头上,神田伊扎克要被气昏头了。

    心神乱套满脑愤懑的人已经没有了他冷静时的章法,大打折扣的判断力不可同日而语,瞅准他此时心理的破绽,来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反攻也不是不可能的。

    病急乱投医容易阴沟里翻船。

    『尤里。』

    『到我登场的时候了吗?』

    『啊,和大家一起痛扁歪理圣主吧。』

    “既然你们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你也和他们一起吧。”

    往空中毫不犹豫地抛出他认为完成了任务的累赘,神田伊扎克一手伸向了地面的光暗武器,一手展开了所罗门强袭。

    宝石镶嵌的剑中央登时大亮,最光之刃协同月暗之力三两下拍飞了圣主的爪子飞回了阵地。其他剑和人也不装了,流水、黄雷集圣刃之势,在情谊升华的光耀流转里集合成了阿拉丁神灯与雄狮的华丽三册。

    孤岛会遇见连接起地平线的板块运动,驶出雾海的舟楫能望到人声鼎沸前盘旋的海鸥,只要人与人之间相连,羁绊会创造跨越局限的能量,并将它无限放大。

    真理圣主可能永远也想不通他失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毕竟,他没有朋友嘛。

    被扔出去的一瞬,五木亚弥觉得这次应该没法像触发高空坠落的保护机制那样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来接住她了。

    乱石流火的攻击擦过身侧,被解除变身前黄雷的闪电悉数灭为灰烬,没有想象里摔在地上的疼痛,她揉了揉晕乎乎的头,正对上富加宫贤人因松了一口气而有点过分柔和的眼神。

    现在可是战斗的关键时刻啊,雷之剑士荣升肉垫——连灰尘都没有拍,她一骨碌爬了起来,麻溜地把牛顿不可抗力下对方脱手的黄雷剑塞了回去。

    怎么回事?

    新三册的活跃出乎了他的意料,控制也尽数失效,神田伊扎克真的想不明白,他都掌握好局势了,神山飞羽真他们竟然还能引动新的力量。好像在他驱逐了手下,变相地令对方团结后,他就再也没有一帆风顺地成功过了。

    可是神明怎么会葬身于此。

    在又一次被打回原形地倒在屈辱的地面,所罗门图书烧得不成样时,他依然这么想。

    **

    我们会书写自己的故事,以未来的展望为页码,以友谊的羁绊为文字,以连接的情感为书签。

    哎呀,还有我呢。

    芽依桑,你什么时候削出来的木剑?

    就在刚才,圣主被我一起踹了一脚之后啊。

    芽依,你可真不愧是真理之剑的荣誉木棍剑士啊。

    小意思,小意思,尤里也夸我了来着。

    祭典快到了,大秦寺先生说要报新年荞麦面之仇,这次来煮流水素面呢。

    那回去之后,是不是就有口福了?

    你就知道吃。

    ……

    愚蠢的伪神把自己看做了真正的神明,在享用了千年的时光后寿终正寝。

    这就是真理圣主的故事了。

    一个可悲可笑,却获得美丽结局的人。

    兀自宣告了一通结尾,套了一层繁复外套、整个人显得更加阴郁又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米吉多让五木亚弥随着众人回程轻快的脚步戛然而止。

    我杀了他,你不感谢我吗?

    你阴魂不散啊!

    我对等待向来很有耐心,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突兀地来又迅速地消失,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斯特利乌斯与真理圣主的目的,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罢了。

    “五木,你怎么不走了?”

    “啊,贤人先生,你低一下头。”

    “怎么了吗?”

    “有叶子挂在你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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