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言弃

    “我在西北当的兵,家里遇到难处要记得跟我说,也许我的战友能帮得上忙。”王胜一边迅速卫生,一边叮嘱李怀远。

    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靠关系,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想要反抗往往会被坑的更惨,有时候懦弱也是一种自保的选择。

    李怀远只当王胜是客气话,他洗漱完乖乖的入睡了。

    姐姐出院了,家里也要搬出那个偏远的村子了,四姐不会被迫嫁人了,他的工作还能每天见到白总,这是他出生以来最有奔头的时光,连睡着都带着笑容。

    “年轻人就是有希望,连睡觉都能笑。”王胜住在上铺,看着下铺的李怀远感叹道。

    第二天晚上李怀远按时把电话打过去,爹娘大哥都来了。

    按照之前的预想叮嘱家人以给三姐取药的由头先悄悄的到县里租好房子,他能挣钱的事情也不要在村里说,然后再回去卖地卖房子,每一步都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搞得不像是搬家,倒像是逃跑。

    就要挂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了四姐的声音。

    “幺弟,”

    “四姐,你也来了?”

    “是咧,自上大学就在没有见过你。实在想得慌,大姐二姐也都惦记你。”

    李怀远的四姐比他大一岁,已经快要二十五了,还没有嫁人,在他们那个地方是很丢人的事情。

    “老四,你有事赶紧说,电话费也怪贵的。”爹那边催着。

    “姐,别听爹的,别心疼这点小钱。你想说啥慢慢说,电话费不贵,我付得起。”

    因为差不多大,他跟四姐最亲了。

    四姐脑子比他好使一点,但是家里太穷了,只能集中力量供他一个念书。

    他念过的课本都留给了四姐,四姐虽然没有上过学,能写会算,家里什么都离不开她,离不开她,她嫁人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幺弟,姐谢谢你,你出去了,也没有忘记我跟你三姐,你跟爹说的那些话爹都学给你三姐听了。三姐说她身子养好了再也不嫁人了,伺候咱爹咱娘,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电话那头是四姐哽咽的声音。

    “姐,你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到啥时候都是一家人。你们到县里好好的,啥事都有我呢,我每月给家里邮钱,保管够吃够喝。”

    虽然父母都普普通通,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个个长相都好,他跟四姐两个最像,所以他四姐也是村里一枝花,惦记的人多的很。

    他私心是不希望四姐早早嫁人的,在他们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像样的男的,一旦嫁人一辈子也就完了。

    出来以后才知道女的二十多岁都是小姑娘,大城市里三十多没有嫁的一抓一大把,一个个光鲜亮丽活的有滋有味。

    他们竭尽全力将他托举起来,让他踮着脚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他不能忘恩负义做乌龟王八蛋。

    他希望他的哥哥姐姐们有朝一日也能出来看看,长长见识,也能过上平安的小日子,过过人的日子。

    “家里这么些人,也不会全指望你,有脚也有手都会挣钱糊口。给我说婆家,收了彩礼给大哥娶媳妇。我——”

    听镇子上的人说,家里供出去的大学生在外头结婚了,六亲不认,嫌弃家里人累赘,生了孩子都不让家里人看,没良心的人也多的很。

    她的幺弟却肯借给三姐两万块钱治病,借钱之难谁不知道,李怀远这事提起来不说他有良心。

    “姐,我知道了,我会劝爹娘。二十五岁在大城市都还是小姑娘,我们老总三十多了还没有嫁人,你别担心来担心去的,到时候来这边给我找姐夫。”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李怀远的四姐李怀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挂断了电话,李怀远松了一口气,一切都还算顺利,一个月后他发工资家里搬县里。

    他已经在网上查过了,县里的房租不贵,稍微偏远点的一个月也就几百块,还应付得来。

    那是生他养他的家乡,是故土,也是噩梦,是迫切挣扎想要逃离的地方。

    他出来了,家里人也都会逃出来。

    有预感,好日子也要来了。

    按公司的规定新上岗的司机是有试用期的,一般试用期是三个月。

    试用期期间,没有特别安排他不能直接给白小年开车,必须有老人带。

    一个车上坐着两个司机,白小年却不适应了。

    一周以后秘书处总务的主管就交代下来,那辆黑色奥迪已经分配给李怀远管理了,李怀远没有通过试用期就可以专属给白小年开车了。

    因为这个破例秘书处乃是整个办公室的人议论纷纷。

    要知道白小年是个非常注重规矩的人,她一向强调规章制度的重要性。

    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白文琪耳朵里,作为白氏幕后第一人,整个白氏家族命脉都在他一身。

    白小年二十多岁接管白氏主要产业,驰骋商界畅通无阻就是因为有他的背书。

    父女二人一向配合默契,最近却闹的不相见。

    “老陈,这有一个多月了吧?”

    白文琪也六十岁的人了,具体业务都已经脱手好多年了,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就越来越想见女儿。

    白小年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珍宝,是他的骄傲,是他的希望。

    “咱们姑娘从来硬气,在外头做事硬气,在家里也硬气,以后不吃亏的,老爷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晚上回来吃饭?”

    孩子可以跟父母怄气,父母却不能跟孩子硬抗,做父母的早晚会输给儿女,这是时光的无情。

    “爸爸,姐姐是因为我才不回来的么?我求姐姐回来吧?”

    十岁的白小民个子不太高,眉眼跟白小年有几分相似,眼睛里有华彩,有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也好,你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吃饭。”

    白小年接到白小民的电话心里一颤,竟然有点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千错万错都是大人的错,终究跟孩子没有关系,她不能混账到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计较。

    真不计较又过不了自己那关,心里还是有芥蒂的。

    “姐姐,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爸爸和陈叔叔都很想你,你今晚能不能回来吃饭?如果姐姐不喜欢我我明天就回学校,我很快就满十八岁了,等我满了十八岁我就搬出去。”

    稚嫩的孩子故作成熟,叫人没有办法拒绝。

    更多的是见好就收,可以跟父亲闹,却不能闹的不可开交,她们不是寻常父女,她们是利益共同体。

    有钱如她也是被利益紧紧捆绑的人。

    车开往去香园的路上,白小年一言不发,李怀远就把自己当做了空气。

    不上班的时候李怀远一点也没有闲着,他把花城的地图拿来仔仔细细的研究,在公司允许的时候就开着车熟悉路,他希望不管白小年说出什么地方,他能选择最快的路把她带到想要的地方,想方设法成为一个最棒的司机。

    所以当白小年说去香园老宅,他就知道她要回家了,他熟练的把车开往香园的方向。

    快到香园的时候白小年忽然问道:“李怀远,你每天情绪都很好。”

    “这么好的工作,每天也不要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忧虑,所以情绪自然就很好。”

    只要白小年不问,李怀远就当自己的是空气,从来不多嘴,谨记王胜的交代。

    如果白小年问话,他也有问必答,问什么答什么,从来不多说。

    “怎么做到的呢?”

    因为知道李怀远家庭情况,所以白小年多问一句。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我什么起点我自己知道,不跟别人比,比昨天的自己更好就行。眼下有一份好工作,公司有宿舍,我三姐也出院了,每天都是好日子,没有什么事情让人情绪不好。”

    活了二十多年,他当然也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母亲那样默默耕耘的,姐姐们憨厚老实的,也有厉害泼辣豁出去的,但吃苦耐劳和唠叨抱怨是农村女人的本色。

    上了大学,班里的女孩有活泼俏丽的,有内向寡言的,有果敢聪慧的,也有爽朗大气的,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更多的还是稚嫩,她们聚在一起总是叽叽喳喳笑个不停,与他的沉重格格不入。

    她们写给他的情书,他觉得轻浮而幼稚,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相互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

    在传销组织里,女孩子鲜明的分成两种,一种跟他一样是可怜虫,她们每天只会哭哭啼啼,听凭命运的玩弄,另外一种就是为了级别,为了一点点恩惠就跟小头目厮混,出卖灵魂也出卖身体,跟着恶人一起欺压人大家,本来是受害者又成为恶人的帮凶,彼此之间还争风吃醋,他深感厌恶。

    找工作的时候遇到的骗人的女中介,工厂里遇到的欺负老实人的泼妇,为了小恩小惠刁难人的小会计,城中村里浓妆艳抹的站街女,市侩精明的女房东,恶毒愚蠢贪婪的厂长夫人……

    后来跟着叶子姐出入灯红酒绿,美女富婆自然很多,但是她们的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欲望,是一种能把人吞没的欲望,被人摆布,也摆布旁人。

    偶尔能接触到的富家女也是一脸冷漠,看他们这些人就是看宠物玩物的那种眼神,消遣却绝不亲近。

    除了姐姐母亲,那些女人都是世间的风景,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看到她们他亦毫无波澜。

    虽然王素华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但他对王素华更多的是感激之情,在他内心深处甚至勾勒不出一个轮廓,她说的最多的也是他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他们好结婚。

    直到遇到白小年,他的心好像一下子就活起来了。

    别人说她杀伐果断,冷淡无情他完全不认同。

    从初见到如今他看到的只有高贵优雅,端庄温柔,有蓬勃的生命力,亦有最亲切的笑容。

    她说话的声音好听,她接人待物叫人如沐春风,她一颦一笑都明媚动人,她的眼里没有冷漠,没有鄙视,没有物欲,没有世间的肮脏邪恶侵蚀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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